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莱这次生的还是个儿子,江逐月给他取名€€€€绫舟,有“陵州”之意,因为陵州是明莱出生的地方,也是陵州让他与明莱相识相知相爱。
孩子出生了,明莱催江逐月动身去涿郡,再不北下,他担心端王不止要被赶出北边,连命都要丢在那里。
江逐月任他催,他就是不去,每天哄完孩子睡觉,就抱着明莱休息。
明莱对他这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很是无奈,心想等孩子满月了,一定要催他北下。
满月宴办得很大,来的基本都是魔教内部的人,还有明莱的父母。
赵父赵母听到儿子成亲了,还生了个孩子,还以为自己遇上了骗子,等被江逐月接到行宫一看,才知道自己儿子真的给他们生了个孙子。
二老恍惚极了,好几天才接受这个事实。
本来以为儿子的丈夫是在端王麾下做将军,可满月宴当天一看,来的全是面容深邃的漠北人,个个身上不是长鞭就是苗刀,吓得赵母找到儿子,问儿婿到底是做什么的。
明莱心道,做大魔头的,端王到他面前都得低头做人。
然而这个不能说,说出来就太吓人了,明莱道:“逐月是端王麾下的将军,那些都是他的下属,您和爹不要害怕,把他们当做一般的将士就好。”
赵母半信半疑地回了宴席上,明莱瞪了一旁支着下颌看他的男人一眼:“我都说不要办这么大了,一家人吃一顿饭就好。”
江逐月低笑,握住明莱的一只手,拇指轻抚他雪白细腻的手背:“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记住。”
还有下次?
想都别想!
过了满月宴,江逐月果然还懒着不走,明莱叹气,让下人收拾行李。
江逐月支着下颌,在榻上哄儿子睡觉,他懒声道:“你收拾行李我也不会去的。”
明莱:“你在家照顾儿子,我去。”
任务都要完成了,江逐月在想什么呢,真的要另外选一个登基不成?
他不嫌累,明莱都觉得累。
江逐月愣住,见明莱态度坚决,他无奈地道:“我去我去,你留在家。”
明莱披着雪白的狐裘披风,抱着儿子,送江逐月出门。
冬季大雪飞扬,银装素裹不过如此。
他站在宫门前,看着一袭雪白长袍的江逐月,飘雪之下,江逐月的身影竟有些模糊。
明莱没由来的有些不舍,他往前走了两步:“你要快点回来。”
江逐月眼眸里满是温柔爱意,他低笑一声,没出门的时候天天催他出门,临出门了又盼他快点回来。
江逐月喟叹,夫人呐……你这怎么能让我不想你,不思你。
江逐月带着人北下,明莱在家照顾孩子,下雪的日子越来越少,明莱的思念却越来越深。
他抱着孩子站在窗边,心中正无限惆怅,就见到侍女走过来,说大人回来了。
明莱:“……?”
他数了数,江逐月才出门七天,他这就回来了?
58 €€ 崩坏之路(五十八)
◎药人(二更)◎
明莱怀疑, 江逐月根本没去涿郡,不然怎么可能七天就解决完所有事赶回来,他又不是云斐, 能瞬移去瞬移回来。
江逐月风尘仆仆回来, 看到明莱和孩子, 他低笑一声:“我回来了。”
明莱抱着孩子, 另一只手抬起,抵在江逐月胸膛,拒绝江逐月的拥抱。
“身上都是寒意, 小心孩子受凉。”
虽然外面没有下雪, 但天寒地冻的, 端盆热水出去都能结冰,更何况是刚赶路回来的江逐月, 他一靠近明莱就觉得冷。
江逐月叹道:“是我忘了, 我这就去换身衣服。”
明莱道:“去洗个热水澡吧, 天这么冷,洗个澡暖一些,”他抱着孩子在前面带路,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疑惑地回头:“逐月?”
江逐月低低地笑起来,快步跟上。
殿内燃着炭火, 不见一丝冷意, 到了浴池,这温度更是热,不是夏日的炎热, 而是被火烤的灼热。
江逐月挑眉:“夫人, 这地龙是不是烧得太热了?”
跟外面的天寒地冻相比, 仿佛是两个世界。
明莱疑惑地道:“有吗?”
他觉得这温度刚刚好,不冷也不热,正好可以舒舒服服地洗个澡。
江逐月只觉得身上都要出汗了,他让浴池里的侍女都退下去,跟着明莱走到浴池边,看着池中热气腾腾的水,江逐月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夫人,我还是去换身衣服吧。”
明莱回过头:“都到这里了还换什么衣服,你进去,我一会儿过来帮你擦背。”
孩子睡着了,明莱正好可以解放双手。
他走出去,双臂微抬,把孩子小心翼翼地交给侍女,又回到浴池。
江逐月正在试水温,他叹息地收回手,一回头就看见明莱向他走来。
“夫人,水温会不会太高了?”
“很烫吗?”
明莱伸出纤白指尖,探了探,一点都不烫。
“抬手,脱衣服,”他把手落到江逐月胸膛,示意江逐月抬手,他好给他脱衣服:“水一点都不烫,是你身上太冷了,才会觉得烫。”
江逐月觉得有道理,他配合地脱下衣服,进入池中,靠在池边。
明莱卷起长袖,坐在他身后,给江逐月擦背。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从淮安到涿郡,最快的速度也要七天,别告诉我你七天就解决完了所有事情。”
这还没算上回程的时间,就算江逐月见了端王一面就解决完所有事情,来回也要十四天。
江逐月懒声道:“七天的路程而已,我七个时辰就能赶到,来回十四个时辰,我还嫌端王太废物了,需要我在涿郡帮他五天。”
明莱:“……”
差点忘了江逐月武功天下第一。
他想起另一个同样武功很高的人,对江逐月道:“我知道一个人,他的武功也很高,可能是这个世界除了你以外,武功最高的人。”
明莱想起云斐,不知道云斐现在在昆仑过得怎么样,他有时候还挺想云斐的,毕竟是他交到的为数不多的朋友。
江逐月:“谁?”他的声音变得危险:“夫人居然还认识除了我以外的江湖人士。”
“云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晏华曾经跟他打过架。”
江逐月:“……”他不自然地道:“是他啊,武功确实不错。”
浴池水流声潺潺,明莱没注意到江逐月声音的不对劲,他叹道:“云斐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惜他回了昆仑,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找他。”
“你想找他?”
明莱摇头:“云斐离开江湖,回到自己的门派,是一件好事,我只是有些难过,以后不能再见他了。”
江逐月沉默了一会儿,他道:“你们还会再见面的。”
“我也这样觉得,”明莱笑了笑,他想起第一次见云斐的场景:“我和云斐刚认识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云斐并不喜欢我,甚至有点讨厌我,但随着我们慢慢接触,云斐将我当做了朋友,我很开心。”
江逐月更沉默了:“他不是讨厌你,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你。”
“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清?”
明莱回过神,听到江逐月在说话,但他没听清,不由疑惑地道。
江逐月伸出手,明莱一双漂亮的眼眸睁大,下一瞬,整个人到了江逐月怀里。
明莱:“!!!”
他伸手推江逐月的胸膛:“我的衣服都湿了,你还想不想让我擦背了?”
回应他的,是江逐月火热的唇舌。
明莱推不动他,被迫仰起头,他眼底氤氲着雾气,却不是难过,伤心、痛苦,而是心动,欢愉、深爱。
这次,他的衣服真的要湿了。
第二年开春,明莱带着孩子,跟江逐月北下去了涿郡,第三年开春,端王兵临京城,老皇帝一夜之间退位,将皇位让给了端王。
一个月后,端王正式登基,大肆封赏功臣,江逐月被封为当朝第一个异姓王,封明莱为王妃,刚刚两岁的绫舟为世子。
江逐月名为异姓王,实为摄政王,他在朝廷军中的威望之高,就连端王也要避其锋芒。
明莱劝他低调一点,毕竟端王已经不是端王了,他现在是皇帝,要知道“狡兔死,走狗烹”,江逐月功高震主,难免端王不会产生其他想法。
江逐月抱着明莱,在床榻上懒懒开口:“不听话就换下一个,总有听话的。”
明莱:“……”
好一个反派发言,果然江逐月即使披上了王爷这一层皮,骨子里还是那个大魔头。
在京城待了半年,江逐月带着明莱回了琅琊,不管京城有多好,多繁华,对江逐月和明莱而言,最让他们怀念的,还是琅琊。
明莱在琅琊买的宅子里,教众们正勤快地打扫着,很久没有住人了,桌椅上都是灰尘,院子里也全是落叶。
打扫完,教众们离开,明莱牵着儿子的手,和江逐月站在院子里,看着面前雅致的宅子,明莱心道,这就是他的家了。
回来的第二天,江逐月将赵父赵母接了过来,宅子很大,人多更热闹一些。
最重要的是,江绫舟这个年纪喜欢黏人,他一天到晚黏着明莱,这让江逐月很不开心,他都没办法抱着明莱一起睡觉了。
有爷爷奶奶在,江绫舟要黏人也不准黏他夫人。
知道江逐月真实目的的明莱:“……”
第三天,明莱带着礼品,去王府见王盈双。
王盈双病得更重了,躺在床上,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明莱站在她面前,她好一会儿才认出来。
“明……明莱,是你吗?”
王盈双双眸模糊不清,已经看不见当初的豁达温柔。
明莱心沉沉地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