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赞叹:“不愧是王老的手笔,这可真是……”
应听颂说:“装裱起来效果更好,可惜带起来会不方便。”显露出些许遗憾,“希望沈先生、兰先生会喜欢。”
易珩笑道:“嗯,希望。”
就在几天之前,一个电话打到了他这里。号码十分陌生,易珩怀着疑问接起来,而后迅速分辨出了兰先生的声音。
他们问,易珩这边近期有没有演奏会的安排。如果有的话,他和先生想要一起来看。
第264章 没找替身(完)
“先生”。
虽然不是头一次从兰先生口中听到这个称呼了,可再听见的时候,易珩心中还是不由一动。
等到看完男朋友带来的画、将之谨慎收在一边,他和应听颂提起:“我猜,这两个字应该是他们文明里对‘爱人’的叫法。翻译成咱们的话,就是‘先生’。”
应听颂想了想,笑了:“咱们这儿不是也差不多?”看易珩,做出很彬彬有礼的样子。仿佛旁边另有其他人在,而他正在给那“其他人”介绍,“你好,这是我家‘先生’。”
易珩一下子也跟着笑,笑过之后就喃喃说:“真浪漫。”
他对“另一个文明”没有多少探究的念头,只是本能觉得,有了强大如沈、兰的能力,寿命也应该延长很多。在这无尽的人生中,那两个人与心爱的人久久携手、四处游历,的确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
应听颂听着就男朋友的感叹,明白了:“好。以后咱们尽量把休假时间凑到一块儿,也到处去转转。”
易珩听着这话,心中又是一动,对自己回国之后的生活多出了很多、很多期待。
转眼到了演奏会当天。
考虑到演奏会的时间基本都比较晚,从音乐厅里出来往往已经是深夜。所以应听颂、易珩事先提出来,他们想在演出开始之前,请两位先生吃一顿饭。
沈、兰欣然答应,准时赴约。餐厅包间里,两个青年拿出那副从云城千里迢迢带来的画。
原先多少是有点担心的,这礼物两位先生会不会没送到点子上?……好在不曾,看到画之后,沈先生神色之中明显透出欣赏,兰先生更是笑着讲:“先生,咱们可以把这个挂起来。”
看来的确是喜欢的。
应听颂、易珩都松了一口气,转而和两个“客人”介绍起图中景色的来历。沈、兰听完,兰先生又提议:“真实景象是比画里还要壮观吗。先生,那咱们以后抽个时间去看看。”
沈先生答应:“好。”
两人相处虽简单,却又给了餐桌另一面的应听颂、易珩一种“他们两个就是一个小世界”的感觉。一时之间,青年们心头也有些感叹。
虽然不知道两位先生在一起多久了,但当漫长时间过去,自己与另一半是不是也会透出这种平静、安宁的感觉。
想想还真有点期待。
正琢磨时,沈先生说:“白景玉还有去打扰你们吗?”
应听颂、易珩微微一怔。反应过来,便承认:“这段时间一直没太记起他。不过,好像有在手机自动推送的新闻里见到他的名字。”
沈先生“唔”了一声,看起来很平静,甚至给人一点风轻云淡的感觉。应听颂见了,笑道:“不过,沈先生这么一说,我又有点儿好奇了€€€€白景玉就算了。他没来找我们,我们就当他不存在吧。时霖呢,又是什么状况?”
兰先生解释:“我们原本想让他回他原先那个世界,但那个世界对他比较排斥。加上时霖自己的意愿,我们就把他送到了一个另一个文明。”
应听颂总结:“也就是说,他也不会再出现了。”
沈轶颔首,兰渡笑道:“对。”
“那就行。”应听颂说。至于再之后,时霖会怎么样,包括白景玉会怎么样,说实在的,他都没有太大兴趣知道。
对应老板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过好自己的生活。
也就是有易珩陪伴的生活。
这么聊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四人出发前往音乐厅。
一个人在台上,另外三个人在观众席。兰渡瞧着专注于男友弹奏的应听颂,眼睛弯了弯,转头去给沈轶神识传音。
“先生,”他说,“你是不是也是这么看着我的?”
沈轶:“……”
沈轶矜持地转开目光。
手上是一条旁人看不到、唯有他能看到并且触碰的狐狸尾巴。原先是安静地伏在他掌心,在他目光挪走之后,尾巴尖儿翘起一些,轻轻地、不容忽略地勾着他的手心。
有些痒。沈轶眼神微幽,神色没有很大变化,手上却是忽然用力,一把将那狐狸尾巴抓住。
兰渡在他识海里轻轻“呀”了一声。旁人听不到,沈轶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终于含笑侧头去看兰渡。后者被自家道侣抓着,算是最要命的地方都完全落在对方掌控之中。这会儿只能尽量靠近沈轶,柔软地叫:“先生。”
等到演奏会结束,两个被邀请来的客人并未立刻离开。
他们和应听颂一起去后台等人。再见到易珩的时候,兰渡递给两个年轻人一个纸袋。
“现在看、回去看都行。”他说,“送你们的新婚礼物。”
易珩听着这话,不由“啊”了一声,应听颂也略有惊讶。
只不过,“新婚”……
两人看一眼对方,都从男朋友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意思。
之前没往这方面考虑过,是因为他们聚少离多,并不愿意把短暂的相聚用在“陪伴”之外的事情上。也是因为他们已经在一起太久,久到对方成了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在国内并无同性婚姻的情况下,有没有一场仪式,对他们来说似乎没有那么重要。
但现在,想到即将开始的回国生活,想到未来每一天的相守相伴,应听颂和易珩忽然觉得,这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同时,两人也从沈、兰的话音里察觉到一些其他东西。
接过纸袋之后,应听颂问:“沈先生,兰先生,你们是不是要……”
两人点头。
在这种能量普通的小世界,他们往往不会停留太长时间。能一直待到现在,已经偶然碰到了系统,想要观察、处理……处理之后再观察一段时间,确定本世界天道的确没有受到影响的结果。
现在,答案算是让两人放心。既然如此,他们自然不会再多待些时候。
应听颂、易珩怔忡,没想到分别会来得这么突然。但两人也都很快反应过来,祝两位帮了自己大忙的先生未来一切顺利。
当晚,回到住处之后,易珩将纸袋里的东西取出来。
里面竟然是一对木雕。虽然形象简化了很多,看起来有几分卡通可爱,却还是能分辨出这正是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易珩在弹琴,应听颂在琴边笑着看他。易珩的脑袋竟然还能转,视线便在琴谱和应听颂之间来回切换。
易珩捏着木雕小人玩了片刻,笑着和应听颂说:“婚礼蛋糕上的小人就用这个当原型吧。”原版当然得好好珍藏,到时候让人仿制一个。
应听颂欣然:“好啊。”
易珩依然看着他。
应听颂安静片刻,狐疑:“易小珩,你不会是想用这句话来求婚吧?”
虽然他不会不答应,但这是不是略有点敷衍了?
他去乜斜易珩,易珩便笑着凑来亲他。等到这个亲吻结束,他已经是跨坐在应听颂腿上、被男友紧紧扣着腰侧的样子。
“是缺一个戒指。”他拉起应听颂的手,视线在周围打转。应听颂保持狐疑,看他目光落在某样东西上,视线明显一亮。
应听颂顺着易珩的目光看过去,缓缓说:“你不会是想……”
“回头给你补新的。”易珩再亲他一下,仗着应听颂爱他,便把男朋友所有的“不满”都堵了回去,用拿餐巾纸编成的圆环套在应听颂手上,再问他:“你愿意吗?”
应听颂似笑非笑,“‘戒指’都戴上了,我还有‘不愿意’的可能吗?”
易珩眨眼,神色里透出一点委屈可怜€€€€装的,应听颂一眼就能看出来€€€€回答:“可我好喜欢你,好担心要是没快点和你在一起,你就被我同事抢走了。”
应听颂好整以暇,听他发挥。
易珩在他耳边讲话:“我听说他找了很有名的设计师来做戒指,还想送你好多东西来当求婚礼物。他自己也要被送给你。”
应听颂对最后一样比较感兴趣:“怎么送?具体说说。”
易珩侧头,看着应听颂英俊的眉眼,也看着那双含笑的眼睛。滚烫热度从脊骨蔓延上来,浑身血液都因眼前这个人变得沸腾……他抬起应听颂的手,放在自己面颊上,说:“嗯,就像是现在这样。”
应听颂挑剔他:“所以,其实是两个人都要送自己给我,一个给我那么多好东西,一个只给我一个卫生纸圈。”
易珩闷闷地笑,“没办法了,你说了,戴上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了。”
至于“同事”准备好的那些,自然是等他回国以后,再正式地、认真地补给应听颂。
到了真正婚礼上,他们手指上的,一定是熠熠生辉的真正戒指了。
“好吧。”应听颂似乎是思索了良久,忽地笑着将人抱起,“我愿意,很愿意。”
从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从更早之前,我们还没有明白彼此的心意,只是本能地靠近着对方的时候开始……
他的答案,就一直、一直会是“愿意”。
第265章 番外五(上)
白景玉完全没办法理解,事情是怎么变成今天这样的。
距离回到这个世界时的采访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可在他的感官里,自己像是一直停留在那天。
无数人都在问他“你怎么了”,想要他“恢复正常”,“恢复才华”。可白景玉又哪里会写歌?他上一次接触乐器,甚至是初中的音乐课期末考试,用的还是三角铁!
对音乐,他算是一窍不通。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完成周围人的期待?
白景玉在压力与惶惶不安之间过了一天又一天。最开始的时候,经纪人对他还显得温柔耐心。毕竟是一炮而红的摇钱树,把白景玉分给自己的机会,都是他努力争取得来。虽然这棵树…….不对,这个青年一时状态不好,在事先约定的时间里没有拿出新歌。但“创作型歌手”嘛,经纪人也接触过,知道灵感这种东西强求不来。
他还劝白景玉出去散散心。情绪好了,自然就有灵感。
白景玉听着这话,勉强点头。门关上,却知道自己哪怕去环游世界一圈,也不可能拿出歌来!
怎么会这样?
曾经由任务者问出的问题,这会儿被白景玉问了出来。
他抱着自己的脑袋,背靠屋门、身体缓缓滑落于地。肩膀在颤抖,浑身都在颤抖。无穷无尽的期待与关注压到身上,就像是最冷也最凶猛的潮水,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他在其中痛苦不已,心头对任务者的怨恨愈重。他哪里是在帮他?根本就是毁掉了他的生活!
但是,无论白景玉再怎么在心里呼唤,他都再也没有得到一丝一毫来自“系统”的回应。到后面,他甚至发狂一般在房间里大喊出声,依然没有任何声音理会他。
白景玉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系统十有八九不会回来了,自己必须亲自面对眼前的烂摊子。
不论他愿不愿意、有没有能力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