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把姜洛洛介绍给商场上的那些伙伴,他们谈的都是利益,姜洛洛像个小傻子一样,只能笨笨的在那里听着那群人打哑谜。
所以后来,他能聊得来的人屈指可数。
就连偌大的家里,那些佣人听的也全都是丈夫的话,明明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总把它当成养在窗下的金丝雀,当成一个过客。
孤零零的影子从客厅穿过。
他一个人去了厨房,给自己下了碗素面。
明明只需要抬一抬头,就能通过宽敞的窗户看到外面的戏台。但不知道为什么,从拿起筷子到最后一根面吃完,那颗小脑袋连抬都没有抬。
他就这样孤孤独独地吃完了饭。
连一个人回去的背影都格外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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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夜不归宿,并没有回来。
这样的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姜洛洛一开始问对方的时候,对方还会好声好气的解释。
后来他带着酒气回来,身上还有若有若无的脂粉气,衬衫上还有没擦掉的口红印。
姜洛洛再次问他,他就会发脾气。
他说生意场上需要应酬,说所有的男人都是这么做,说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说他只是逢场作戏,怪姜洛洛不相信他。
可仰着一张雪白小脸的姜洛洛只是垂了垂眼睛,眼底的星星一颗颗陨落。
所有的男人都是这样吗?
可为什么和傅寒洲在地下室里住的那半年,为什么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为什么他不需要逢场作戏?不需要带着醉醺醺的一身酒气回来?
似乎是看透了他的想法,那人冷嘲热讽:
“并不是谁都是那位手腕强硬的傅少爷。”
姜洛洛张了张嘴巴。
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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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寒洲气红了眼睛,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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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对方在外面过了一天两夜,第三天的早晨才回来。
听说妻子去菜园那边挖自己种的生菜了,那面目可憎的男人嗤笑一声,
“我们这种身份还自己的种菜,传出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他坐在深色的真皮沙发上,没过多久就等回了自己的妻子。
藤条编织的小框子里装着新鲜的生菜,每一片叶子都很饱满,氤氲着一层湿乎乎的水汽。
可男人看见只是拧了拧眉毛,语气冰冷的吩咐:
“以后不许再种菜,你又不是乡下人。”
“我已经联系好了人,下午他们就会把你的菜地推平,那里建成个宴客厅,以后还能宴请宴请客户。”
目睹一切的傅寒洲气极反笑,眼眸一片猩红,恨不得将这个恶心的男人活活掐死。
他看见他的宝宝抓着菜篮的提手,一次次的拒绝。
他眼圈都红了,瘦弱的身影站在男人面前,声音都在颤抖,
“为什么?”
“我没有招你,也没有惹你,你为什么要毁了我的小菜园?”
“这是我的家,你凭什么这么做?”
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骤然起身,高大的身影几乎要将那个小小的身子完全笼罩,声音里带着讥笑,
“什么你的我的,这是我们夫妻共同的产业。”
“姜洛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是你那位奸夫给你建的,你现在这么勇敢,是不是在守护你们俩的美好回忆啊?”
“还什么小菜园,什么游戏区,什么滑滑雪……”
对方嗤笑,眼底冷冰冰的,
“姜洛洛,你多大年纪了?快30岁的人,还跟小孩一样,你以为你是小宝宝吗?”
“你能不能成熟一些?”
姜洛洛骂他让他滚蛋。
可对方轻轻松松地就把他推到了沙发上,一只手就攥住了他两条手腕,按在了头顶上方。
白着一张小脸的姜洛洛挣扎着要他走开。
可男人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笑,
“你在想什么?姜洛洛?”
“你不会以为我还和以前一样,想在这里要了你吧?”
“省省吧,再漂亮的脸,睡多了也腻了。”
大滴大滴的泪珠从眼眶滚落,沾湿了姜洛洛的脸庞。
那天下午,他被关在卧室里。
透过巨大的窗户,他看到一辆辆车驶进了别墅,高大的黄色挖掘机挥起挖斗,将他的菜园一点一点毁掉。
他哭到眼泪都流干了。
在夜幕降临之时,他拉上了所有的窗帘,关上了屋里的灯。
漆黑到没有一丝光线的房间里,他坐在大床靠墙的角落,蜷缩着让自己抱了起来。
细软的声音很轻很轻,小声小声的叫着那个熟悉的称呼,
“老公……”
“哥哥……”
傅寒洲一颗心完全碎裂。
他跪在云端,忍受着无法言喻的痛苦侵蚀着他的身体和灵魂,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刺进了他的心脏,每一秒都像是在被凌迟。
双目猩红,几近崩溃。
绝望扼住了他的咽喉,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将他淹没。
他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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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该死。
他要活着。
第581章 被真少爷病态圈禁的豪门假少爷 77
傅寒洲在ICU里住了半个月,才终于转入了普通病房。
只是他一直昏迷。
连主治医生都说,傅寒洲这是九死一生,勉勉强强才捡回一条命来。
子弹从他肋骨下方穿过,因为距离太近,所以留下来一个洞。
再加上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傅延振浪费了很多时间,还刻意按压过他的伤口,所以情况更糟糕了。
一开始的那7天,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陷入了持续性的高热。
后来多方专家会诊,封家的私人飞机更是一趟趟的从世界各地接回来这方面的专家,可以说,这半个月以来,世界各地相关专业的顶级大牛,几乎全聚集在医院里了。
傅寒洲的情况总算得到了控制。
第14天的时候,病情稳定并且持续好转,他终于离开了那个看见门口都会让人紧张的ICU,转入了顶楼的普通病房。
姜洛洛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半个月以来,他跟魂丢了一样,总是魂不守舍。学校那边请了假,他很少回家,就这样在医院里待着。
每天晚上封承霄把他从病床旁边抱起来,带他去睡觉的时候,都会感觉到他的宝贝似乎更轻了一些。
窝在他怀里的触感软绵绵的,像是一捧雪白的棉花,他连抱都不敢太用力,生怕稍稍使使劲就会把他压碎了。
呼吸机撤了下来,医生查完房简单交代了几句,大家脸上的忧虑消退了些,气氛总算没有这么沉重了。
虽然不知道傅寒洲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但他已经脱离了危险,身体指征恢复正常,反正往后的日子那么多,
总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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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庆祝,当天晚上在病房的隔间里,他们一块吃了火锅。
虽然这种对着一个输着营养液还睁不开眼睛的病人,吃火锅这种事情显得他们不太地道,可姜洛洛确实不敢再离开傅寒洲半步。
那天的傅延振给了他很大的危机感。
他很害怕自己如果稍微离开一会儿,傅延振那个疯男人是不是又要赶回来了。
红油锅底咕嘟咕嘟,圆圆的泡泡在锅里翻滚着。
香气在房间里沸腾,姜洛洛捧着自己的脸颊,看封承霄伸着筷子,给他涮肉粉色的东星斑鱼片。
大概是精神没有这么紧张了,在时隔半个月之后,他竟然难得开始觉得肚子有些饿。
他眼巴巴的看着封承霄的动作,又自己伸手拿了个海胆,跟吃果冻一样用小勺子挖着往嘴巴里送。
封承霄看着他只是笑,切的薄薄的鱼片熟的很快,怕烫到了他的宝贝,他又专门吹了吹才递到对方嘴边。
姜洛洛急着吃,一口吃到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