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用力揉搓着膝盖,“你个贱.人,对我做了什么!”
没人回答他的话,富二代被怪物撵得上蹿下跳,还不忘了举着手机录像。像使唤下人一样,命令警察保护他。
尽职尽责的警察,被他气得直咬牙,还是将保护人民的生命安全,放在了第一位。挡在作死富二代身前,举枪迎击怪物。
他表达抗议和不满的方式,是时不时瞪富二代几眼,对方再瞪回去。
明明是互相敌视,却看着gay里gay气,特别像眉目传情。
最让神婆不能理解的是,警察只有一把小手.枪,却能无限连发。
怪物都被他密集的火力打成了筛子,他那把手.枪里,居然还能射出子弹!
神仆交给他的底牌,就这么简单的,被一个普通警察死死压制住。
神婆连双.腿都顾不上了,呆愣在原地,脑袋嗡嗡作响。
富二代轻轻踢了警察一脚,傲慢地道:“你还不错,回去我就让我爸找你们局长,给你升职加薪!”
“走开!”
折腾完警察,二世祖跑过来折腾他,一脚将他踹倒。
“我还以为你多能耐,原来就弄出这么一个玩意。你刚才是不是骂我来的,老子也是你能骂的?”
“我可是全程录像的,爸爸,哥哥,就是这个老东西想害我!要是我今天没能活着回去,你们就找她算账!”
富二代一边用精装书,扇他的脸。一边将手机怼到他面前,一脸得意地嘲笑。
为了成仙长生,神婆这些年遭受再多的侮辱,都会装出一副温和包容的老妇人模样。可他这一生,从未遇到过像黎萧这么恶心的人!
在富二代踩住他的脸,擦拭鞋底的血污时,愤怒彻底冲垮理智。神婆咆哮一声,疯狂往外抛洒圆球。
“去死!就是你坏我好事,去死去死!!!”
警察忙着对付转运怪物,现在没人护得住这个小畜牲!
小球落在地上,变成一只只惨白的婴儿。二世祖抄起手中的《机车入门指南》,像砸地鼠一样拍打着婴儿。
那些被神婆给予厚望的鬼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砸得灰飞烟灭。
神婆怔怔地看着这一幕,“不、不可能,鬼婴比普通厉鬼还要强大,它们打得过迎亲队伍,怎么可能打不过你?”
“不对,你不是黎萧,一个纨绔子弟不该有这种本事。村民都说狐妖进村,偷走了嫁衣女,你其实是狐妖假扮的!”
黎萧嫌弃地看着他,晃晃手中的书,“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有人看了我的八字,说我今年运气不好。我爸就花重金,请一位大师给我的书开了光。”
“什么?”
“你连开光都没听过?可真是又穷又没见识。你就算知道也没什么用,像你们这些存款只有一两百万的穷鬼,也请不起大师。”
简单的几句话,却像刀子深深刺进神婆的心里。
他舍弃原本年轻健康的男性身体,变成一个丑陋的老女人。在厉鬼横行的村子里苦熬多年,才勉强攒够二百万。
所有的努力和隐忍,在这一瞬间,全部成了笑话!
趁着富二代正摇头晃脑得意吹嘘,神婆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将里面肉乎乎的白色虫子,朝着富二代扔去。
“我本来是个很善良的普通人,就是你们把我逼成这样的!为什么我费尽心思才能得到的一切,你却得来的这么轻松!你……”
富二代手腕上的金属手环,忽然散发出光芒。自动在他面前,竖起一道蓝色的能量盾牌。
神婆丢出去的虫子,被盾牌挡在外面。黎萧抢走他的木盒,将白虫子塞进去。
“这是我的战利品。”
看着男人小人得志的嘴脸,神婆只觉得眼前的世界,都开始旋转。
“这明明是神仆才有的东西,我求了那么久,他们都不肯给我,为什么你可以拥有!”
岑笙转转充能手环,将盾牌收回来。
结合进村之后听到的信息,岑笙很快缕清寡妇村的大致情况。
白玉京自称神的仆人,将村民玩弄于股掌之中。指挥村民抓住阿山阿喜,把阿喜制作成力量转化的媒介,将阿山变成储存力量的容器。
神婆信了白玉京的鬼话,真将对方当成神仆,一心一意为他们做事。抓捕外来者,控制村子,定期举办仪式。
暂时没有信息,能直接指出神婆到底想要什么。
但依照岑笙对白玉京的了解,他们多半会许下两个承诺。
一、飞升成仙,长生不老。
二、享不尽的富贵荣华。
所以岑笙刚才,特意仗着黎少爷的身份,从金钱上刺激神婆。
效果显著,几句话将神婆说到破防。
作为鬼村的管理者,神婆的意志力比岑笙想的更加强大,底牌也更多。
眼神茫然几秒,老人再次恢复冷静。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是我为了一己私欲走错了路,你要杀我,我也没话说。但我是村子的核心,这里不能没有我。”
黎萧狠狠扇了他一巴掌,“还敢威胁本少爷!就算今天活活扇死你个老东西,都没人敢找老子算账!还以为这村子有多牛逼,我进来这么久,不还活的好好的?”
这具老年女性的身体,实在太过衰老脆弱,力气和反应速度都比不上年轻人。
神婆原本打算先认怂卖惨,交代一些不疼不痒的信息。拖延时间,寻找机会。
他有一只哨子,可以直接召唤出井中的怪物,和敌人同归于尽。如果不是实在没了退路,他也不会用这一招。
神婆已经将哨子攥在手里,只要富二代走神,他立刻吹哨。
有转运、警察和黎萧,吸引怪物注意力,他还有生还的可能。
可惜神婆低估了黎萧的恶劣,剧本没有按照他预想的发展。
二世祖抄着精装书,不停地抽打他的脸,“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够坏了,没想到你比我还坏。把人做成桌布,你可真恶心。我打死你,也是给祖上积德。”
“看见我的手环了么?我花压岁钱买的,几千万的玩意,你不服气就去挣钱买啊。最瞧不起你们这种,又穷又不努力还仇富的穷鬼。但凡你工作认真点,也不至于连一千万都赚不到。”
“瞪我做什么?别人只是又懒又穷,你还要加个坏。你们躲着干嘛,快出来看热闹!”
几条小巷里,涌出一群家具和受害者。他们怕被转运和警察误伤,站在旁边远远的围观。
小白搀扶着逐渐苏醒的孟享,暗中给岑笙比了个大拇指。
真贱。
岑笙脸颊发烫,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不喜欢说那些羞耻的话,他的性格和黎少爷差别太大,已经快演不下去了。
岑笙的话,吸引了大半的仇恨,没有几个人看神婆。可神婆却觉得,每个人都在嘲笑他。
笑他的丑陋、贫穷、弱小,笑他是个老女人。
脸颊高高肿起,羞耻如同火焰灼热着他的灵魂。神婆眼神变化,恨意和绝望不断交替。
黎萧炫耀一般,在他面前晃动手环时。神婆只觉得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双眼失去光彩,他呆呆地躺在地上,任由富二代殴打欺凌,如同失去灵魂。
即使神婆犯下再多的恶,他的外表也是一个佝偻的老人,是长期刻在人们心中的弱势群体。
受害者殴打他,需要克服道德心理上的障碍。一旁的警察,更不可能严厉审讯老人。
可暴打老太太这件事,放在黎萧身上,却是那么的合理。
黎少爷酒后驾车拖行学生,导致中学生毁容。指挥家养的大型犬,吓唬过路的孕妇。常驻酒吧,看上谁就上谁。
所有受害者都觉得,以黎萧的性子,绝不会轻易放过神婆。
他们没有以暴制暴,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积攒在心中的仇恨,在这一刻,全部通过黎萧的双手宣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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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被诅咒笼罩,村民都被‘理智边缘’侵蚀成了怪物,神婆也不例外。
通过对话,岑笙看出神婆,其实一直处于亢奋癫狂的状态。他满脑子只有报复和逃生,不可能理智交流。
岑笙用《温暖的世界》抽了他半天,才将他抽得正常了些。
血丝散去,神婆双眼恢复清明。
岑笙扫了眼四周的受害者,这群人其实也不清醒,一会挨个敲脑袋。
神婆的心理防线被完全击碎,容冶稍微使用精神攻击,他就交代了一切。
“这幅丑陋的身体是我抢来的,我原本是个英俊年轻的男人,根本不是什么老女人。如果不是只有至阴的女子,才能掌管村子主持仪式,我也不会做一个女人。”
受害者重新被驱赶回巷子里,神婆的呢喃声本就不大,容冶又加了屏蔽。只有他和岑笙,能听见老人的话。
岑笙越听越古怪。
伪装成神婆的男人,真正在意的居然不是变老,而是变成女性?
“我本名其实叫光宗,也是娘娘村的人。上面有三个姐姐,招娣、盼弟和立婷。”
起名的逻辑很奇怪,容冶好奇地问:“为什么三姐没叫来弟?”
“因为招和盼都没用,我家人想着换个思路。婷拆开是女亭,亭和停一个音。加了个立,等于女孩立刻停下。然后,就有了我。”
容冶:?
岑笙:……
婷还能这么用?
“家人都喜欢我,他们用姐姐,供我上学念书。我不负众望上了长庆市大学,成为娘娘村最优秀的大学生。可进了大学,我才发现我有多么普通。我又穷又平凡,室友都瞧不起我。”
“他们吃喝玩乐,我去兼职打工。处处看人脸色。他们明知道我没钱,却还在我面前显摆游戏本。三个人在寝室联机打游戏,没人和我交朋友。”
“我家献祭了三个女人,才有了今天的我。可三条人命加起来,还没有一张银行卡重。”
神婆自嘲地笑了笑,“毕业后,我找了一份月薪八千的工作。是不是已经很好了?可寝室聚餐,每一个室友都比我优秀。”
“我以为我的人生,就要这么平凡下去。直到有一天,村子里进来一群人。他们自称来上等世界,是神的仆人。但我早就发现,他们还有个名字叫白玉京。”
容冶冷笑一声,“挺精明,知道找人背锅,给对家泼脏水。”
岑笙点点头。
他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