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雀从两天来看明莱一次,改为在半山别墅住下。他的保镖和秘书助理都跟了过来,别墅很大,平常时很空旷,人一多就热闹。
明莱问过斐雀:“我住在这里,那你住哪儿?”
斐雀顿了顿,回答:“我在市中心有一套房,离公司很近,平常时会住在那里。”
他没说的是,姜悦也住在那里。
明莱没有再问,他对斐雀的私事不感兴趣,只是心血来潮想问问而已。
怀孕六个月的时候,一天傍晚,谢母哭哭啼啼地给明莱打了电话。刚刚生产没多久的方梨大概是见嫁明莱无望,卷了谢母的所有钱财,带着孩子跑了。
明莱低低地道:“让她走吧,就算她不走,我也绝不会娶她。”
谢母还在哭,她当然不是心疼那些钱,她是心疼她的大孙子。是的,方梨生的是个儿子。
斐雀正好下班,听到明莱和谢母的对话,他淡淡地道:“报警吧。”
明莱不想报警,毕竟不管怎么说,方梨生的也是这具身体的儿子。他没办法替原身抚养孩子,就让孩子的母亲养吧。那些钱,就当是抚养费。
斐雀却道:“方梨的孩子不是你的。”
他坐到明莱身旁,低头吻了吻恋人:“你的身体很特殊,没办法让人怀孕。”
明莱愣住:“你是说,她算计了我?”
“方梨原本有个富商男友,对方在半年前结了婚,新娘是青梅竹马。”斐雀话到这里,剩下的就算不说,明莱也猜得出来。
他在微信上给谢母转了一大笔钱,告诉她孩子不是自己的,让她不要伤心。犹豫了好一会儿,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明莱:再过几个月,我带孙子回去看你。
谢母看到钱都没止住泪水,却被最后一条信息吓得拿不住手机。她揉了揉眼睛,发现不是自己眼花后,一连串的信息开始轰炸明莱。
明莱敷衍的回了几句,说自己在忙,就把手机放到一旁。
大概是有了孩子的缘故,斐雀变了很多,做事不再像从前那般霸道肆意,遇到跟明莱有关的事,他会征求明莱的意见,如果明莱不喜欢,也不会勉强。
明莱也不是不识趣的人,虽然心底仍然有个疙瘩,对斐雀的态度却渐渐缓和。
还有四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孩子着想,他都不能再继续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斐雀。
明莱怀孕八个多月的时候,斐雀开始变得忙碌,以前不管多晚他都会回半山别墅,现在为了更方便的解决工作,他又住进了市中心的公寓。
秘书和助理开始代替忙碌的斐雀来看望明莱,他们说:“老板这段时间很忙,小先生要理解。”
别墅里的保镖和佣人都这么喊明莱,毕恭毕敬,却从不多说一句话。
秘书表示理解,如果在谢先生面前说错了话、或者不小心透露了什么消息,这个人的下场一定很惨。
斐雀要订婚的消息外面传得满天飞,明莱这里却瞒得密不透风。他现在肚子里有孩子,还快要生了,谁都不敢刺激他。
为防止自己说漏嘴,秘书减少了看望明莱的次数。有时候他很疑惑,明明老板对谢先生的感情也不像作假,为什么要另娶他人、让谢先生当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呢?
也许这就是豪门,即便再爱对方,利益却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和姜悦小姐比,谢先生输就输在性别上,斐家人不可能让一个男人当未来的斐家主母。
5 €€ 崩坏之路(五)
◎楔子◎
京市,斐家庄园。
夜深,姜悦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察觉到沙发上斐雀的离开,她猛地惊醒:“阿斐,你去哪里?”
斐雀穿戴整齐,他侧头道:“公司突然有点事,你睡吧。”
姜悦又躺了回去:“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非得让你现在就去处理?”
斐雀:“是欧洲那边的单子出了问题。”他拿起外套,转身朝门外走。
两个人决定订婚后,姜悦住进了斐家在京市的庄园。庄园很大,别墅很豪华,姜悦在这里住得很好,唯一一点烦恼,大概是每天都要面对斐家的亲戚。
她心里叹气,虽然是协议结婚,但一个人面对斐家的亲戚,还是太挑战她了。
斐雀出了庄园,直接吩咐司机去机场,明莱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产,他始终放心不下。
到半山别墅是第二天早上的七点,明莱还没有起床。斐雀回别墅的消息传得很快,不到十分钟,整个别墅的佣人都知道了老板的回来。
一些担心明莱被抛弃的佣人松了口气,毕竟斐雀已经有四天没有回来,而他们心知肚明,除了明莱外,斐雀在京市还有位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管家让佣人散开,她们聚在一起的声音太大,容易引起明莱的注意。
二楼主卧在走廊尽头,这里视野开阔,能看到整个花园。斐雀走进卧室,坐到床边,他抬起明莱的手吻了吻,低头温柔地跟孩子说话:“早上好深深。”
深深是明莱肚子里孩子的名字,斐雀翻了大半夜的字典,软磨硬泡才让明莱同意孩子叫斐深。
明莱晚上睡得不好,一有动静就容易惊醒,他坐起身:“你怎么回来了?公司的事都办完了?”
斐雀道:“还差一点,过两天还得回去一趟。”
明莱点点头,下床洗漱。他现在身子重,很多动作都不方便,斐雀就在后面跟着他。
用完早餐,明莱又打起了瞌睡,他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晚上总是睡不好,一到白天就困得慌。
斐雀把他抱回房,见时间还早,干脆去书房开视频会议。
九月末的天气还很炎热,特别是中午这个时候,阳光炫目得令人心惊胆战。
十点半,明莱准时醒来。他看了看时间,距离午饭还有半个小时,下楼到花园照顾自己的花。
“小先生。”走廊的佣人看见他,纷纷问好。
别墅很大,花园连着前厅,有一层高高的石阶。明莱走下石阶,一个男人出现在他身后,将他推下去。
明莱脑海空白了一瞬,但很快他反应过来,双手护住肚子,任由自己往下滚。
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推他的人是谁?为什么要推他?他的孩子会不会有事?
远处的佣人看见这一幕,彼此尖叫起来。有人跑过来制服行凶的男人,有人大喊着叫救护车、还有人跑上三楼敲斐雀书房的门。
斐雀以为自己幻听了,这是他的别墅,他的地盘,谁敢在他的地盘对明莱下手?
他大步跑下楼,看见卷缩在地上冷汗淋漓的明莱,再也维持不了脸上的冷静。
“莱莱!”斐雀把他抱进怀里,声音跟手指一起颤抖。
明莱痛苦地摇头:“先别碰我,流血了,送我去医院。”
晚上八点十二分,明莱在医院早产生下一个儿子。本来就是八个多月的身孕,滚落石阶时又撞到肚子,早产也是没办法的事。
庆幸的是两个人都平安无事,只是明莱受了惊吓,脸色始终苍白,看得斐雀心疼不已。
医院病床上,明莱低头抱着孩子,问斐雀:“推我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他有预感,那个人闯进半山别墅,绝不是为了报复斐雀,对方目的很明确,就是冲着他来的。
而且,极有可能知道他怀孕的事。
斐雀告诉明莱,那个推他下石阶的男人是他以前的生意伙伴,因为生意上的事对他怀恨在心,所以才下此毒手。
他温柔地说:“别怕,我已经把人送到警察局。”
真的是这样吗?明莱心里怀疑,如果斐雀说的是真的,那是不是说明,自己怀孕的事,除了别墅里的人,还有其他人知道?
明莱觉得自己应该恐慌,但奇异的,他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冥冥之中,他有这样一种直觉,斐雀会替他摆平所有事情,而他需要做的,就是把孩子照顾好。
早产的事就这样揭了过去,两天后,斐雀带着明莱跟孩子回半山别墅。他替父子俩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
别墅地下一层,男人狼狈地被两名保镖反手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他脸上青肿一片,衣领上也有许多血迹,看着十分吓人。
秘书跟在斐雀身后走进来,不忍直视地别过头。
这个在地下一层被保镖打了四天的男人名叫姜时,是姜悦的大哥。斐雀在“追求”姜悦的那段时间,没少受到这个大哥的阻扰。
然而这一次他教训姜时,跟姜悦毫无关系,仅仅是因为这个男人,差点害死他的爱人和孩子。
像斐雀这样睚眦必报的人,怎么可能把仇人送警察局,那必然是要亲自动手报复的。
“斐雀!你这个贱人!你当初追小悦的时候,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一年不到,你居然跟别人搞在了一起!”姜时一脸疯狂,像要把斐雀撕碎一样:“还有谢明莱那个贱人!当年我就应该猜出来,两个正常男女怎么可能三年都生不出孩子?他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他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吧?怪不得这一年你怎么都不愿意碰小悦,真他妈恶心!”
斐雀一脚把他踹翻在地,淡淡地道:“你说对了,他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我这辈子,只会跟他一个人生孩子。”
他踩在姜时手背上,用力碾压:“论恶心,谁恶心得过你跟姜悦?”
姜时瞳孔紧缩,脱口而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斐雀伸手,从秘书手中接过一份文件,将它扔到姜时脸上:“我的莱莱这辈子在婚姻上没什么好运气,一婚妻子出轨继兄,“情人”让他当接盘侠,倒透了霉。”
“你要抛弃她,就因为谢明莱?”姜时没有看那些文件,因为他知道,以斐雀的能力,只要他想调查,他跟姜悦那几年的破事绝对瞒不住对方。
他怒吼:“别忘了,你们要订婚了!这时候取消订婚,你让别人怎么看小悦?”
“这就不关我的事了。”
吩咐手下将人关进集装箱,斐雀用手帕擦干净手,转身走出地下一层。
见保镖们面面相觑,秘书推了推眼镜开口:“把人运到非洲,小心点,别让人看见了。”
姜悦跟斐雀在一起后,姜时就断了自己的心思。但他是个很敏锐的人,在姜悦时不时的跟他“抱怨”斐雀总是很忙,没时间陪她,一个星期也回不了一次的时候,他就敏锐地察觉到斐雀的不对。
同为男人,他很明白,能让一个男人抛下即将订婚的未婚妻不管,三天两头往外跑的原因,就只有在外面有了人。
他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偷偷跟踪斐雀。一段时间后,他把目标放在半山别墅。
斐雀在云江市有不少房产,这些房产中,半山别墅是离市中心最远的,上下班需要两个多小时,以斐雀平时的性格,绝不可能住这么远的地方。
姜时的直觉告诉他,半山别墅有情况。
按照平常,姜时是进不去半山别墅的,毕竟那里住的都是权贵,姜时一个普通人,别说进半山别墅大门,就连在门口看一看,也要被保安轰走。
但自从姜悦跟斐雀在一起,情况就有所不同。
作为姜悦的大哥,姜时曾经跟姜悦来过好几次半山别墅,因为斐雀的原因,门口的保安对姜时印象十分深刻,姜时说自己来找斐雀,保安马上就放行了。
他一路熟门熟路的来到斐雀的别墅,发现本来没几个人住的别墅热闹至极,不仅多了十几个佣人,连保镖的人数都有所增加。
这还不是最惊讶的,姜时看到,在餐桌上,一向待人冷漠的斐雀仿佛洁癖晚癌自愈了一样,对身旁的年轻男人耐心又温柔,舀粥,夹菜、半低头亲吻,就像一对恩爱的夫夫。
但这是不对的,因为斐雀有未婚妻,他的未婚妻在京市等他,他们才是夫妻!
姜时又惊又怒,小悦才同意跟斐雀订婚,斐雀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他想冲过去质问,但当年轻男人那张脸转过来,姜时整个人如同被人用冷水从头浇下,心底生出寒意。
谢明......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