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迹 第67章

  郭鸣刚从死里逃生的喜悦中回神,就对上了两双平静的眼睛。

  两个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搭理他,继续扯还有哪里能找到制片人的事。

  郭鸣尴尬地在原处站了一会儿,又体力不支地坐倒在了地上,终于找到空当问了一句:“是你们两个救了我吗?”

  林盛雪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客气道:“既然郭先生已经醒了,就请自便吧。”

  郭鸣讷讷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磨磨蹭蹭地没有离开,也没有试图继续提合作的事情。

  林盛雪不经意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三个人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等来了一点动静。

  “沙沙、沙沙。”

  一阵重物在地面上拖行的声音之后,制片人干瘦的身形出现在了三个人视线的尽头。

  他手上拖着一具分量不轻的尸体,走一段路就要歇一歇,等来到祖祠门前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了。

  尸体像是新死的,看穿着打扮,并不像是西山村这一带的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跟着剧组进来的外乡人。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了手中的尸体,正想擦一擦汗,一抬头就发现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他反应很快,立刻丢下了辛辛苦苦扛回来的尸体转身就想跑。

  陆见青眼疾手快地上前揪住了他的后衣领把他提了起来,热情笑道:“哟,这不是我们的制片人先生嘛,好久不见了,怎么一见面就想跑呢?不打算一起叙叙旧?”

  制片人愤恨地看着眼前的人:“你们想要干什么!”

  “你们就不能想点新鲜点的问句吗?我们来这里当然是想跟……”陆见青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回头问林盛雪,“咱们制片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林盛雪眼皮都没抬,回答:“石头。”

  听见这个名字,制片人瞳孔一缩,下意识藏起了自己的手。

  陆见青立刻接道:“哦对,石头,我们来这里,就是想要问问你,究竟跟村长达成了什么协议,才不断带外乡人进来的?”

  制片人脸色难看了很多,但依旧死鸭子嘴硬:“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林盛雪并不打算继续跟他浪费时间,直接对陆见青说:“让他开门。”

  陆见青于是一脚把制片人踹进了祖祠里。

  祖祠外面破旧不堪的大门承受不住这么大力的撞击,整个破裂开来,变成几块碎木板躺在了地上。

  在进入祖祠范围的那一刻,制片人身上忽然出现了一道淡淡的金光,祖祠内暴戾的气息在接近制片人的时候都平复下来,在制片人身周形成了一片安全地带。

  陆见青来了兴致,侧头跟林盛雪商量:“我跟他进去看看?”

  林盛雪皱了皱眉,看着陆见青。

  陆见青回过头来,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笑了:“反正有我们的制片人先生在,不是很危险,我很快就出来。”

第69章 死亡倒计时23

  林盛雪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眼神示意他快滚。

  陆见青往里面走了两步,忽然又想起什么,迅速折返回来,把自己刚刚坑的三千块钱塞进了林盛雪的口袋里,冲他眨了眨眼睛,然后不等林盛雪反应,又迅速跑了回去,拎着制片人走了进去。

  祖祠的门并没有完全关上,只是里面黑洞洞的,看不太清里面的情况。

  林盛雪无奈地捏了捏鼻梁,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一旁一直杵在一边的郭鸣终于找到了机会,在林盛雪旁边坐了下来,试图搭话:“林先生……能不能问一下……现在是副本第几天了?”

  林盛雪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了一圈,并不是很客气地截断了他的话:“郭先生要是没有话可以搭其实是可以不说话的。”

  郭鸣被噎了一下,脸色不是很好看,但依旧没有离开,只是安静的坐在原处,时不时打量林盛雪一眼。

  林盛雪闭着眼睛闭目养神,感受到他的目光,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但没有动作。

  可能是林盛雪闭着眼睛的缘故,那道打量的视线越发肆无忌惮,像是某种剧毒的软体动物,冰冷粘腻地在人的皮肤上游走。

  林盛雪依旧没有动作。

  不知道等了多久,林盛雪听见了“死亡倒计时”结束的提示音。

  他睁开了眼睛。

  天刚刚擦黑,山林中的一切景象都显得模糊,被笼在一层看不清的阴暗中。四周黑得很快,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远处的树林就只剩下了一片混成一团的黑影,显得祖祠周围更加阴森诡谲。

  林盛雪回身看了祖祠内一眼,里面黑洞洞的,陆见青显然没有出来的意思。

  郭鸣依旧坐在原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盛雪没有搭理他,习惯性地四下观察的时候,突然发现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红点。

  是火把。

  紧接着,无数个明亮的红点从山下冒出来,浩浩荡荡地向着山上的方向移动了过来。

  林盛雪立刻回身,踹了一脚祖祠的门:“陆见青,你好了没有!”

  陆见青也不知道在里面鼓捣什么,里头先传来了一阵劈里啪啦的动静,夹杂着制片人时不时的惨叫声,隔了一会儿,陆见青的声音才模模糊糊传出来:“等我一下,还没好。”

  林盛雪没有继续催他,只是往前走了两步,挡在了祖祠门前,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

  郭鸣这会儿也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眺望着原处的火把,不知道是因为火光的映照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瞳孔里泛着冷冰冰的,无机质的红光。

  *

  在隔着祖祠不远的地方,祝娆浑身鲜血,红色长裙的裙摆也破了一大块。她面色扭曲如恶鬼,连手指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以一种近乎狰狞的姿态从地面上拎起了黑色小兽的尾巴,冷笑了一声:“你倒是让我好找。”

  梦魇兽虚弱地叫了两声,在祝娆的手下四爪微弱地动了动。

  红蛇从祝娆的身上冒出头来,一双冰冷的竖瞳贪婪地注视着梦魇兽。

  它轻巧地游走了过去,张开嘴巴,毒牙叼住了梦魇兽的喉管。

  “扑哧”一声,锋利的毒牙穿过皮毛刺穿了小兽的动脉,红蛇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地喝起血来。

  祝娆手腕微微发抖,忽然控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痛呼。

  几乎是一个转眼的功夫,周围的场景就发生了变化。

  祝娆的手中空无一物,深渊红蛇盘踞在她的手腕上,毒牙刺穿了她的动脉,正在吸食她的鲜血。

  深渊红蛇的毒是剧毒,寻常人沾上一点就能毙命,刚才又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向猎物体内注入的毒素几乎是平时的十倍,哪怕祝娆是红蛇的主人,也几乎克制不住,瞬间半跪在了地上。

  她的七窍开始流血,身体也迅速失去了力气,如果没有外力加以控制的话,怕是不过一刻钟,她就要折在这里了。

  红蛇浑然不觉主人此刻的状态,依旧盘踞在祝娆的身上,大口大口地吞食着主人的鲜血。

  纯黑色的梦魇兽不远不近地蹲坐在主仆两人的面前,一双幽绿色的瞳孔中流露出人性化的嘲讽。

  它漫不经心地用爪子捋了捋自己尾巴上纠结成一团的毛,不紧不慢地迈步走到了已经半昏迷的祝娆面前,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红色的果子。

  它回忆了一会儿人类说话的方式,清了清嗓子,一开口是稚嫩的童音:“你当年喂我吃过东西,现在还给你。这一次……就到此为止吧。”

  它心里盘算着,要是下一次祝娆还敢打主人和它的主意的话,往日的情分也算不上多么珍贵的东西。

  果子进入口中,祝娆因为毒素蔓延而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了下来。

  梦魇兽把红蛇从她身上扒拉了下来,直起身子来远远地看了祖祠的方向一眼。

  有人在动那个屏障啊……

  它甩了甩尾巴,思考了一阵,念及游戏并没有给它开很高的工资,并不是很想管,于是转身离开了。

  祝娆躺倒在血泊中,满口满鼻的血腥味似乎让她清醒了一些。她控制着自己仍在微微发抖的身体,深吸了一口气,强撑着问了一句话:“我以前真的……认识他,对不对?”

  已经跳跃到树梢上的小兽歪了歪脑袋,回过头来,笑了一声,以一种与声音完全不同的恶毒语气道:“是不是又怎么样呢?反正€€€€你已经没有办法背叛你的‘神’了,不是吗?”

  祝娆因为喉中的鲜血呛咳了起来,咳着咳着却忽然疯魔地笑了,洁白的牙齿上沾满了鲜血,她声音嘶哑地吼道:“哈哈哈哈哈……他不是‘神’的信徒,所以你这个神的赠品也只是一件垃圾,被主人说丢就丢的垃圾……哈哈哈哈哈。”

  她笑到最后,又猛地吐出一口血,终于体力不支地躺倒在地上,目光空洞地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空。

  梦魇兽小小的身体顿了顿,但没有理睬她,而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片树林。

  弱小无辜的小动物又怎么会懂这些险恶的人类的挑拨离间呢?

  *

  火把移动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恢复村长装扮的老头就带着一群身强力壮的村民围住了祖祠。

  村长阴冷地看着挡在面前的林盛雪,对着这张脸硬是挤不出一丝和善的表情:“外乡人,这个地方可不是你们应该来的。”

  林盛雪脸上并没有多少惊慌的神色,他往前走了一步,很和善地邀请村长:“来都来了,不如村长介绍一下这边的风土人情和历史沿革?”

  村长冷笑了一声:“年轻人,还是不要不知死活的好。”

  林盛雪表情未变:“是吗?我并不觉得听话就能让你们放过我们。”

  一直没有动静的郭鸣像是突然多了什么好心一样上前开始拉架,扯着林盛雪往后退,嘴里劝着:“村长也是好心,不如我们还是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吧。”

  林盛雪并不领情,而是冷漠地把袖子从他手里扯了回来:“我记得你并没有来过西山村,你怎么知道他是村长?”

  郭鸣嗫嚅了一会儿,低下了头:“我……”

  林盛雪没有继续搭理他,继续跟村长对峙。

  村长正想给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乡人一点教训,忽然听见祖祠里传来了一阵劈里啪啦仿佛拆迁的动静,其中还夹杂着制片人的一声惨叫。

  村长的脸立马绿了,也顾不得挡在门口的林盛雪,直接就想带人强闯进去看看情况。

  林盛雪低声骂了陆见青这能折腾的一句,也顾不得别的了,直接上前踹翻了一个站在前面的村民。

  两方人开始混战起来。

  林盛雪这边虽然确切来讲只有一个人,但村民们下意识地把杵在一旁的郭鸣也跟林盛雪算成了一伙,郭鸣那边吸引了一半的火力,不得不拿出武器来开始自保。

  村民们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敢接近祖祠的内部,只是远远地缠着林盛雪和郭鸣,使两个人不能去干扰一门心思往门里跑的村长。

  林盛雪观察了一会儿村民们的举动,把身边的几个村民全送去了郭鸣身边,伺机一刀在村长的手臂上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这道伤口却像是昨天晚上一样,没有流出一滴鲜血,反而很快就消失了。

  村长虽然看起来没受到什么伤害,但依旧被手臂上狰狞的伤口激出了火气。

  他活动了一下手臂,暂时放弃了进入祖祠的想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长而锋利的指甲直接插向了林盛雪的心脏。

  林盛雪瞥了一眼半开的门,对着迎到眼前的指甲不闪不避,迎着村长的攻击手下用力,直接顺着手腕的骨头交接处切下了村长的一只手。

  村长的指甲斜斜在林盛雪的肩膀上划过,透过并不厚重的衣服在林盛雪的肩膀上留下了一道算不上浅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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