“怎么，搞同性恋让你丢脸了？这个恋爱是我们家洛洛把刀架你脖子上，逼着你谈的？”
“以前我还觉得你挺厉害，佩服过你在那种家庭里还能自立自强。”
“现在看起来，自立自强不一定，自私自利倒是真的！”
李川越说越气，拳头捏起来，又慢慢松开。
他瞪着慕嘉年，一字一顿：
“妈的渣男一个！”
慕嘉年喉口发涩。
万般情绪堆积在心头说不出口，连辩驳都无法辩驳。
他捏着杯子，一动不动，整个人宛如一座雕塑。
过了好久，长直睫毛才抬起来，声音都是哑的。
“当晚，我听到了他和他父亲的对话……”
李川冷笑：“所以呢？”
“所以你连问都不问洛洛，直接给他判了死刑？”
慕嘉年捏着杯子的手指松了又紧。
“他说，他只是对同性恋好奇，只是玩玩€€€€”
“那你要他怎么说！”
李川气得猛拍桌子，“他爸爸要他和你一块儿退学，你让他怎么说！”
“他是无所谓，他是姜家的宝贝疙瘩，姜叔叔那么生气都不舍得碰他一个指头，气消了，他依旧该怎么还能怎么！他依旧是姜家最受宠的小少爷！一辈子不学无术也能衣食无忧！”
“可你呢？”
“他是怕你没学上！怕耽误了你的前途！！”
“你辛辛苦苦读了这么多年书，成绩优异，如今临门一脚就能进入顶尖学府开启新的人生，他怎么舍得让你这么多年的努力白白葬送？”
“慕嘉年？你脑子被驴踢了吗？你不是很聪明吗？这点儿你都想不到吗？？”
慕嘉年苦笑，心底全是苦涩。
“我没想到他会真的喜欢我……”
“我一直以为……”
以为对方不过是一时兴起，头脑发热。
李川被他气得牙痒痒。
但他还记着自己今天赴约的任务，强忍着愤怒敲了敲桌子。
“慕嘉年，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现在是不是轮到我问了？”
慕嘉年：“你想问什么？”
李川坐直身子，目光如炬看向对面的男人，沉声道：
“他失忆，是不是你做的？”
慕嘉年也直视着他，眸底是深不可测的暗色。
李川紧张的看着对方，呼吸都屏住了。
只见对面的男人静静注视了自己片刻。
然后缓缓点头。
“你他妈有病啊慕嘉年！”
李川一拍桌子，火气窜到脑子里，一只手揪慕嘉年的领口，挥拳就要打过去。
桌面上的手机此时却“嗡嗡”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着“宝宝”两个字，看的李川眼皮直跳。
慕嘉年没躲他的动作，也没挣扎，冷淡的面容因为屏幕上的两个字笼上层温柔。
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来手机，划开绿色按钮。
声音清冷温柔：“宝宝。”
这个称呼听得李川牙痒痒。
电话里传来姜洛洛轻软的声音，撒娇一样：“老公……”
他似乎刚刚睡醒，说话还带着点儿鼻音，“老公～睡醒你不在，我有点儿害怕……”
李川恨铁不成钢的在心底叹了口气。
想到是谁让洛洛变成这样的，他又恨不得一拳打在慕嘉年这张脸上。
听着手机里的声音，慕嘉年冷冽的眉眼被柔和下来，慢声哄他：
“老公很快就回去了好不好？”
电话里的人轻轻“嗯”了一声，情绪似乎还是有些低落。
慕嘉年脸庞冷静，哄着电话里的人。
“我们宝宝饿不饿？睡醒一觉该吃东西了对不对？”
“老公让阿姨做了燕窝，还做了我们家宝宝最喜欢的草莓慕斯，宝宝自己去楼下吃好不好？”
“吃完这些，老公就到家了。”
电话那头的人终于提起点儿兴趣，声音软乎乎的：“好～”
“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呀老公～”
“宝宝会想你的……”
说完“老公再见～”，通话被挂断了。
李川打人打了一半的动作收回去了，皱着眉头：
“慕嘉年，这样有意思吗？”
“你以为感情是闯关游戏？失败了还能读档重新开始？”
慕嘉年神色冷淡，“我们已经重新开始了。”
“慕嘉年，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成不了真的。”
“你敢保证他永远不会想起来吗？”
慕嘉年眉心跳了跳，眼底翻腾着偏执的欲望。
李川见状冷笑，“那你最好日日夜夜跪在佛前祈祷，祈祷他不会记起来这一切。”
看着慕嘉年紧绷的嘴角，李川心底忽而提前有了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慕嘉年，你信不信，你的报应快到了。”
“我有预感，他很快就会想起来的。”
-
回到别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原处席卷而来的北风，吹的树叶哗啦作响。
慕嘉年坐在车里，指缝里夹着支点着的烟，垂眸看着猩红烟头。
事情的变化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支撑他恨意大楼的基石轰然倒塌，他的怨怼简直像个荒唐的笑话。
他的宝宝，真心实意地爱过他。
而自己，都是怎么对待他的呢？
慕嘉年捏了捏眉心，悔意成了压在心头的石头，一块块摞了上去。
压的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钝刀子割肉一样的痛，密密扎扎地往他心上割。
车窗上倒影着他锋利冷峻的轮廓，眉心肃穆，凤眼微垂。
过了好久，车窗上的身影才动了动，喉咙里吐出口浊气。
推开车门，长腿落在地面上，朝外走去。
别墅里人不多，静悄悄的，偶尔有风声回荡。
慕嘉年刚到客厅，一个奶黄色的身影就窜了过来，跳到他怀里。
脖颈被一双胳膊紧紧抱住，对方毛绒绒的小脑袋在他肩窝里蹭了蹭，像只充满依恋的雏鸟，调子软乎乎的。
“老公～”
慕嘉年心头软成一片。
一种复杂又悖逆的情绪在心头翻涌。
或许这样也不错。
起码他的宝贝，可以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了。
大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抱着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的人，“宝宝今天乖不乖？”
姜洛洛抬起脑袋来，卷翘的睫毛忽闪两下：“宝宝今天超级乖哒～”
说着话，还“啪叽”一口吻在了慕嘉年侧脸。
小声撒娇：“老公～你怎么才回来呀～”
“小蛋糕我早就吃完了～”
慕嘉年亲了亲他的小脸，怀里的人又乖乖嘟起来唇，要他亲亲。
慕嘉年刚凑过去一点儿，姜洛洛又赶紧偏开脑袋，吸了吸鼻子，“你抽烟了？”
精致的眉心蹙起来一点儿，圆乎乎的眼睛质疑地看着慕嘉年，“你答应过我不抽烟了。”
他从慕嘉年身上滑下来，仰着脑袋，“我最讨厌抽烟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