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处理政务的陆云柯忽的想起来。
没错,他其实是个任务者,这个鞠躬尽瘁的帝王游戏该结束了。
游戏已经打出了最好的结局,陆云柯并没有什么遗憾,他立刻将手里的奏折丢开,摸出早就写好的圣旨,让内侍交给周宛娘,另一封则命大内总管在即将到来的早朝上宣读。
“陛下有旨,传位于皇后周氏宛娘,女皇登基国号自拟,朕的皇帝就当到这里了,皇后你和丞相接着加油……钦……钦此……”
因这不走寻常路的圣旨,大内总管宣读圣旨的声音都在打颤,朝臣哗然,周宛娘一把夺过圣旨,带着众臣和侍卫就朝御书房而去。
然而。
“口令,I’m king of the world!试一试,I’m king of the world!”
一道白光闪过,等皇后和丞相打开房门,就见皇帝躺在床榻上,面目安详宛若沉睡。
很多年后,坊间术士传闻,大梁王朝历史上功勋无人能及的君主并没死去,他来到人间十八载,开启了绵延百年的鼎盛王朝后,功德圆满之日,皇帝便吟着诗篇,踏着一条白龙登仙而去。
小世界外,永恒深处的黑暗中。
梦魇俯视着万千小世界,窥探着即将化为现实的城邦。
突然间,一个小世界发出刺眼的光芒,在他的注视下,重重规则化为的禁锢消失,梦魇抬手拂去世界衰亡落下的尘埃,再一次看到了那个重新焕发生机的小世界。
那竟正是他被人暗算后任务失败的世界。
“辛仁。”
梦魇眼中划过怒色,背后巨大的羽翼颤动着,他紧紧地盯着世界中的人影,看到对方振臂高呼:“I’m king of the world!”
梦魇的眼皮微微一跳,世界之主?
他继续凝视着,看到小世界中无数人在为那个人的死亡哭泣哀悼,他却把夺取的皇位传给了他唯一的枕边人。
一个他称为妻子,真正爱慕着的女人。
呵,枕边人。
梦魇想到自己臣服在对方身下的日夜,而那个人在他扮演的角色生命即将终结时,竟连几分钟都等不了,那般冷酷的杀死了自己。
他没爱过自己。
哪怕厮缠那么久,让自己想起那种耻辱就身躯灼热时,他也没再抽出哪怕一分钟悼念自己,甚至,他还有了另一个爱人!
梦魇想到在任务世界的一幕幕,想到死亡之前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诅咒印痕,他眼中闪过杀意:“我要杀了他!”
巨大的羽翼扇动,梦魇瞬息消失在原地。
喊出设置的口令后,眼前白光一闪,陆云柯就回到了无为城,他正举目搜寻接引者,忽而一个人影出现在他身边。
华丽的白色长袍,金光闪闪的徽章,及腰的银发,还有张很普通但和他的气质极为违和的面孔,这人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出现在陆云柯面前。
陆云柯以为对方也是任务者,并未太过在意,正好瞥到崔明出现在远处,陆云柯刚要绕过男人去找崔明,男人眼底怒色如火光一般崩裂,双眸瞬息化为了灼热的金红色,他一把握住陆云柯的手,皮笑肉不笑道:“任务者,你知道这里有一个很有趣的休息室吗?”
陆云柯:“……”
“的确不知道,那个,我们认识?”
“不认识。”
打个响指后,直接带着陆云柯瞬移到所谓有趣的休息室后,男人松开陆云柯的手,用一种克制但凶戾的眼神瞪着陆云柯:“我是江秦,无为城的高等任务者,现在想和你做个朋友。”
陆云柯沉默了。
他确信,江秦绝对不是来和自己做什么朋友的,他是单纯想要揍自己。
因为,他带自己来的“有趣的休息室”,是个中世纪暗黑风格的决斗场,四周都有各种模样的任务者在激情四射地狂野互殴。
血肉横飞的那种。
麻烦。
不想揍陌生人也不想被陌生人揍的陆云柯果断呼唤胸口的徽章。
“开启新任务。”
【身份确认中,任务者完成任务等待评分结算,是否在评分结束升级天赋后再进行任务?】
“不需要,传送。”
【好的,请做好准备,即将传送入新的任务世界。提示,您将扮演被豪门老男人囚禁洗脑的替身金丝雀,注意维护精神健康,祝您任务顺利!】
满怀怨气的江秦刚要把陆云柯丢到拳击场开启强行对决,手刚触碰到对方的衣领,一道白光闪过,陆云柯直接从原地消失。
竟然就这么当着他的面进入了任务世界。
江秦额上青筋暴起:“辛仁!”
他以为这样就能躲开自己?∫
江秦冷笑一声,就凭辛仁那只被未知魔物刻下献祭诅咒的右眼,他分分钟就能找到对方,想逃?根本没有可能。
江秦收起梦魇空间,循着陆云柯的气息,也举步进入了新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第33章 他说他很刑1
宽大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子,男人闲散地将双脚支在桌子上,闭着双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青年对面,助理模样的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温和道:“小盛,老板今晚要来这里休息,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联系最顶级的造型师为你设计新造型,这也是老板的命令。”
他的话像是打开了一道开关,原本没有骨头般躺在沙发上的青年睁开眼来,扩散的瞳孔逐渐聚焦,右眼从清澈的琥珀色变成了暗沉的灰色,他反问道:“这鬼地方还能找人做造型?”
对面年轻助理的眸光一闪。
他很清楚,盛尔澜已经习惯了和老板作对,只要提到老板,对方就像是一头倔驴一样不服从命令,哪怕明知道将来会吃更多的苦头,他也会倔强的想保持自己原本的模样。
目光从盛尔澜浓妆艳抹的面孔落到他头上乱糟糟的酒红色长发上,当注意到盛尔澜正在抬手扯鼻子上的鼻环,助理神色微变,又下了一记重药:“你知道,老板最讨厌你的这副模样,你已经主动选择出卖身、体偿还债务,还是根据老板的爱好来,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管他喜欢什么,我自己高兴就好。”来自身体残留的条件反射,陆云柯还没接收完新世界的剧情,满含厌憎的话语就从口中吐出。
与此同时,看到在场另一人眼中一闪而过的鄙夷之色,陆云柯觉察到了不对,他抬手从怀里摸出一块巴掌大的镜子,睁眼打量自己现在的模样。
只看了一眼,陆云柯就觉得自己的眼睛要瞎了。
满头夸张的红头发,浓重的眼线和假睫毛,紫色的嘴唇,鼻子和嘴唇上还有黑色的环圈,更别提胳膊和脚踝上那怪诞扭曲的刺青。
这一刻,陆云柯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穿错了地方。
不是说他要穿越成豪门金丝雀么,他这幅打扮也能算金丝雀?
擅长洗脑的豪门老男人口味可真够重的啊。
他手下一用力,镶嵌在鼻子上的鼻环被轻松扯下,陆云柯看看鼻环,再摸摸自己的脸。
原来鼻环和唇环都是磁扣式的,就是质量有点不过关,夹得脸皮发疼。
不一会儿,连眼睛和刺青的位置都火烧火燎的疼,感觉好像是自己对色素和化妆品过敏,陆云柯摘下脸上的装饰物,又挠了挠手臂,一阵后觉得不对,定睛一看。
胳膊上五彩斑斓的黑变得有些模糊。
这一身辣眼睛的装扮,居然都是假冒伪劣产品。
陆云柯可算松了口气,他对男主的助理扬扬下巴:“你刚才说最顶级的造型师,很好,我很满意,让他们赶紧来,越快越好。”
模样又拽又痞,配上浑身的装扮简直就是一个该溜子,被命令的精英助理忍不住皱了一下眉,不悦道:“小盛,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陆云柯闻言也不高兴了:“叫我盛先生,我是你们变态老板的相好,所以我也是你的老板。傻站着做什么
,动作快一点,难不成你想和我一起泡澡?不好意思,我有洁癖,只和贺倚那个老不正经泡鸳鸯浴。”
助理面色微变,他还想说什么,但陆云柯已经走进了浴室,他只能垂目温顺道:“是,盛先生。”
陆云柯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换了身修身的休闲服,没了烂七八糟的装饰物后,露出的面孔虽然算不上英俊,但也不丑,属于比大部分人好看一点的程度。
没了刺青和妆容,原主满脸的疲惫再也遮挡不住,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唇瓣隐隐发青,在鲜艳到夺目的红头发的映衬下,皮肤更是苍白如石膏。
但对于把自己折腾死的人来说,这幅模样已经算不那么€€人的了。
在陆云柯穿越之前,原身刚刚气绝。
在两年前,刚取得硕士学位的盛尔澜为了实现理想,签下相当于卖身契的合约,进入了华国最大的新锐科研做研究员。
可才入职一个月,盛尔澜就因为重大失误造成实验室爆炸,需要赔偿高达近千万的仪器购置费。
盛尔澜是个孤儿,小时候被遗弃在孤儿院,靠着好心人的资助才能完成学业,刚毕业就入职这家公司,公司待遇虽好,但入职合同和卖身契毫无二致,可惜原身年轻到还不懂社会险恶,他连爆炸是怎么发生的都没查清楚,巨额赔偿就压在了身上。
足足上千万的赔款,就算把原身榨干卖钱也赔不起,但入职合同写得清清楚楚,在规定期限赔偿不了耽误公司研发,他还得承担后续亏损。
作为全球数一数二的巨无霸公司,一个项目的亏损几天就能接近一亿,就在原身被高额债务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新锐科技的创始人主动联系了他。
贺倚说,他可以替盛尔澜免去赔偿,但盛尔澜得答应他的一个条件。
做绝对服从于他的秘密情人。
盛尔澜懵了,但踌躇几日后,他还是答应了。
盛尔澜毕业后会签下卖身契进入新锐科技公司,就是为了追随贺倚。他学习的专业€€€€“意识储存和传输”正是贺倚创立的,对方也是该领域拥有最多突破专利的鬼才级大佬,而对方在“意识储存和传输”领域有所发现时,才年仅十九岁。
和刚毕业的盛尔澜同岁。
盛尔澜十九岁研究生毕业,本就是同龄人中公认的天才,可贺倚十九岁就成了行业奠基人,现在更是全球该领域的领军者,盛尔澜怎能不崇拜对方。
追随者对偶像总有八百米厚的滤镜,盛尔澜对贺倚也不例外,即使他对贺倚没有什么男男私情,但能和偶像面对面交流,对盛尔澜而言已经是天上掉馅饼,所以在贺倚提出那样的条件时,盛尔澜犹豫了几天就答应了。
然而,从崇拜转为恶心,只需要短短半个月的时间。
到了约定见面的期限,盛尔澜盛装打扮,想和自己的偶像谈一谈未来的行业发展,培养一下基础感情后再继续下去。可那天晚上,贺倚到场后,挑剔又冷漠地注视了他一阵,抬手就用一支麻醉剂弄晕了盛尔澜。
当晚,盛尔澜便在昏迷中被运送到了太平洋中央的一座孤岛,成了囚困在海上的笼中鸟。
盛尔澜哪里能想到贺倚如此丧心病狂,孤岛上他需要的东西一应俱全,可整个岛上只有他一个人,他不能联系任何人,无法离开这栋别墅,别墅里的一切,连电视信号都是贺倚为他专门设置的,日夜不停放着十几年前落后又陌生的节目。
目光所及,处处摆放着贺倚精心为他挑选的书籍和很有年代感的衣物,哪怕他梦呓时说想要什么,第二天贺倚的助理就能将东西空运交到他手里,还会叮嘱他梦呓也要注意修辞,看似贴心实则毫无隐私。
被限制自由的盛尔澜开始恐惧,他觉得自己活像是被外星人圈养在缸里的活体标本,为了恢复自由,他甚至愿意主动背负那些巨额赔偿,贺倚却冷漠地告诉他,合约无法收回。
而盛尔澜,本就是心甘情愿被他买断的玩偶。
不需要自我意志,不需要和任何人沟通,只需要按照需求被贺倚装点,在恰当的时候取悦贺倚的人形玩偶。
被困在这里一年多,盛尔澜再没有见过贺倚,他把自己当成了飘荡在盛尔澜思维天空给予施舍的神明,盛尔澜的意志被日夜摧残,他试过各种办法逃离,可日复一日,没有任何途径让他离开,甚至连飞过的海鸟身上都有贺倚命人安装的监控。
贺倚还会在每天零点准时发送一张详细的计划表,要求盛尔澜什么时间做什么事,详细周密的令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