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囚 第3章

但今天看的房子三室两厅,完全可以分隔开互不打扰,李€€家里收拾得挺干净,人也不坏,另外如果没有李€€他也租不到这样的房。

最主要的一点是,李€€神经大条,不会对他平日里的反常感到奇怪,更不会多嘴过问。

李€€在他说完后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偏过头来看他。

没有灯的楼道很昏暗,向北一看不清李€€脸上是什么表情,只大致地看到他先点了一下头又飞速摇头的轮廓。

向北一按亮手机,微弱的光亮下,他无法判断李€€是在哭还是在笑。心里疑惑之际,就听到李€€说:“北一,我可能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向北一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 。

楼道沉寂了好一会,又听李€€继续说:“怕你个憨憨被人骗了,所以想着在走之前和你把房子搞定,这老天爷也挺给力,净赶着把好事往跟前送了。

即使早就大体知道他们都不会在这里住一辈子,但这对于向北一来说这还是有些太突然了。

“你决定好去哪了吗?”

李€€并没有很快回答,只见他先是像被电了一下似的抬手摸了摸右耳,然后再把右手插进裤兜,可惜动作间没能把他平日的那点痞帅体现出来。

只听他回答:“世界上某个有趣的角落?暂时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跟你说。”

“嗯。”向北一声音平平,像不慎在意。

或许现在他就应该和李€€说一下自己卖版权了,又或者更多的了解一下他的个人信息,比如他是哪里人?老家是哪里?做什么工作?以后打算怎么发展?以后没事的时候还会联系吗?

但片刻的沉默过后,向北一什么也没问,不过问彼此的事情已经是他们之间没有明文的约定,他只是笑着说了一句:“那祝你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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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总是在繁忙的时候趁机逃走,这一去便再也寻不到它的足迹。

而李€€说离开就真的很快离开,在向北一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消失得没了踪影,潇洒地得只留下了一句“爷飞走了,再见”,甚至去哪他都没说。

向北一看着地上搬过来还没来得及收拾的东西,再低头看手机屏幕上李€€发来的消息。

昨天下午还和他一起搬家、约好今晚吃大餐的人,就……这么走了?

向北一在装着书籍的纸箱上坐下来,开始回想李€€昨天有没有说过关于今天要离开的话,结论是没有。

那个话痨离开之前也只是重复着那些早就说过无数遍的话€€€€不要老宅在家、不要老熬夜,多社交,可以和陈祈眠他们去玩玩,吃饭多吃点……

向北一翻出李€€的电话号码拨通,接着听到机械冰冷的女声从听筒里泄出。这等价于李€€是在航班起飞前的最后关头才给他发的消息。

向北一无语地笑了一下,低下头,对着地上杂乱的行李小声地说了一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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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混沌意识

时间是个无趣又有趣的东西,永远在明目张胆的流逝,但又格外喜欢悄无声息。

向北一搬过来已经一周,但他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即使脑子十分清楚自己已经不在旧城区,但身体却仿佛还沉睡在那。

总觉得早上的楼下应该吆喝吵闹,楼道也应该乒砰混响,对面楼应该有两只鹦鹉总是吵架没完没了,李€€也应该时常来敲门叫他一起去吃饭……

但现实只有一片寂静,李€€离开了,对面楼没有两只鹦鹉,甚至没有对面楼,楼道里连正常音量的脚步声都没有,吃早饭也只能……

“叮叮叮€€€€”

“向先生是吗?您的外卖到了。”

吃早饭也只能点外卖,又或者……烧糊一只小电锅……

向北一把烧坏的小电锅从岛台放到水槽,开门去取外卖。

当初毕业前签好的工作最后没能去成,赔付了违约金,在那之后的生活里,他的基本模式就变成了:早上七八点吃早饭,吃完洗个澡开始睡觉,睡到下午四五点起床洗漱、刷手机看书查资料,又或者出去漫无目的地走,等到六七点左右吃个晚饭,然后开始码字,夜里码困了就等着自然昏睡,醒了继续码,一直到第二天吃早饭的点,如此重复。

这天傍晚,他简单地冲了个澡,出来后点外卖点了半小时也没能把钱付出去,接连吃了好几天外卖,已经不知道该吃点什么,所以他最后换了个鞋就出了门。

小区地理位置决定了傍晚景色的壮观,七月流火之际,晚霞却铺天盖地惹眼无比。

向北一出了电梯就一直半望天式走路,在路过小区花坛时,脚下一个没留意踩着个易拉罐。

接着他以一个不用脑补就知道十分滑稽的姿势往前趔趄,好不容易停下,下意识想回头去看易拉罐,但他才刚有动作,就尴尬地僵硬在了原地€€€€因为他此时此刻,正以一个别扭的姿态,站在一个男人的……双腿间。

“……”

从视线里的肩膀不难看出男人身形的高大与优越。男人坐在花坛上,双腿自然岔开,形成的三角区域便也相对的宽,这个“宽”,以他不偏不倚正正好站在其间来衡量。

向北一没有抬眼看人,只急忙从他腿间退出来,埋着头,视线落在男人手里的猩红香烟上,说了句“不好意思”就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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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乱的步伐从小区里消失后,那支香烟也已经燃尽。

坐在花坛边的男人盯着那截变长的烟灰,唇角漫不经心勾起了一丝弧度,斜切的夕阳光线随着时间逐渐收小夹角,最后擦过眉心,将他半只眼睛也染得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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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一走出小区门后,回头望了一眼,心里攀起的不安波纹迟迟消散不去,很莫名。

所以最后他外出觅食的计划变成了回一趟六一福利院。

开门的是不到5岁的小男孩,来这里的时候不足三个月,老院长管他叫小布丁。门一打开看见人便喜出望外地扑了过来:“北一哥哥!”

向北一摸了摸他的脑瓜,蹲下问他:“吃过晚饭了吗?”

这可能是唯一一个让他在触碰的时候不生厌的人了,虽然很有可能是被这小家伙磨得免疫了€€€€他最沉郁的那段时间也是小布丁最黏他的时候。

“没有呢!新院长在包饺子噢。”

这时旁边也出来了几个小孩,个头参差不齐,2岁到13岁不等,和向北一都不陌生,齐齐出声打招呼:“北一哥哥。”

“北一回来了?”

院长的声音从后院的门口穿了出来,声音里可见喜乐。

向北一应了声便把小布丁抱起来往里院走。他走了几步后掂了掂,“长肉了。”

小布丁“阿”了一声双手环过他的脖子,求表扬道:“我吃多多饭呢!”

旁边稍大一些的孩子出声反驳:“才不是,他最近都不好好吃饭,院长可头疼。”

向北一:“嗯?”

小布丁不说话,把脸埋进他肩窝里不理人了。

进了里院,向北一把小布丁放下,进厨房找院长。

“钟院长。”

“哎,饺子马上好了,你回来的是时候嘞,饺子包多了。”

向北一往锅里探了一眼,再闻着淳厚的香味,饥饿感便浓了。“院里最近还好吗?”他问。

自从四年多年前老院长去世后他回来的次数就不算多了。

院长往锅里添了碗水,沸腾的锅又静了下去,“好着的,那位好心人一直捐着钱呢,最近又打了一笔,小家伙们的学费都管够的,还能给他们发零花钱呢。”

这位好心人从四年前开始捐助六一,每次数额还很大,院里的楼在去年翻新了一次,还添了很多其他的设施。

钟院长:“就是一直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

对方一直是匿名捐赠。

“你呢,现在怎么样?”院长问。

“一直都挺好的。”

钟院长不比老院长,继老院长去世后接手六一福利院到现在,虽和向北一也亲切,但他对向北一的了解并不算太多。

只知道他从小就一直在六一长大,和老院长很亲,老院长走后还是时不时就给院里打钱,也经常给孩子们带东西过来。

即使了解不深,但钟院长始终念着他的人生大事:“院里现在一切都好,北一阿,你也不小了,该张罗的事情也别落下,现在是时候准备了,等再过几年再成个小家,你的人生圆满了,老院长的心愿也就了了。”

向北一无从答复,老院长的心愿他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实现了。

吃过晚饭后,向北一被小布丁拉到了他以前住的房间里€€€€院里上初中后的孩子会得到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

而现在院里超过十二岁的小孩只有两个,所以向北一这间房也就一直没有被腾出去。

小布丁在老院长生前招宠,半大不小的走都走不稳还就喜欢往这间屋子跑,后来渐渐的这里就成了他的秘密基地。

小布丁先是从角落里的一张小书桌下翻出了一个盒子,然后跑到向北一面前,神秘兮兮的、小声但又十分郑重的说:“北一哥哥,我交朋友了!”

“小布丁很棒。”

小布丁歪头晃脑地笑,然后把盒子打开,展示他交到的那位朋友送给他的礼物,都是一些小玩意,还不少。

“我在学校中午都和他一起吃午饭呢,吃多多饭!”

在那个好心人捐善后院里不缺钱,小孩就开始送去幼儿园了。

向北一听着小布丁骄傲的语气笑了笑,问他朋友的名字。

“他叫寒数。”小布丁回。

函数?向北一怔了一瞬,片刻后缓过来想,估计是和小布丁一样的外号。

小布丁大名叫向拾遇,取名源自于老院长在十号那天在门口捡到的他,而向北一则是老院长在24年前九月一号在北边城区捡着的。

他们来这里的时候都还在襁褓里,没有名字,最后都跟了老院长姓。

向北一没有过多询问小朋友的友谊,和小布丁玩了会他的玩具,最后给院里的孩子往账户里打了些钱就起身离开。

路上他望着车窗外浸在黑夜里却并不黑暗的大街,心里那份莫名的不安也慢慢地消散,以至于他在路边买了份烤冷面。

而这份烤冷面也成了今晚的罪魁祸首。

半夜十一点,向北一捂着肚子皱着眉把键盘推开,然后起身直奔厕所€€€€这已经是今晚第三次了。

余光看到桌面的手机在闪,但他也顾不上再去接。半个多小时后,他再从厕所里出来时,双唇煞白,额头也已经布满了冷汗。

超出意料的生理不适摆明他预估出错了,这不是单纯的拉肚子。

腹部像在往下坠,直冲脑门难以忍受的疼,甚至感觉浑身的骨头肌肉都在疼。挪动显得十分困难,整个人感觉恍恍惚惚的,看什么都像在颠倒旋转。

他忍着极度的不适,近乎一步一停地从厕所门口挪到书桌边,而手机也在这时候适时的亮起。

屏幕上跳动着‘陈祈眠’三个字,这是打来的第三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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