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里还传来压抑的呕吐声,李川偏过头去看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默默将小米粥带去了厨房。
姜洛洛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李川正端坐在桌子旁。
桌面上摆了一碗小米粥,还有一小盒胃药。
姜洛洛吐完,脑袋依旧迷迷糊糊,他坐在李川对面,乖乖把粥端起来,抿了一小口,话里带着丝醉意:
“川儿,你怎么知道我胃里不舒服呀?”
李川含糊地应了声,“多喝点。”
吃完饭,两人又聊了会天,见姜洛洛有些疲惫的模样,李川把人赶到客房睡觉。
临去之前,李川又递过来那一摞东西。
姜洛洛低头看了看,大眼睛迟钝地眨了眨€€€€
感冒药应该是怕自己着凉。
蒸汽眼罩敷敷红眼睛。
还有解酒药和润喉糖……
这几样东西,简直是贴心到了极点。
记忆中声音低沉的某句话回荡在脑海,姜洛洛晕晕乎乎。
他一脸诧异地看着李川,声音被酒精醉的迷迷糊糊:
“川儿,你是不是真的暗恋我呀?”
李川:“……”
李川默默看了看自己递过去的东西,脸成了苦瓜。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李川含糊解释:“你吐的时候,有人送来的。”
姜洛洛似乎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长长的睫毛扇了扇,水汪汪的眼睛缓缓眨了眨,带着点儿脑子不清楚的醉意,整个人呆呆的。
李川见他这个样子,知道他酒劲儿又上来了。
随便打了个岔,推着姜洛洛就去睡觉了。
给姜洛洛盖好被子,李川从客房出来,瞄了那堆药一眼,几步走到窗边。
然后一把拉开了窗帘。
外面已经是深夜,万籁俱寂。
下霜了,黑色屋檐都渡上层白,路面也是泛着光的银白色。
小区的内部道路上,静静停着一辆黑色布加迪,车灯开着。
李川看了几眼,又一把拉上窗帘,遮了个严严实实:
“活该!”
黑色布加迪的玻璃已经降下来了,呼啸的北风从车窗灌进来,车厢内一片冰凉。
驾驶位上坐着个青年,线条凌厉的下颚抬着,仰着头,目光浓的如同化不开的墨,望着某一扇窗户。
月光照在他脸上,肤色是冰冷的白,一双薄唇都不见血色。
那层楼的窗帘被猛然拉开,车上的人眼睛亮了一瞬,坐直了身子。
楼层很高,即使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从对方的肢体来看,明显不是自己的宝宝。
慕嘉年仰了仰头,往车窗探了探,去看那扇窗边是不是有另一个小小的身影。
然而除了飘动的窗帘外,一无所获。
那人似乎也看到了自己,又猛地把窗帘拉上了。
那一扇小小的窗户,连带着窗内的人都被遮了个严严实实。
下一秒,灯灭了。
什么都看不到了。
慕嘉年收回视线,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瘦削细长。
指缝里夹着根未点燃的烟。
香烟能缓解孤独,可是他的宝宝讨厌抽烟的男人。
他生气了,所以自己更不敢抽了。
慕嘉年周身弥漫着孤独,坐在寂寂无声的夜色中,待了许久许久。
久到快要冻僵了,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都僵成了石头。
慕嘉年垂了垂眼睛,掩下眸中寒色€€€€
他的宝宝,一个人从别墅跑出来,赤着脚踩在柏油马路上,缩着身子躲在灌木丛中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冷?
他口中说的,找回记忆的时候,脊背发凉忍不住颤抖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胸口处传来一阵钝痛,慕嘉年摸了摸 胸口,指尖濡湿,有渗出来的鲜血。
慕嘉年咳嗽一声,喉咙里咸腥一片。
他极为冷静,甚至又算得上满不在乎地掀了掀眼皮,缓缓用纸巾擦掉了指尖唇角的血迹。
疼一点儿才好。
这样疼一点,才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都曾经对他做过什么。
才长记性。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姜洛洛手机上是一连串的消息。
妈妈从早晨就在催着自己快点儿回去,眼看都快到中午了。
给妈妈回了消息,姜洛洛关掉手机,晃晃悠悠地出了门。
他向来酒量不好,昨天喝的又急,白的啤的洋的掺一块儿喝,都把他给喝断片了。
刚到客厅,就见李川坐在沙发上,直勾勾地盯着桌面上的外卖。
姜洛洛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惊喜道:“川哥,你点外卖了!!”
打开外卖,里面还大多是自己爱吃的。
姜洛洛圆乎乎的眼睛更亮了,他自言自语:“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川哥,你是不是€€€€”
李川怕他旧话重提,赶紧岔开话题:“随便点的,菜品一般,咱们去楼下吃吧。”
顺便嫌弃地看了那外卖一眼。
姜洛洛仰着一张雪白小脸,调子软乎乎的:“没有呀,我喜欢吃这些~”
李川嘴里的话磕巴了一下。
姜洛洛顺势拉过小凳子坐下,美滋滋地将筷子递给李川,水汪汪的大眼睛透亮:
“快吃快吃~我都饿的胃疼了~”
看着姜洛洛期待的眼神,李川闷闷地“嗯”了一声,兴致缺缺地接过筷子。
面前的人像只小动物,吃东西的时候脸颊鼓鼓的,吃的格外香甜,又格外可爱。
李川用勺子搅了搅粥,只觉得一脑门心事,他问:“洛洛,慕嘉年……你准备怎么办?”?
第135章 清冷疯批校草x娇软小作精 41
姜家。
姜母给姜洛洛摘掉了围在他脖子里的围巾,嗔道:
“睡到现在才起床,也就是年年宠你,你还没有婆婆,要不然,非得让人家赶回来不可!”
接连听到慕嘉年的名字,姜洛洛眼皮抖动了几下,正准备把自己打过草稿的谎话说出来。
话没出口,姜母又说:“年年都给我说了,公司刚上市,忙的不得了!得晚会才来了。”
“要我说也是,赚那么多钱干什么,够花不就行了。这都31号了,还不能回家过年。”
“你以后也劝劝他,你们俩又不能要孩子,赚那么多钱以后留给谁呀?没必要那么拼命。”
姜洛洛闷闷地“嗯”了一声。
“不高兴了?嫌他不陪着你了?”
姜母拉过姜洛洛的手,把提前煮好的甜汤端过来,
“人家年年把公司都给你了,这么努力工作,还不是替你打工呀。”
姜母点了点他的鼻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呀宝贝,见到妈妈,小嘴都能挂油瓶了。”
“好了,年年送来的东西太多,妈妈得去清点一下了,我们宝宝把这些喝完,自己去楼上玩吧。”
姜洛洛垂着眼睛,看着碗底的甜汤,睫毛颤动两下:
“他亲自送来的吗?”
姜母点头:“在你来之前送来的,满满的一大堆。我看了看,你爸爸惦记了好久的那套汝窑瓷瓶都有呢!这些东西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姜母叹气,拉着姜洛洛的手:
“年年他一个人走到现在不容易,但爸爸妈妈都看地出来,他对你是真的喜欢,连带着对我们都像对亲生父母一样孝顺。”
“你从小娇纵,脾气也不好,他对你好,爸爸妈妈也能放心一些。”
“只是他对你好,你也要回应一些。不要仗着人家爱你,就恃宠而骄,胡搅蛮缠。”
“我才没有胡搅蛮缠呢……”
姜洛洛慢吞吞地反驳,又不想再听妈妈说慕嘉年的事,两只手端着甜汤起身,“妈妈,我回房间了。”
冬天的白天短,还没五点,天就慢慢沉下来了。
空中飘着大片大片的雪花,不过半晌的功夫,就在地面上堆起来厚厚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