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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兑换处,程、曲把昨日没卖到丹房的东西又出手大半,成功给每个人再增加两块中品灵石的积蓄。
而在万书楼,曲濯意外地找到了一本自己之前看过残谱、这会儿竟找到全本的谱子,喜欢得不行。程屹看在眼里,干脆借此教了他要怎么在这儿借还书。
带着新拿到的谱子,曲濯心满意足地往外走。程屹呢,看师弟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
两人高高兴兴地吃了午饭,程屹又把曲濯送到教室。之后,却是略略迟疑一下,告诉曲濯:“我尽量来接你下课。不过,要是没来得及到,你也不用一直等我。”
找个空旷地方练谱子、再在学堂随意转转,这些都随曲濯。
曲濯看了小偶人写出来的内容,点头。
程屹又解释,自己是要去任务堂把这趟出门时领的那个取吉光鸟羽毛的任务交了。
曲濯又点头,眼里都是笑。
他知道,师兄能拿那么多课程的榜首,肯定是日日都有下苦工夫。
能陪自己整整一天,曲濯已经和知足。如今愿意和他说清楚自己要去做什么,曲濯更是喜悦。从中意识到,对师兄来说,自己真的很重要。
因这样的念头,一直到程屹人离开了,曲濯也坐进教室,他脸上依然维持着笑眯眯的表情。
落在同窗们眼里,就是这个插班生脾气不错,可以认识一下。
趁着夫子还没来,几个弟子凑在一起来找曲濯打招呼。
发现曲濯听不到时,他们先是惊讶。很快,却又发觉新同窗有一个能帮他记录旁人话语的偶人,双方轻轻松松就能沟通……
那就没问题了!不多时,曲濯又记下了五六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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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说过,琼天学堂的内部结构是一个“品”字。其中学习、生活区分别在下方左右,夫子们办公、学生们交任务的地方,则在上方。
不多时,程屹抵达任务堂。
普通任务在柜台上交就行。把数额足够的吉光鸟羽毛拿出来,后面的弟子自然为他记下积分。
程屹又问:“还有没有其他任务?也是搜集方面。”
弟子回答:“有的,郑师兄!”说着,动了动自己面前的阵盘,程屹身前登时多了一片灵光文字。
他细细看过,记下自己手上正好有的那部分,“行了,谢谢。”
弟子问:“郑师兄,你要接这些吗?”
程屹回答:“有其他人来接。”
弟子:“哦€€€€”尾音拉得挺长,还朝程屹挤了挤眼睛,“是不是曲师兄?”
程屹笑道:“消息传得那么快?对,是他。”
弟子也笑,说:“还真是。不说人人都知道,但学院当中总有六成、七成弟子听说了这事儿。我们还猜呢,想知道两位师兄是早就认识,还是这次出去才处到一块儿。”
共同经历险境之后决定在一起,这也是常有之事。
弟子也站这一派。他却不知道,程屹完全领会错他的意思,简单回答:“这么惊动大伙儿,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对了,今天的值班夫子呢?”
弟子一顿,正色起来:“就在值班室里,师兄有事的话,速速前去吧。”
程屹点点头,朝一旁的小屋子去了。
弟子则有些紧张。能找夫子的都是大事儿,郑师兄又刚刚从秘境里出来,难道是在里头遇到了麻烦?
他胡乱猜测了几个可能性,恰好柜台前又来了同窗。弟子打起精神,专心应对起来。
再说程屹。到了值班室,他一眼看到坐在桌后的夫子。是张熟悉面孔,本身也是修士。
他稍稍松一口气,开门见山:“此事兴许需要上报€€€€在外的时候,我碰到了一个魔修。”
听到前半句,夫子已经肃容。到了后半句,他的瞳仁直接一缩:“魔修?你可确定!?”
程屹:“夫子请看。”
说着,他取出被自己带了一路的那把琴。
以及自卢明身上取的头发、血液。
在携刻阵法的玉瓶加持下,这些东西还维持着取下来时的状态。头发还不明显,血液却明显呈现出暗红色。看得时间长些,便发觉一缕黑色从当中闪过。
夫子看在眼里,抽了口气:“果然是魔修之血!”
这句话后,他又去看旁边的琴。
登时发觉:“此物果然一样邪性!”
在无相宗那会儿,魔琴日日饱饮鲜血,力量充沛。又有卢明有意维护,对外自然能显露平常模样。
如今却不同了。卢明已死,魔琴对血液的渴求完全爆发。诡秘繁复的黑色纹路出现在琴身的木料上,光是看一眼,就让人背脊生寒。
而其中黑气最深的一处,恐怕就是€€€€
“这根琴弦。”夫子和程屹都看出来了,“恐怕有些来头。”
第457章 师门不容(67)
程屹此前不曾与卢明打过交道,但他可以想见,如果无相宗上一次招收弟子的时候卢明已经表现出了自己见到的那些异常,他不光完全没有可能进入宗门,还会被当场打杀。
只有初时是个普通修士,他才会拜入妙音峰。只是在那之后,一根浸染了魔气的琴弦出现在他眼前。而卢明受其蛊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以此人前面对曲濯做的事,程屹定不会觉得他无辜,反倒觉得人死得太晚了一点。唯独可惜的是人没便无法开口,自己不能直接问到这邪性琴弦的来历。
他身侧,夫子手腕一翻,往原本已经牢不可破的值班室里又加了几样阵法。
程屹没说话,只在一旁看着。见夫子深吸一口气,从芥子袋中取出一样东西。
打眼瞧过去,那是面巴掌大的圆镜。镜下有个把手,正好让夫子捏在手里。
拿着圆镜,夫子靠近琴弦,将镜面置于琴弦之上。
霎时间,无数肉眼无法辨别的图纹透过镜面,投映在两人身前空处!
既是程屹拿来的东西,夫子便没有瞒着他的意思,此刻也是与程屹一同悉心端详。
“仿佛,”须臾过去,程屹斟酌着开口,“所有纹样都只有一半。不,兴许还没有一半。”
那些纹样虽然繁复,却全都整整齐齐地在琴弦边缘断裂!€€€€这显然不是正常法器该有的样子,唯独的答案,就是它只是某样更加危险、威能更大的魔器的一部分!
夫子也是相同判断,自言自语:“莫非,余下的纹样都在其他琴弦上?”想了想,又否认,“不。若是这样,魔琴本身便要不稳。”
程屹说:“我觉得,其他带着魔纹的部分应该与这根弦紧挨在一起。”
夫子点点头,“若是这样,它原先就不是一把琴了。”
程屹:“十有八九。许多根细丝团团缠绕,图纹缺口又十分齐整……”说着说着,他脑海当中出现了画面。
无数根和这琴弦外观相仿的细线出现其中,紧密依偎,相互缠绕。
会是什么东西?这副样子、这样长度,总之是与刀剑上的配饰无缘。而若说是某件法衣上拆下来的抽丝,又似乎有些粗了。
程屹忽地开口:“会不会是鞭子?”
夫子一怔,眉尖压着,再去端详琴弦:“你如此一说,还真有这可能。”
程屹又道:“若是鞭子,它余下的部分又在何处?”
夫子眉毛压得更深了,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果真是要报到上头的事儿!€€€€你是亲身见过那魔修的,便先莫要离开。待会儿上头的长老若是问起了,还要你细细讲来。”
程屹听着,定了定神,“是。”
有这话在,他觉得自己待会儿定然是无法按时去接曲濯了。
程屹不奇怪于夫子手上有上报消息的渠道。但按照常理,以普通学堂、普通教习者的身份,想要真正联系上“长老”,总要耗上一些时间。
可后头情形的发展却与程屹所想不同。近乎就在夫子话音落下的时候,一个阵盘被对方拿了出来。程屹怔然,见对方并不避着自己,便也坦然去看。
只见夫子用手指在阵盘上拨动记下,不多时,一个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两人身前……
……
……
再到曲濯教室门口的时候,青年还没下课。
程屹站在窗外看,意外地发现,曲濯这会儿竟然坐在了所有人正中间。
小偶人在他身边奋笔疾书,一堂课工夫,已经在曲濯身前留了厚厚一沓纸页。
曲濯时不时低头去看,更多时间,还是抬头看着台上的夫子。神色非常认真、专注,纵然如今教学的东西对他而言十分简单,他也绝对不会敷衍对待。
如此场景入眼,不知不觉,程屹面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而在他笑起来的时候,旁侧恰传来一句:“呀,郑师兄又来接道侣了?”
程屹:“……”
虽然这几年下来他也算习惯了“郑师兄”这个称呼,不过眼下,还是有种对方在说的人不是自己的感觉。
“道侣”?那是什么?这个词儿和他有关系吗?
不认为旁人在和自己讲话,程屹便也没有回头,还是仔细观察曲濯在课堂上的状态。
听得仔细是一方面,最重要的,却是从他和周围人偶有的互动中,确保曲濯不会被学堂的同学继续欺负。
就算他们实力不足,根本伤不到曲濯也不行。他的师弟在无相宗已经吃过很多苦头,眼下自己把人拉到琼天学堂,决不能再重蹈覆辙。
好在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师弟和其他人相处的是真不错。他可是瞧见了,方才曲濯右边的弟子偷偷和他讲了句什么话,师弟一下子就笑起来,还拿着笔,仿佛是在认真记录夫子教学的内容,实际上,却是回了对方一句。
程屹挑眉。好嘛,自己还是收回前面“认真、专注”的评价吧。这才多长时间没见面,曲濯竟然已经学会上课传纸条了。
“……郑师兄的心思全在道侣身上呢,怕是压根留意不到咱们。”
“实在没想到,郑师兄这么快就发展到这一步了,真不愧是学堂榜首!”
“咳咳,这和学堂榜首有什么关联?”
“你傻啊!平日开了新课,学东西最快的人是谁?”
“郑师兄。”
“但凡参加了考核,就能位列榜首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