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珍珍在楼外月面前总是表现得很凶,气势汹汹张牙舞爪的,仿佛随时都会狠狠挠过来,在这之前,楼外月已经在脑海中大致勾勒出了青年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青面獠牙的小恶鬼。
即使知道能被侍女崇拜成那样的长相估计差不到哪里去,奈何第一印象固定得太深,毕竟玉珍珍可是在和楼外月重逢的第一时间,就往人身上毫不留情踢了两脚的。
原以为那两脚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一路相处下来,楼外月已经深深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以及自己前世必然欠了小贵人巨债,这辈子需得做牛做马来偿还这一事实。
拿着狼牙棒的恶鬼,这形象没跑了。
可在看清玉珍珍长相后,恶鬼还是那个恶鬼,凶得要命,一个劲儿朝自己嚷嚷,这会儿脸上又写满呆滞,楼外月觉得……
他觉得……
自己眼光真的是一绝啊。
儿子不想要后娘,这事儿他得想办法解决,后娘会不会因为这个和儿子产生芥蒂,也需要他全程调节情绪。
楼外月安安稳稳把人抱在怀,一边计划着之后先分居,两头跑进行安抚,一边又忍不住开始盯着玉珍珍瞧。
皮肤的质感像玉一样,润泽生辉,好看,乌黑顺滑的头发长长一束,好看,脖子细细的跟白鹤似的,好看,朱红嘴唇就是不高兴地抿着也藏了两分笑意,好看,至于那双凤眼就不用说了,实在是好看到€€€€
毫无预兆地,楼外月心脏瞬间剧痛,犹如被无数根细针穿刺,在胸腹内搅弄出模糊的血肉,五脏六腑无一不受其折磨!
他想都没想便猝然移开视线!
玉珍珍歪了歪脑袋,拽着楼外月手指晃两下:“为什么要分居?”
玉珍珍开始有点不高兴了,楼外月到现在都还没认出他身份这事先不提,对方这话里的意思像是把玉珍珍往后靠了靠,以失踪的儿子为最优先€€€€凭什么!他哪里不好了!怎么就要被赶到一边去了!
想到这里,青年脸色登时垮下大半,抱起双臂划清界限,他冷嘲兼热讽:“行啊,也别说什么分居了,找到你儿子咱们就一拍两散,反正我和你也不熟,你在上哪儿上哪儿,和我没€€€€”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一股可怕的力道重新摁回了楼外月怀里,脑袋在那胸膛上硬邦邦一撞,额头立时泛红,玉珍珍皮肤嫩,对痛楚向来敏感,这一下气得他抬头就要骂人,又被楼外月按着后脑勺给压回去了。
这哪能忍,玉珍珍手脚并用使劲扑腾,可以说是使尽解数用尽气力,均被无情大手镇压,到最后他累得直喘,怒道:“你干什么!放手!跟你不熟!”
没有应答。
“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放手!你把我弄痛了!”
万欣不晓得去哪里消磨时间了,楼外月一反常态的沉默,马车里除了玉珍珍的声音外一片寂静,而玉珍珍的话语中不知何时已带上了恐惧,他被楼外月强硬地按在胸前,不能看见脸,也得不到回应,压倒性的力量差距让他全无反抗的机会。
黑暗与窒息接踵而来,他战战兢兢呆在男人双臂间,没有人与他对话,他也同样不需要自己的主见,玉珍珍只需要……当好一件称职的淫具,就足够了。
情欲宛如深渊,黑洞洞的,他投身其中,所有的光,声音,情感与温度,都被吸走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放手啊!”
那被努力遗忘的过往犹如附骨之疽,被戏弄被操控,被压迫,被打断每一根不肯低头的傲骨,那由方璧山为他戴上的项圈早就被取下,可玉珍珍行走间清楚地听见银链在细响,晃动着,由另一人牵引主导他禁锢着的身心。
时至今日,玉珍珍的脖子上依然戴着那根镶了艳红宝石,精致的项圈。
“求你了,别这样,我好痛,我不舒服……放手,我求求你……”
直到他颤抖着说出这句话,楼外月才如梦中惊醒一般,双臂倏然失了力,放玉珍珍狼狈地逃出去。
受到惊吓的是玉珍珍,可楼外月看起来并不好过到哪里去。
他摊着手,愣愣坐在那里,被什么东西吓坏了似的。
好一会儿,楼外月才缓缓地侧头,看向玉珍珍。
玉珍珍正缩在离他最远的角落,瞪着眼睛,满脸写着惊惶。
那眼神让楼外月原本所有想要说出口的质疑,都消弭无踪了。
“我……”楼外月顿了顿,他按捺住汹涌心绪,伸出手就想先把人抱回来安慰,“我刚才不是……”
“你别碰我!!”
楼外月的手僵在半空,玉珍珍高声呵斥道:“走开!离我远点!!”
“玉珍珍,我不是要做什么,你别紧张,看着我,我€€€€”
“滚!”青年用力瞪着他,是看怪物的眼神,他道,“滚开!!”
二人对峙了许久,到底是楼外月退了一步,从过去到现在他对玉珍珍从来都是柔情满怀,可落在此刻玉珍珍眼里,那种退让的姿态更像是一座沉默的火山,不知何时就会喷发。
是了,楼外月是他的父亲,是满月,是害了他整整八年的罪魁祸首……是父亲,是个男人。
男人。
玉珍珍不合时宜地想到:楼外月是个男人……可我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我分明,很清楚这一点啊。
就在玉珍珍怔忡之际,楼外月不言不语从衣袖里摸出一枚圆月状的玉坠,隔着坐垫,慢慢将它推给玉珍珍。
那不是别的,正是之前万欣用来与无脸人做交易的玉坠。
也是玉珍珍十岁生辰,楼外月送他的礼物。
楼外月把玉坠推给他,就像给不知因何而恐惧的美人献上一朵讨好的花。
“……这是我过去送你的吧?”楼外月垂眼凝视着玉坠,轻声道,“别这样,玉珍珍,不要害怕我,看着我,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玉珍珍没碰那玉坠,他的语调里还残有些许战栗:“这东西不是我的,我已经给你了,拿走。”
“玉珍珍……”
“别喊我玉珍珍,把东西拿走。”
楼外月想再说些什么,甫一开口,玉珍珍像是被逼到角落崩溃了似的,抓起玉坠就狠狠往人身上扔去,青年几缕发丝从脑后的结绳中挣脱出来,贴在雪白汗湿的脸颊边上,他发抖,出冷汗,瞳孔不住震颤着,全身每个细节都表明他惊魂未定。
玉珍珍道:“我让你滚!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滚开!滚!!”
第55章 小段子
想到一个比较好玩的末世现代paro。
丧尸王(玉珍珍):“嗷嗷嗷……”
最强异能者楼外月:“嗯?想吃人脑?不行呀玉珍珍,那玩意儿不好吃,你先等等哦爸爸这就把蛋糕烤出来……”
楼外月人美腿长,在末世很容易吸引渣滓的目光,每次出门觅食,打丧尸之余还要解决一批打算强取豪夺的炮灰,所以回到家时手上除了拎着一袋应急食品,还有若干枪支火药(?)
丧尸王玉珍珍:“嗷?”
楼外月高兴地:“这是别人送爸爸的,哎呀玉珍珍好像还没玩过枪呢,过来爸爸教你怎么百发百中。”
成了丧尸的玉珍珍并不想玩枪,对香香甜甜的小蛋糕也毫无兴趣,每天都计划着怎么当一个翘(俏)家(佳)人,奈何楼外月总能神奇地堵在他奔向自由的道路上,温声软语,好言相劝,再动用异能力把一脸不高兴的儿子强行扛回家。
玉珍珍怒道:“嗷!!!!!”
“现在想吃爸爸的脑子呀?好啊,给你吃。”
楼外月二话不说就要拿起军刀给自己做一个简单的开颅手术,反正他红蓝双满造不死,治愈力点满的最强异能这完全可以做到在吊着自己一条命的同时给儿子开自助餐,但这样豪放的举动依然差点吓晕可怜的丧尸王,玉珍珍惨叫着扑过去制止了他爸的作死行为。
楼外月被儿子扑倒在地,抱着丧尸略带腐臭的尸体很是欣慰:“玉珍珍好爱爸爸,真孝顺,乖孩子,乖宝宝。”
丧尸王有气无力地:“……嗷。”
算了,还是吃自己的脑子解解馋吧。
第56章 54
这些年里,玉珍珍时常会思考一个问题。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思考对他来说是无意义的,找到答案也不意味着生活有所好转。可他总是忍不住去想,被方璧山抱在怀里€€弄,被沈晚按在胯下深喉,被薛重涛带去一个又一个宴会,在那歌舞的间隙,他赤身裸体躺倒在美酒淹没过的浴池,从情欲中睁开迷蒙的一双眼,便又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他想了很久,都找不到答案。
但玉珍珍知道,无论如何,那都不是楼外月的错。
楼外月导致了一切。
不是楼外月的错。
楼外月抛下了他,背弃了诺言,将他推进了长达八年的炼狱。
不是楼外月的错。
他被当成楼外月的替身,被视为淫具,被践踏被蹂躏,被剥夺了人身为人该有的全部尊严。
……不是楼外月的错。
楼外月早就从马车里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也是,玉珍珍那样凶的赶他,楼外月看着好说话,其实比谁都要心高气傲,如何会受得了这样的态度呢?
不知道去了哪里……就和当初一般,只是站在江边的一次挥手作别,一次回头微笑,滔滔江水东逝,人间便再也寻不见那抹明亮的月辉。
唯一的区别是,这次是玉珍珍亲手推开了自己的父亲。
玉珍珍孤零零坐在原位,茫然地想,他的脾气为什么会变得这样坏?明知不是楼外月的错,为什么还是要冲对方发泄?他这么坏,这么不好,从头到尾糟糕透顶,就得吃苦头,楼外月没有错,是他玉珍珍活该,玉珍珍不配当楼外月的替身,不配当他的儿子,玉珍珍他……
想着想着,那向来不值钱的泪水倏然从眼底滑落,贯穿青年整张苍白的脸。
€€€€不是他的错,我就不能恨他了吗?
因为不是他的错,所以我就得把这八年发生的种种当成一场荒唐的梦,如今梦醒,便应当心无芥蒂继续和楼外月做全天下最好的父子。
€€€€就得顺理成章做回楼桦,做回楼外月那个天真纯洁,蠢不堪言的独子。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山下城镇,此处地势偏僻,来往旅人不多,小镇居民的生活没什么大的喧嚣,好在足够安乐。不过街道两侧的小摊店主今日都没什么做生意的心情,有一搭没一搭揽着客,而他们彼此都对这种状况的出现心知肚明。
今日,他们大概是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尽管蒙了眼带,可那一身气质……人们说不出来究竟,只能啧啧称奇。
卖油鸡的王学武索性收了摊,也不急着回家,就悠悠闲闲坐在街边,和一群错过热闹的小媳妇大姑娘唠。
“哎哟你们是没看见,那长相,啧啧……小翠漂亮吧?倩倩漂亮吧?不是我埋汰你们,十个小翠倩倩捆在一起,都比不上人家一根手指!”
“别打!别打我!你们去问问,我说的是不是实话!……那还是个男人!好悬没让你们瞧见,不然啊,咱们镇上往后打光棍的小子可就多了去了……”
“但可惜,是个瞎子,蒙着眼睛呢,不过话说回来,上天待人还是公平,长那么好看却是个残废,我王学武虽然五大三粗,但我跟你们说,全身上下,哪里都硬朗得很!跟那种小白脸完全不是……”
王学武兀自吹着牛皮,吹嘘到一半,却发现刚刚还津津有味听他讲故事的女人们都呆呆侧过了头,似乎是被什么东西不容置疑地吸引走了全部注意力,王学武顿时心生不满,也气哼哼转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