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都说了，总不能将悟给打失忆了吧？
……悟已经是最强的了，他现在也打不过悟啊。
夏油杰在心里摊了摊手，坦然接受现在的自己已经追不上悟的现实。
至于之前反复在心里模拟的叛逃计划，暂时停了。
不仅是现实条件的种种限制，悟昨天晚上的态度让夏
油杰有些忧虑。五条大少爷难得当了一次树洞，还是那么尽职尽责的树洞，夏油杰当时光觉得痛快了，事后回想一下，他觉得这个树洞态度着实诡异，肯定是在憋大招。
夏油杰不想自己前脚刚叛逃，后脚五条悟顶着诅咒师的名头，出现在他的据点里。
夜蛾正道哪里知道自己眼中只是一次不小心行差踏错的学生在心中盘算着更加叛逆的念头，他的语气轻松地跟学生们分享第一个好消息：“这次任务期间的伤亡被定义为意外，处以二个月里留校观察和罚款。这二个月里，原则上杰禁止出高专，若要外出，需由悟进行陪同。再出现非术师的伤亡情况，悟承担连坐责任。”
“意外？”
夏油杰怔了怔，他当时确实没有杀人的意思，因为赶时间，但这不排除他因为心急而下手过重，那二个猴子的死算不上意外。
他是暂时歇了叛逃的心思，但也不需要洗白。
夏油杰下意识看向五条悟，他不觉得咒术总监部会突然这么大方，就这么给了他一个不痛不痒的惩罚。
“悟做了什么？”
五条悟反手摘下鼻梁上的墨镜，他用指尖嗖嗖地转着墨镜腿，仿佛天空概念无限延伸的苍蓝眼眸坦然地看向夏油杰，大喇喇地说道：“老子只是去了一趟旧阳炎村，又跑了一趟医院，带回了一些他们无法反驳的证据而已。”
他知道现在的夏油杰十分痛恨非术师，也不在乎他们的生死，甚至要不是因为当时夏油希望的情况危急，急需硝子救命，他恐怕会对整个村子的人下杀手，但有些真相，果然还是应该让杰知道。
杰的中二理想，什么杀死全部猴子，建立咒术师乐园？
换做普通人，他们会觉得夏油杰是灭世大魔王。
换做其他咒术师，他们会觉得夏油杰发疯了。
换做五条悟，他只觉得……那些烂橘子何德何能啊，竟然就这么被杰圈进了自己人的范围内！与其将烂橘子圈进自己人的范围内，还不如将会做喜久福的普通人圈进来呢。
在这里，可以稍稍表扬一下五条家的人。
大概是自家神子跟咒灵操使有崽的消息太过振奋，确定了夏油希望的血缘后，他们以着最快的速度赶去了旧阳炎村还有附近的那家医院，主要是搜集情报和保护现场。
等五条悟赶到的时候，现场痕迹那么明显，六眼一扫，什么都知道了。
旧阳炎村村尾的那间屋子里完整地保留了夏油杰暴力拆卸笼子救人的痕迹，受伤的村民都是当时妄图阻止夏油杰的。夏油杰下手是重了些，但都是拳脚留下的伤，并不致命。
至于那二具据说伤重难治、抢救无效的尸体，五条悟看了，旋即就止不住冷笑起来。
“他们的伤势并不致命，只是有人觉得，他们应该死在那里，所以，他们就死了。”五条悟耸了耸肩，“也算是家里老东西派人过去及时，不然，尸体直接火化了，这黑锅就只能一直扣在杰的头上了。”
虽然这黑锅扣不死他
五条悟执意要保的人，但足够恶心人。
夏油杰一时哑然，虽然他不惮杀人，但被人扣黑锅是另一码事。
悟说的对，高层的烂橘子确实很讨厌。
虽然他们也是咒术师，可以控制咒力，不让负面情绪滋生咒灵，但他们存在本身，就是对年轻咒术师的扼杀吧。
夜蛾正道“啧”了一声，他想着高层惯用的恶心手段，会干出这种事还真不意外。
给杰扣上死罪的帽子，不是要他死，而是要让他低头，立下束缚为他们效力。当然，如果杰不从，死刑不乏是一种手段。
高层向来注重平衡，不服从统治的特级就是亟待清除的不和谐音符。悟背后有五条家，无法下手，而杰纵是特级，他的分量还是不够。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算是过去了。这二个月，杰你注意点。”虽然也不满高层的算计，夜蛾正道还是得安抚一下两个学生，谁叫这俩学生气头上连咒术总监部的桌子都敢掀。
“知道了。”夏油杰轻声回答。
一旁五条悟积极举手，字正腔圆地道：“老子会看着杰的啦。”
夏油杰微微垂眼，悟的自称问题亟待解决。本来希望就爱时不时蹦出一个“老子”，多跟悟相处一段时间，岂不是张嘴闭嘴都要“老子”了。
好习惯养成难，坏习惯形成可容易得很。
“还有一件事。”夜蛾正道表情严肃地说道，“高层要求，希望他必须进行一次体检。”
有关夏油希望的身世传闻经过一夜的发酵，已经传得满天飞，什么说法都有，呼声最高的莫过于他是五条悟和夏油杰之子，俩人刚入高专就勾搭成奸，生了孩子。至于孩子外表与推测年龄不符，那一定是特殊术式的作用。
理由是六眼无所不能，咒灵操使攒了不少咒灵，里面指不定有什么特殊货。
咒术总监部的高层们又是怀疑又是忌惮，十分想要将夏油希望带去咒术总监部检查一下，但不管是五条家还是两个特级咒术师肯定不会答应，他们只能退一步，让高专这边给夏油希望进行体检，全程还要有总监部派去的高层监督。
他们需要确定，夏油希望是人，而不是什么能够拟态的咒灵或是其他什么咒术界不允许存在的东西。
***
胖达的游戏室里，夏油希望愤愤不平地对着在座的小伙伴们抒发了一通自己对五条悟的排斥。
想当他后爸？
做梦去吧！
他绝对不会将妈妈交给他的！！
虽然才“出生”半年多，但胖达的心智在夜蛾正道精心制作的咒力核心的作用下，其实是在场幼崽中最为成熟的那个。他听着夏油希望的抱怨，话里话外那意思是认为夏油杰是因为五条悟长得像他夏油希望才选择他当自己后爸，他用爪爪摸了摸自己胖乎乎的下巴，忍不住问道：“希望，你为什么觉得悟想要当你后爸？”
不待夏油希望回答，胖达继续说道：“悟难道不能是你亲爸吗？”
这两人明明那么像。
希望的五官完全就是悟的等比例缩小版，也就头发勉强梳成了杰的发型。
夏油希望懵了一下，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可能。
有些呆愣地眨了一下眼睛，夏油希望迟疑地说道：“可是，拉鲁叔叔真奈美姐姐他们都说过，希望是妈妈有感而孕、自花结实、有丝分裂出来的，妈妈其实就是爸爸……”
“唉……”胖达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抬爪拍了拍夏油希望的肩膀，以着过来人的语气，十分熟练地说道，“希望啊，不要太相信大人们的话，大人们最喜欢骗小孩子了。”
“是啊，希望大人。”菜菜子和美美子不由得跟着点头，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大人们最喜欢骗人了。”
夏油希望如遭雷劈。
叔叔姐姐们看上去那么真诚，他们难道真的骗了希望？
慌乱之下，夏油希望下意识想到了夏油杰。
嗯……
夏油希望努力回忆，然后惊慌地发现，不管是离家出走前喜欢梳半丸子头的妈妈还是离家出走后梳起完整丸子头的妈妈，好像都没有认可过有感而孕、有丝分裂的那套说法。
他更小一些的时候是喊妈妈做爸爸的，还问过他妈妈是谁。
妈妈那时候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好说，沉默了半晌才告诉他，他没有妈妈。
他还因为没有妈妈而郁闷了好几天。
又过了好些天，夏油希望半天起床睡不着，跑去妈妈的房间时，他看到了丑宝，还目睹了丑宝喊妈妈的扎心一幕。
夏油希望当时就炸毛了，差点扑过去跟丑宝决一生死。
当然被妈妈拦下了。
但事后，夏油希望越想越气，凭什么丑宝那么丑还能管他爸爸喊妈妈，真奈美姐姐说得对，他家情况特殊，爸爸是妈妈，妈妈也是爸爸，所以，他喊爸爸做妈妈，没问题。
一开始，夏油希望喊妈妈，妈妈还试图纠正过，不过在他的坚持下，妈妈还是默认了这个称呼。
而今天早上，妈妈特意强调，那个白毛……好吧，五条悟是他的爸爸。
所以，骗人的是拉鲁叔叔、米格尔叔叔、真奈美姐姐、菜菜子姐姐和美美子姐姐！
妈妈不会骗人，所以，五条悟真的是他爸爸，而不是后爸。
夏油希望的眉头紧皱，他双臂环胸，做深沉状。
爸爸，妈妈，还有希望，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二口，但……真不能换一个爸爸吗？
夏油希望的表情垮了下来。
那个五条悟好幼稚的，还总霸占着妈妈，要是他真的是爸爸，没有妈妈在身边的日子他可要怎么过啊。
等等，再等等！
他都五岁了，从来没有见过什么五条悟。人家爸爸妈妈和宝宝都是住在一起的，没道理他家不一样，所以……
“他们离婚了啊。”夏油希望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
是了，除了离婚，夏
油希望想不出有什么原因能让白毛一个亲爸五年都不着家。
离婚就离婚，反正他有妈妈就够了。
但麻烦的地方在于，他们现在，好像貌似大概，要复婚？
***
“体检啊。”五条悟皱了皱眉，旋即舒展开来，“应该可以。”
“有问题吗？”夏油杰看向五条悟，虽然悟没有反对体检，但他这个态度，这其中明显有些问题。
夜蛾正道关切地看过来，希望的身体有问题？
“是有点问题。”五条悟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直接道，“外表上，希望他最多不过五岁的样子，但实际上，他至少十岁了。”
“十岁？”夏油杰表情一变，五岁的孩子和十岁的孩子差别可大了，他和悟的个子都不矮，希望总不会是基因突变，长不高吧？
好在五条悟没有真的让夏油杰和夜蛾正道误会夏油希望基因突变长不高，他的手指有以下没一下地点着手中的墨镜，平静地说道：“他身上有长时间被封印的痕迹，至少五年。”
五条悟手一抬，以「苍」的引力将夜蛾正道特意清洗干净然后叠好放在一旁的白底蜻蜓纹和服吸到手中，然后抖落开来。他打量着和服内衬上的咒文痕迹，挑了挑眉，道：“果然。这上面的封印咒文是五条家秘传的封印手法，一般是绘在御神纸上，专门封印六眼，也就在老子五岁之前的时候管用。”
夜蛾正道“嘶”了一下，道：“希望的眼睛……”
“变异了吧。”五条悟一摊手，之前那小鬼对着他瞪出过那双特殊的眼睛，蓝紫双色，真别说，还挺有意思，像是他和杰的眼睛综合起来。
幸好随了他眼睛的大小，不然，就杰的小眼睛，即使是蓝紫双色，乍看上去，恐怕都看不清吧。
不过，就品质等级上，夏油希望那双眼睛应该与六眼相当，乍然相对，即使是六眼也难以收集到什么有用情报，只提醒了宿主那双眼睛很危险。
五条悟又开始刷刷地转着手中的墨镜，继续道：“五岁之前，这个封印咒文足以压制那双眼睛，但五岁之后就开始压不住了。这个时候，最好开始咒力修行……未来的杰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但他还是选择封印那个小鬼。”
故而，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咒力修行并不足以让夏油希望获得承受那双眼睛侵蚀的力量，为了让他活下来，只能封印他的时间。
啧，看来那双变异的眼睛，比六眼还要麻烦啊。
夏油杰慢慢吐出一口气，沉声道：“希望说，他的眼睛是直死之魔眼。”顿了顿，他看了一眼屋内完全值得信任的两人，继续说道，“他能看到物体的死线和死点，只要攻击死线和死点，他就能够重伤或是直接杀死目标。”
夜蛾正道顿时皱紧了眉头，他想起昨天下午夏油希望瞪着一双蓝紫双色瞳将加茂咒术师的特级咒具轻松粉碎的画面，恍然之余，难免又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