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主角的心魔之后 第60章

崇山林海,苍古绝景似乎都在他眼中,但却好像只印着一个人影。

从萧墨的位置看过去,碧空白云下,潇潇君子长身玉立,若仙人垂眸,不在红尘中。

浮云孤高,本是好景,但萧墨不知为何看得心头一跳,他松开懒懒负在背后的手,三两步就跨过三个台阶,走到楚惊澜身边,衣摆轻轻飘动。

楚惊澜:?

他不明白萧墨突然折回身干嘛,用眼神询问他。

萧墨清了清嗓子:“没事,走吧,回家。”

他没说,楚惊澜一个人站在那里虽然仙气飘飘,好看得不行,但总觉得过于空寥。

看你身边太冷,我来陪你。

心魔哼哼心想,我可真是个好魔。

*

又过五天,萧墨的玉笛新鲜出炉,洁白的笛子上果然雕着一朵幽夜昙,在白玉上开得正好,栩栩如生。

萧墨捏着新笛子,入手温润,爱不释手把玩一阵,竹笛由于是从商城里兑换的东西,可以直接放进识海里他开辟的小屋,于是将竹笛挂上墙作装饰,玉笛占了新位置。

就在他们出发那天,从灰衣魔修手里抢来的宝贝,也就是金焰流火凤的蛋壳有了动静。

楚惊澜将它从储物器里拿出来,在两人的注视下,金橙的蛋壳在清脆地咔咔声里慢慢裂开纹路,而后“啪”地一下,一个小脑袋顶着蛋壳探了出来。

“啾?”

小东西第一眼就看到两道人影,它茫然地看了看萧墨又看了看楚惊澜,觉得他俩气息好像,但本能告诉它契约之主只有一个呀?

它脑袋上的蛋壳都还没掉,动摇西晃,萧墨抬手,将它头顶的蛋壳掀了,没忍住笑道:“它不会分不清我俩吧?”

也正常,毕竟他现在还是楚惊澜的心魔,诞生的根源都还连着本体,把小东西搞迷糊了。

萧墨拎开蛋壳,它下意识蹭了蹭萧墨手指。

凡鸟刚出生时身上肉色居多,但流火凤不同,破壳时浑身便覆盖着毛绒绒的初羽,但并不是金色,而是暗灰一团,很不起眼。

等它长大逐渐进阶,羽毛会变换几次颜色,最终成为金羽。

萧墨用一根手指摩挲它小脑袋:“哎呀,金球好像名不副实,暂时就叫你小名球球了。”

球球:“啾!”

萧墨愣了愣:“它说金黄黄……我能听懂它说话?”

妖兽被契约后,主人能听懂它的意思,也就是楚惊澜能明白它说什么,可萧墨居然也懂?

楚惊澜淡淡扫了他一眼:“大约因为你是我心魔吧。”

他一个在金丹期就有心魔的特殊修士,以及这位独一无二的心魔,许多事都得摸着石头过河,发生什么好像都不稀奇。

萧墨又揉了揉小鸟脑袋,毛绒绒的手感真好:“行吧。”

球球模样灰扑扑,可以假作其他品种的妖兽,反正没谁会一下就往流火凤上猜,楚惊澜从储物器里拿出准备好的灵宠袋,里面给它铺了窝,还放了吃食。

打开袋子后,球球对着黑漆漆的口子试探性伸出小爪爪,直到嗅到灵草香味,才扑扇着小翅膀,欢天喜地进去了。

里面空间很宽敞,够它撒欢。

出发当天喜迎新成员,总觉得是好兆头,萧墨转入楚惊澜身体里:“走吧。”

楚惊澜:“嗯。”

他将金色面具扣在脸上,由萧墨操控身体直接飞往玉山派,为了避免中途遇上其他人,遮面是必须的,因为楚惊澜的身份是个被废到只剩练气初期的修士,不能让人把他跟元婴联系起来。

元婴御风的速度可比两条腿走路快多了,用不了多久便到了玉山派附近,找个没人的地方,他们落地又分为两人,这才继续朝玉山派走。

玉山派没钱占金山玉山,门派坐落在一个小旮旯山上,山不高,山下还有村庄,非常地接地气,整个门派也就百人上下。

百人在中界确实是小门派。

小门派收人没那么多讲究,门口的守门弟子坐在桌前打盹,萧墨和楚惊澜站到他面前时,弟子瞌睡顿时醒了。

他眼前一亮,盯着萧墨和楚惊澜左看右看,眼中满是惊艳,并且没有过分,让人生不出厌烦,他清了清嗓子,拿出些热情:“两位有何贵干?”

萧墨:“久仰玉山派大名,我们想拜入门派,不知是否可行。”

“拜师啊?”那弟子愣了愣,从桌子底下摸出测试石和登记册,“行,先看看你们修为。”

玉山派收人用不着测年龄,萧墨先将手放上去,三灵根,筑基初期,弟子点点头。

接下来是楚惊澜。

测试石发出纯粹的白光,弟子讶异瞪大眼:“单灵根的练气初期?”

单灵根,还是变异冰灵根,哪怕灵根气海不宽,也绝对是修炼好苗子,又不是几岁的年纪,怎会修为如此低微?

弟子不由多看了楚惊澜两眼,试探开口:“你是刚踏上修行之路?”

楚惊澜收回手,他在弟子审慎的目光中直接道:“我修行已有十多年,前不久,丹田尽废。”

“啊……”弟子明白了,他悠悠道,“我说呢,你们是来找惊雷师叔的吧?”

萧墨就势行了礼:“不知是否可行?”

“自从他窝在门派里不出门,打着拜师的名号来见他的不是没有,你们不是第一批。”

弟子摇了摇手指:“但我劝你们算了吧,想见他一面不容易。”

萧墨嗅到了他情绪变化散发出的味道,懂人心真能便于办事,他摸出一块中品灵石推出去:“还请师兄指教。”

那弟子咧嘴笑了,接过灵石抛了抛:“行,还挺上道。”

“不过师兄叫早了。我可以告诉你们,惊雷师叔对能吃苦、毅力好的人多有青睐,但什么才算苦、得吃多少苦,这全由他判断。你俩修为不高,进来也就是外门负责杂活的弟子,日子不会轻松,可能运气好,一两月能见到他,但更可能十年八年也见不着。”

守门弟子一摊手:“如何,还要留下吗?”

楚惊澜并不畏难:“我既然来到此处,无论如何要一试,还请师兄准许。”

“需要提醒的我说尽了,你们非要试那就来呗。”他提起笔,“姓名。”

“楚惊澜。”

“萧墨。”

弟子嚯了一声:“听起来像真名。”

萧墨笑眯眯:“师兄说笑了,我们带着诚意来,怎么会用假名。”

弟子写完名字,起身要带他们进去:“好人做到底,跟我来吧。”

这时候另一个玉山派的弟子匆匆走来:“松轩师兄,谢谢你帮我看了会儿门……咦,这两位是?”

松轩笑得跟狐狸似地,当着萧墨和楚惊澜的面毫不避讳说:“新来的苦力,想见惊雷师叔的。”

大约是来找惊雷的人确实不算少,他们已经司空见惯,弟子了然:“原来如此。”

萧墨视线轻轻划过,他方才就在想,一个看门弟子都是金丹,玉山派门槛是不是高了点,原来松轩只是代班的,约莫是闲来无事,顺便给他们领路。

松轩好像熟人颇多,一路上遇见的弟子都在朝他打招呼,外门弟子住的地方当然不可能有多好,饶是有过心里准备,但松轩带他们走到住处时,萧墨眉梢还是轻微扬了扬。

这是座破破烂烂的小木屋,屋顶的瓦片掉了一大半,年久失修,没拿瓦片补,随意用茅草盖了,周围不见其他屋子,只这一座,孤零零在最深处,十分可怜。

萧墨怀疑风大点能把屋子吹飞。

门板歪歪斜斜,松轩从地上捡了根树枝,将门徐徐顶开,生怕动静太大让摇摇欲坠的门板直接寿终正寝,门一开,灰尘扑簌簌地掉。

松轩:“这就是你们的住处了,脏了点,但好歹有个睡觉地方。你们在此地稍等,我去让人把你们的弟子牌拿过来,会有人来告诉你们日后该怎么做。”

他说完,等着看两人的反应,楚惊澜没什么表情:“多谢师兄。”

而萧墨也规规矩矩:“谢过师兄。”

仿佛刚才扬眉的不是他。

松轩不由多看了他们两眼,而后笑道:“不谢。”

他摆摆手走开,萧墨和楚惊澜走进屋子,那门板晃晃悠悠自己阖上,萧墨给屋子施了个清洁术,神识铺出去,在确认松轩的确走远后,两人对视,同时点了点头。

萧墨化为灵体,倏地从屋子内飞出,眨眼便追上了走远的松轩。

却见松轩七拐八绕,最后走进一处传出刀剑嗡鸣声的院子,他门也不敲,自来熟推门而入,朗声道:“师叔练剑呢?”

一个中年男子回过头啐了他一口:“你小子不会敲门吗!”

松轩笑嘻嘻:“敲门您也不开,我还是自己来。”

男子:“呸!”

“别介嘛,我就是和您说一声,又有人来找你啦,虽然没测骨龄,但以我眼力判断,应该是两个十七八的小孩儿,其中一个废了。”

跟在松轩身后的萧墨闻言抬眸:这就是惊雷?

惊雷穿着一身灰色短打,皮肤呈古铜色,身材健硕,落拓不羁,下巴上还蓄了点硬茬胡子,腰间挂着酒壶,比起修士,倒像个凡间的侠客。

他哼了哼:“小孩儿?”

松轩:“嗯,长得可好看了,白白净净的,要不是说自己废过,还看不出是吃过苦头的。”

惊雷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哪家门派改名混进来的少爷?”

“也不像,他身边那人应当与他有血缘关系,才筑基,不是做护卫的样,总不能让两个少爷都来吃苦玩吧?”

萧墨就在他俩旁边,不由对松轩刮目相看,这位看似贪财的师兄,没想到还深藏不露啊,想得竟这样多。

松轩:“我把他们带到了那座破屋,接下来还是按您的要求,先找群人,给他们个下马威?”

惊雷解下腰间的酒壶喝了一口,拔开塞子时烈酒的香气就扑面而来,他豪饮一大口,随意擦了擦嘴:“知道还来问我?”

“就是想来问问。”松轩说着,端正坐好了,面色居端出了几分像模像样的郑重:“我就是想劝您换个法子,说实话,我觉得每次都先找人欺负人家,算不得多苦,反而容易让外人误会咱们玉山派门风不正。”

“虽然最后人走时都要解释,但人吃了一肚子气,谁听得进去啊是吧,您说呢?”

惊雷在石桌上一拍,吼声如牛:“成了废人,在修真界的哪个角落不是受人欺压遭人冷眼,这都受不住还想修复丹田?”

松轩并没被他吼怕,摊手:“您回来时我们也没人对您冷眼啊?”

“你倒是想,有胆子吗?”惊雷睨了他一眼,“老子回来时都能重新开始修炼了!”

他抬脚踹松轩:“去去,就按我给的老规矩那套办事,人能不能行是我说了算。”

松轩叹了口气:“我只是建议,不过毕竟只有您知道过程有多苦,需要多大的心性,当然还是您说了算。”

松轩暗想,唉,师叔脾气古怪,只能他们辛苦点了。

他起身拍拍衣服:“好的,我去找人‘欺负’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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