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我本来想等你回来,跟你道歉,跟你说我不是不愿意,可是你没回来……”
商鹤云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
“我在小溪边静坐了一夜,破晓前想起你当天要走,急匆匆赶回来却听见二师兄摔倒了在呼救,我背着他下山看医生,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我知道你要走,却没想到那么早。”
这件事是程乐颐完全不知道的。
他以为是商鹤云不想见他,所以才避而不见,没想到……
程乐颐语气急切了一些,开了个头之后,他心里的话就一点也藏不住了,倒豆子一样和盘托出。
“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拿到了驾照,在大学开学前去了一趟白螺寺,但那时候大师父和师兄们已经出门苦修了,我以为你跟他们一起走了,我哭了一场,哭得很伤心。”
那时候他真的以为他们一辈子就那么错过了,回程的路上都一直在哭。
“可是不久后,我看见了你电影杀青的报道……”
商鹤云握住了程乐颐的手,无比诚恳地道歉:“对不起,那时候我应该告诉你,我不是真的出家人。”
程乐颐摇了摇头想说没关系,但他实在是不甘心,他们明明只差一点点就能在一起了。
“《渡己》这部电影的导演就是看到圆照师父带师兄们一路苦修才有了灵感,但主演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我母亲跟导演认识,她提议让我试试。”
“导演带我来见师父,是想让我留在庙里好好揣摩角色,但在你没出现之前,我是真的想在庙里一直住下去,决定当演员才是后来的事。”
“为什么?”
程乐颐不解,他现在已经知道商鹤云出身豪门,父亲是知名小说家,母亲是国际影后,这样的家世为什么会想要住在庙里?
难道他们对他不好?
商鹤云猜到他可能误会了,便解释道:“家里人都对我很好,父母和大伯,从来不曾亏待过,是我从小沉默寡言,母亲怀疑我可能是自闭或者其他什么疾病,还带我去医院看过。后来才发现,我就是单纯地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小时候我养过一只鹦鹉,因为稍微表现出了多一点喜欢,家里就觉得我可能是喜欢鸟,给我修了一个百鸟园,养了各种各样的鸟……”
程乐颐一下眼睛都亮了:“现在还在吗?”
“在。”
“我想去看!”
商鹤云笑着点头:“改天带你去。”
“下山之后我就想去找你,可除了知道你叫程乐颐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有用的信息。”商鹤云继续解释,“直到两年后,我看见了你妈妈音乐剧巡演的消息,我终于知道你是舞蹈家沈岚的儿子。”
程乐颐想问那时候你怎么不来找我,却想起了他们的不欢而散。
商鹤云语气温柔:“我当时立刻就想来找你,却又怕你依然抗拒,乐乐,我也会害怕。”
程乐颐:“……”
他心里有根刺,商鹤云又何尝不是?
他怨恨商鹤云的隐瞒,商鹤云也可以埋怨他的临阵脱逃。
程乐颐想,他那时候抗拒是那么激烈,同样是男人,将心比心,换了是他也会质疑对方是否是真心。
“我托人打听你的消息,甚至还拿到了你的微信号,但我没敢贸贸然去加你。”
“我不知道你是否还愿意喜欢我。”
“所以我关注了你的直播间,你每天直播我都会看。”商鹤云说,“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一直看着你,看你过得好不好,快不快乐。”
程乐颐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没想到商鹤云竟然那么早就已经在关注他了。
“你不知道,当我听见你说你亲过顶流的时候,有多么高兴。”
商鹤云笑了:“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被无罪释放了,因为你没有讨厌我。”
“我原本想找个机会跟你见面,却突然看见你来录制恋综的消息,我……”
“不是恋综!”程乐颐慌忙解释,“是我姑父以为他女儿,就是节目组的统筹云之渺,恋爱脑到为一个男生要生要死的,他请让我来看看什么情况,不是我自己主动要来的。”
商鹤云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知道这个节目不是恋综,但他还是一直提着一颗心。
“程乐颐,我要亲你了。”
“什么?”程乐颐吓了一跳,“你先等会儿!话题是怎么突然跳过来的?”
他们不是在回溯过去吗?
商鹤云又靠近了一些,檀香味忽然变得极有攻击性。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没说清楚的吗?”
程乐颐非常认真地回想。
他们跟对方道了歉,一个不是刻意隐瞒欺骗,一个不是真的不愿意,也说清楚了四年前并不是不想见,而是阴差阳错才没能最后见一面。
也解释了现在除了对方,没有想跟其他人展开新恋情。
好像别的也没什么了。
“所以我可以亲你了吗?”
商鹤云又问了一遍,带着万分笃定。
程乐颐再一次庆幸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不至于让商鹤云看到他的脸红得发烫。
“你不要一直问,难道我说不可以你就……唔!”
檀香味铺天盖地袭来,从鼻息到唇畔,笼罩了所有空气。
明明光线那么暗,商鹤云却精准吻到了他的唇。
从轻轻碰触,到用力啃咬,程乐颐吃痛想躲,下一秒却被柔软的舌尖轻抚。
然而也只是一下。
下一秒舌尖将唇瓣撬启,探入口中抵死缠绵。
程乐颐急促呼吸,却在馥郁的香气中缺氧到近乎窒息。
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往后退,却被系在身上的安全带固定住无法脱身。
黑暗中,程乐颐慌乱地摩挲着安全带的锁头。
然而下一秒商鹤云却腾出一只手摁住了他,宽大的手掌此刻不再是他的依靠,而是另一道枷锁,他拦住了他,不让他解开。
另一只手轻柔又强势地扳过程乐颐的脸,让他被迫承受越发深入的吻。
程乐颐无法抵抗,只能承受,直到他再也承受不住。
“唔……喘、喘不过气了……唔!”
商鹤云停下了亲吻,但他的唇却没有从程乐颐身上离开。
从脸颊到耳坠,最后落到了最脆弱的颈侧。
程乐颐整个人不受控地抖了一下,吻落下的地方发麻发烫,血液倒流到头顶,脑子里炸开了烟花一样。
“别……”程乐颐声音软了下来,近乎哀求道,“别亲这里,会被看到。”
且不说粉丝们都是拿着放大镜在看节目,就是室友们也看得一清二楚。
光天化日,影响多不好。
商鹤云从脖颈位置撤离,却没有撤开他的吻。
原本他没有多想,但程乐颐的话提醒了他,他差点都忘了,有人在觊觎他的宝贝。
“嘶€€€€”程乐颐吃痛惊呼出声,“你怎么咬人!”
“啪嗒€€€€”
忽然亮起的车顶灯,冲淡了堆积的暧昧,却也让羞涩和动情无所遁形。
程乐颐没想到商鹤云会忽然开灯,表情还是懵懵的,还没从旖旎中回神的他,看起来更像是被亲懵了。
商鹤云忽然凑过去又在程乐颐唇上偷了一个吻:“真乖。”
程乐颐还没来得反驳,就被商鹤云下一句轰懵了。
“我能公开吗?”
“啥?”程乐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商鹤云单手撑在方向盘上看着他:“我能发个微博公开我的男朋友吗?”
“不能!”
程乐颐一把抢过商鹤云放在旁边的手机,生怕这人又搞突然袭击。
被偷亲他可以接受,被直接公开,他还没做好准备。
商鹤云笑容微敛,直勾勾地看着程乐颐:“那什么时候可以?”
什么时候……
“至少等节目结束吧……”
程乐颐越说越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
商鹤云没有一口答应,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像是在按捺着什么。
“我不一定能忍到那时候。”商鹤云看着他说,“除非有补偿。”
我就知道!
程乐颐不怕商鹤云提条件,就怕他一声不吭。
他受不了跟商鹤云冷战,曾经他们分开睡的那几天,是他在白螺寺最难熬的几十个小时。
“什么补偿?”
商鹤云盯着程乐颐T恤领口露出来的锁骨。
三分钟前,他才在那留下了一个带着浅浅牙印的吻痕。
咬得并不深,可能等他们回到温暖小屋的时候,牙印就已经看不见了,而吻痕明早也会开始消散。
“让我暂时不认领男朋友的名分,可以。”商鹤云说得极认真,“但我要求每天都履行男朋友的义务。”
名分都是虚的,真正吃到嘴里的,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