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主角的心魔之后 第145章

萧墨打开食盒,里面全是喷香扑鼻的灵食,光是嗅着就很诱人,他摸摸球球脑袋:“楚惊澜不过来一起吃吗?”

“他们还在商议事情呢。”球球拍拍翅膀,“另一位主子,我跟你一起吃啊。”

萧墨忍俊不禁:“怎么还认我是另一个主子?”

球球挺起毛绒绒的胸脯:“你们要大婚了,你就是我另一个主子,没错的!”

萧墨给它逗乐了,不介意跟它一起吃,边吃边聊,全是萧墨在问楚惊澜的话,球球也乐意讲,今日从它口中,楚惊澜主要得知了当初萧墨回楚家报仇时的情况。

楚惊澜是分神期就去了下界,与楚家长老对战,嫡系里,只留下一个当年从没害过他的楚十,其余全都杀干净了。

他任由楚十跑到中界,再把消息递去上界,任流言蜚语传遍。

“他灭的是自己家门,外面传得很乱,即便映月宗出面澄清,说他是为母报仇,也有人不信,哼,有眼无珠!”

萧墨又喂了球球一口,想到那些恶言恶语传到楚惊澜耳朵里,虽知楚惊澜肯定并不在意,流言蜚语伤不了他,但还是忍不住心疼:“然后呢?”

“他趁机闭关三年修行,没有被中伤,出来后反而更强啦,某些想侮他名声毁他一把的人,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球球眉飞色舞……唔,好吧它没有眉毛,总之是这个韵味,饭吃的差不多,球球意犹未尽:“下次我再跟你说说人魔大战时,他征战的英姿!”

说到这个,萧墨问:“你知道楚惊澜把焚修抓回来后,找他问过什么话吗?”

“这个不知道。”球球说,“主子都是单独审讯他的,但也就去过几次,之后便当没这个人。”

这么说就只能问楚惊澜或者焚修了。

过了晌午后,楚惊澜回了院子,萧墨本准备打坐,看到他回来,便推门而出,比起焚修,他选择了先直接问楚惊澜。

“我问过他很多,基本都是代人修势力问的,至于我的私人问题,有,但是……”楚惊澜轻轻看过萧墨,“现在先不提,之后我再告诉你。”

什么答案要看时间的?萧墨奇道:“要等多久啊?”

楚惊澜沉思片刻后,给的答案也不太确定:“至少大婚之后。”

后多久,却没定数,萧墨沉吟,暂且揭过这个话题:“还有一事,我需要找种材料,翻了翻书,发现那东西需要在天元秘境中由本人的灵力现场铸成,我方才传讯问过燕春,最近正好有天元秘境要开,我想去找找。”

那是编织剑穗的穗子需要的材料。

楚惊澜闻言,周身平和的气息忽的消失了。

明明他神情也没变,日光依旧温柔,但他眼底的黑莫名深邃起来,他的声音也如刚才的口吻,什么也没变一般:“必须要亲自去?”

萧墨点头:“是,得本人把那东西化出来,否则没效用,天元秘境最高修为能压到大乘期,我们€€€€”

他本想说“我们可一起去”,但话还没说完,楚惊澜就出口截断了他:“不行。”

这两个字出来,萧墨和楚惊澜同时愣住了。

这一世两人相识后,还是楚惊澜第一次在没有听完萧墨言语的情况下,斩钉截铁用“不行”两个字打断了萧墨。

四目相对,迎着萧墨讶然的眼神,楚惊澜袖袍底下的手指再度收紧了。

第103章

萧墨的话确实被打断了, 但不知道是因为过于惊讶,还是尚未回神, 他舌尖抵了抵牙关,嗓音低落下去,却硬是把剩下的几个字继续说完了:“€€€€我们可一起去。”

硬生生挤完这几个字,他和楚惊澜都沉默了。

“不行?”萧墨被方才那样的语气打断,只觉嗓子中堵得慌,却仍是拉扯出一个笑来,“那我一人也……”

楚惊澜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 宛如补救什么:“一起,我们一起。”

他袖袍下的手收紧,浑身的力气仿佛都卸了:“……抱歉。”

萧墨:“……无妨。”

笑容本来就是强扯出来的, 这几个字后,萧墨也笑不动了。

山间的风刮过, 旭日暖着院中的花草,却在两人之间投下阴影, 萧墨的手指在阳光里发冷,他感觉嗓子被莫名的东西塞住,也不算多难受,但如鲠在喉。

重逢后,他其实揭过了不少东西, 但当一页页一滴滴的疑处汇拢,聚沙成塔,他还能轻易揭过, 忽视不见吗?

萧墨想从楚惊澜眼睛里看出点什么, 楚惊澜却率先移开视线, 避过了他。

特意递出去的目光无法落到实处, 一脚踏空,心也会跟着空,擦肩而过时,萧墨只听到耳边一句低声的重复。

“抱歉。”

萧墨骤然转身,只看到一扇闭合的门。

一场交谈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结束了,并非摔杯撞门的不欢而散,“不行”二字后气氛凝滞,却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不上不下,还不如年少时赌气吵一架,有什么都当场说开。

萧墨在自己房中一走神,手上一痛,雕刻用的刻刀没能落在玄冰石上,划破了手指。

殷红的血迅速冒出,打在银蓝的石头上,萧墨干净用清洁术将血色抹去,保证石头的干净。

心不静,这刀是落不下去了。

刻刀使用时灌注了灵力,在手上开的小口子冒了会儿血才止住,元婴期的肉身恢复伤口很快,这点儿小伤,一会儿就不见踪迹了。

可有些东西,看不见便不存在吗?

三百年,楚惊澜在这三百年里,是否还遭遇了什么大变故?

先前在渡厄宗门外,自己不过出山,就惹得楚惊澜带着威压追来,当时惊讶之余还有些窃喜,以为是自己在楚惊澜心中份量比想象中更重,但楚惊澜不自知罢了。

可真是如此吗?

若只是略微急着找人,何至于威压都控制不住,让燕春三人满身冷汗,还有方才,脱口而出的“不行”,楚惊澜愣住,却并不惊讶,他竟不奇怪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不对,太不对了。

萧墨把刻刀拍在桌上,骤然起身,推开屋门,疾步走到院中。

楚惊澜屋中沉寂,并没有会聚天地灵气修炼的模样,只要他醒着,以归墟期的修为,萧墨此刻一举一动他定然知道。

萧墨定定看了会儿他的门板,转身一步步朝院外走去。

一直走到院门口,楚惊澜的屋子也没有动静。

萧墨的手收紧成拳:这是不拦自己的意思。

那好。

萧墨足尖一点,飞身而起,不再步行,乘风飞出院落,往另一座山峰而去。

萧墨穿过流云和山间飞鸟,目标明确:关押焚修的地牢。

楚惊澜昨夜阖上牢门,萧墨即便依旧好奇,但也可以因着楚惊澜的举动把焚修暂时搁置,但今日的事一出,他便不想等了。

他找过楚惊澜了,楚惊澜不愿给答案,他就只能从旁人口中问了。

牢门没有添加任何新的禁制,萧墨一掌拍开门,震得灰土扑簌簌掉落,阳光从外面洒下,刺得焚修眯了眯眼。

胸前的血已干,昨夜被气劲堵住的喉咙又可以了,焚修嘿嘿一笑:“就知道你还会来……但他竟还让你来?”

萧墨不想跟他废话,焚修的笑里没半点好意,他没心情多看:“你说他找你要一个问题的答案,什么问题,什么答案。”

“九秘宝塔之后,我派不少人去杀他,人魔缠斗两百年,我当真他以天下道义为最重,但抓了我,他只问一件事€€€€”

阴测测的鬼魅开口:“问我是不是杀了他道侣。”

萧墨倏地睁大眼。

“你说他拿道侣做挡箭牌?不喜欢?哈哈哈他骗你的,骗你的!”

焚修大笑起来,萧墨心脏在他的笑声中狂跳,预感越来越不妙,但出口声音冷到骨头里:“一派胡言。”

他有理有据,似乎还冷静得很,能说出个条分缕析:“虽是挡箭牌,没有道侣之情,但那人与楚惊澜交好,他自然要€€€€”

“那是他的执念啊执念!”焚修嘶哑的嗓音抬高,他虽跪着,但却以穿透岁月的声音对萧墨步步紧逼,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一声声重重砸在他耳朵里。

“他问的是爱侣,口口声声说的是挚爱,可不是什么朋友或者挡箭牌!”

焚修就要萧墨看个分明:“心上人死得不明不白,他执拗的要得个答案,但若没有仇人可恨,他还能怪谁?”

焚修笑得岔了气:“他只能怪他自己。”

“轰隆€€€€”

万里无云的晴空响起滚滚闷雷,晴天霹雳,萧墨只觉得头晕目眩,竟是被逼得仓皇后退两步,焚修的声音仿佛隔着水与雾,开始变得遥远沉闷,但偏偏撕开他的耳朵,一字一句硬要灌进来,不让萧墨有逃跑的机会。

“我记得楚惊澜划在我身上的剑伤,记得他说,那是他从年少起,就放在心上的爱人。”

年少起,年少?

两百岁不算年少,一百岁也不算,只能是萧墨走之前,是他以为两人还是朋友的时候。

楚惊澜从那时就开始喜欢他?

萧墨只觉当头一棒,砸得他连连败退,他咬了咬牙,挣扎着不肯立刻认下:“你想挑拨离间,所以尽可乱说……”

焚修歪歪头,眼中是真正的无所顾忌:“我是,我还想你能跟他决裂,把我放出去,那又如何?即便达不成结果,我也不想让楚惊澜痛快,你大可把我说的话拿去问他,让他朝天道发誓,问问我说的可有假话。”

萧墨耳畔是焚修充满无尽恶意的笑声,他用灵气砸上门,跌跌撞撞往山下走,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是希望楚惊澜喜欢他,但并不希望楚惊澜三百年前就爱上了他。

如果那时他已种下情根,这三百年是怎么过的?

自己虽留了信,可没有归期,不知去处,若楚惊澜只把他当红尘中来去如风的友人,大可信了留言的内容,待重逢的时候举杯一笑,还算故友佳话。

可若是爱人,那便不一样,因为是唯一的,萧墨也是孤零零飘荡的浮萍,内心渴望一个落脚的地方,所以他无比明白,爱人就意味着家。

家是个小地方,但也是最重要的地方,友人不独属于自己,能来去自如,可家是朝夕相伴的灯火,是踽踽独行之人好不容易找到的归处。

尤其对他和楚惊澜这类人来说,是绝对值得拼命去护住的东西。

可楚惊澜身边那盏灯突然灭了。

有了光的人被重新打回黑暗里,他举目张望,即便疯狂奔跑,最后发现不过原地踏步,因为他什么也找不到。

到头来,他还是一无所有,谁也没留住。

萧墨踉跄了下,慌忙抬手扶住一棵树,才没有摔倒。

他了解楚惊澜的性情,却原来没有真正看透他的心。

他不知道楚惊澜已经将家盖好,把两人装了进去,他不知道……

如果楚惊澜当真早已爱上他,那么三百年过去,该是怎样的千疮百孔。

亏他还把留信的内容删删改改好多遍,自以为是,有没有那样的信,都是他一手把楚惊澜推入了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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