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二狗,你最好把浴桶洗干净些!”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感冒了,在养病。
好巧不巧的是开学季,有人流通的时候,新冠又爆发了一轮,附近有个小区有密接人员被封了,我偏偏这关头感冒了,感冒前还去撸了串,不得不说时机好的吓人,居家隔离用试剂检验了三次,确定是阴性,这才安心。
感冒好的差不多了,继续存稿,有存稿后看看能不能双更一下。
第54章 一亩灵田6
陆.二狗.云柯:“……”
男主和原身柔情蜜意时叫的是路琢,自己刚来就是二狗,给原身背锅的滋味可真让人头大。
但他能怎么办?
为了避免早早折在男主手里,还得尽心尽力伺候这位大爷。
郴易风到了厨房,看到路琢关着膀子,穿着个洗的发白的破裤子在舀水,他力气很大,将浴桶清洗干净后兑好热水,直接双臂箍住木桶,搬到路琢房间也脸不红气不喘。
他转身要回房,郴易风却有些不放心。
路琢本来就喜欢男的,他刚才冷不防看到对方洗澡,要是姓路的有样学样偷看,郴易风也会觉得膈应,他想了想,将包里的书摸出一本,递给路琢道:“你不是想学写字吗,照着这本书上的去学。”
路琢是识字的。
但也只认识一些常用字。
路琢他爸当初是村上扫盲运动的老师,路琢还小的时候跟着他爸学了些常用字,但后来路琢他爸去世,三水村就再没了老师。
路琢小时候学会的字也被忘得差不多,真要细究起来,他其实还是个文盲。
路琢却总爱自诩文化人,看到书本什么的都要翻看一阵,一副好学上进的模样。
这在当初的郴易风眼里全是优点,可重生之后,褪去了当初的滤镜,郴易风发现路琢所谓的好学,何尝不是一种显摆和虚荣。
陆云柯一愣,低头看到书上的“高级中学课本,《语文》”几个字,倒是来了兴趣。
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通过任务徽章接受了知识传输,可那种知识随时会被无为城收回抹去,如果有机会能系统的学习新的语言和知识,对陆云柯而言当然再好不过。
“谢谢。”
陆云柯道,收起书准备好好花些时间看完学会。
郴易风听到他有些微改善的口吃,皱了一下眉,摆手让他赶紧走。
陆云柯回到房间,摸出几枚打磨好的果核,塞了嘴里,活动舌头和唇部肌肉,开始做口型默读。
路琢的口吃是天生的,应当是唇舌系带太短,唇部肌肉无力,导致他说话不连贯。陆云柯不习惯这种一句话要说半天的状态,于是准备锻炼唇舌肌肉,慢慢治好口吃的毛病。
一会儿郴易风洗完了澡,刚要出浴桶,猛地想起自己来的时候只穿了一身衣服。
他的神色僵住。
刚出发的时候郴易风带的东西并不少,换洗衣物,零碎的日用品,样样不缺。可一路上他晕车晕的昏昏沉沉,加上没一点防备心,不知到哪一站被人顺手把东西偷了,只剩下抱在怀里的皮包,和穿着的这套衣服。
他已经很久没换洗衣物了。
再穿这身脏衣服显然不合适,郴易风很不自在地喊了一声:“路琢!”
没人应答。
陆云柯正在看书,仔细纠正发音,因为太入神,根本没听到郴易风的呼喊。
郴易风又喊了一声,见没有回应就有些气恼,他长腿一迈从浴桶出来,擦掉身上的水,裹着床单推开路琢的房门:“路琢,你的衣服借我一套。”
陆云柯放下书回头,就看到顶着一头湿发,脸颊和眼神都湿漉漉的郴易风。
苍白如玉的面颊,因为很久没打理而偏长的乌发,乌黑的瞳孔和发红抿紧的唇瓣,加上一脸严肃冷厉的神情,活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的水鬼。
只看了一眼,陆云柯就蓦的站起来,大步朝郴易风走来。
等到了郴易风身边,他握住了郴易风的手腕,带着对方就朝隔壁房间走去。
郴易风一个没反应过来,就被陆云柯带到炕头,只见他掀开被子,又很熟练地来解郴易风身上裹着的被单。
这一幕如么熟悉,活似记忆里自己和路琢纠缠时的所作所为,只不过两人的位置被互换了。
郴易风面色大变,抬手一拳挥过去。
陆云柯猝不及防下被打得踉跄后退,郴易风像是只被激怒的豹子一样扑上来,一个扫堂腿将陆云柯绊倒,而后抬脚踩在陆云柯胸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又想干什么!”
陆云柯一脸无奈,他举着拿在手里早就给郴易风准备好的换洗衣物:“衣服。”
陆云柯白天找了找,从柜子里找出原身逢年过节才穿的一套新衣服,打算让郴易风换洗。
他将衣物放在了枕头旁,哪知道郴易风根本没注意到,看他来找自己,陆云柯就反应过来。他是个结巴,解释起来太麻烦,就直接带着郴易风来取衣服。
哪知道对方误会了,以为他想做什么坏事。
看到路琢脸上的无奈,明白自己想岔了的郴易风面色爆红,他接过衣服,将踩在陆云柯胸口的脚收回来,羞窘道:“这算借的,我会还你。”
说完看陆云柯一脸没事人似的站起来,揉了揉被打了一拳的胸口就要离开,郴易风下意识抬手攥住路琢的衣角,仰头看去。
“我会还你一套……不,两套新的!”
陆云柯没有反应。
看他这副不信的模样,郴易风咬咬牙,弯腰在床头的皮包里取出张猪肉票递给陆云柯,压抑着焦躁,很是别扭道:“谢谢。”
“嗯。”陆云柯嘴角隐约抽搐一下,他保持视线朝上,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接过猪肉票就离开了。
房间里,郴易风看着他走远,觉得整个人都火辣辣的,不知是羞的还是气得,连脑壳都嗡嗡的响。
忽的一阵凉风拂过,郴易风觉察到浑身凉嗖嗖的,一低头,才发现裹在身上的被单不知什么时候落到了地上。
€€€€应该是忙着翻找猪肉票,松手没有扯住被单的时候松开的。
路琢的神色太肃穆,郴易风又自乱了阵脚,竟没发现自己在最恨的人面前走了光。
他僵在原地,面色青青白白一阵,最后手忙脚乱地套好衣服,一脸郁卒地将自己裹在了被子里。
这天之后,郴易风再没朝陆云柯发泄自己的怨气。
他白天在田间地头劳作,晚上抽空学习,陆云柯也花了番功夫将院子四周整理了一下,开垦出一片菜圃撒了一地种子,隔几天就用镜泉水浇灌一遍,等了几天,一地的青菜陆续发了芽。
两人这么住在一个屋檐下,倒也算是相安无事,如此安稳的到了春耕结束。
春耕农忙后可以歇息一阵,知青都要去县城给家里寄信,顺道还要采购些日用品,村长征用了路琢家的小毛驴,让性子活泼会说话的章小伟赶车,等去县城的几人办完事,每人给路琢两枚鸡蛋就行。
郴易风带着早就写好的家信,也一起去了县城。
驴车晃晃悠悠,用了两个小时才到县城,其他四个知青和郴易风不对付,没和他打招呼就结伴离开了,被留下的郴易风将信寄出去,拿着购物票直奔国营售货大楼而去。
路琢家现在除了吃的啥都缺,郴易风这一次需要买的东西很多,纸笔,香皂,洗发水,还得扯些料子到村上的裁缝家,给自己和路琢做两套新衣服。
好在郴易风身上的购物票不少,他用布票买好东西,又从钱包里摸出些零钱称了斤奶糖,买好所有东西后,到了几人汇合的地方,却没看到被停在那里的驴车。
郴易风又等了一阵,章小伟带着一包物品匆匆赶回来。
他摸出几分钱递给看着驴车的老爷子,老头连忙摆摆手:“已经给了。你们一起来的小伙子说买的东西有点重,早就将驴车赶过去拉东西啦!”
章小伟闻言面色大变:“坏了,他们可不会赶车,易风哥,我们赶紧去找找看!”
两人紧赶慢赶,但还是迟了一步。
等在城外找到那四个将驴车赶走的知青时,四个人都灰头土脸鼻青脸肿,毛驴和木板车也不见了踪影。
章小伟搜寻一圈,着急道:“驴车呢?”
四个知青拧着脖子道:“驴早跑了!”★
“这犟驴居然还想踢我们,差点踢到小陈的脑壳闹出人命来!”
那姓陈的知青更是后怕道:“我们本来是要装点东西,但路上有地方放炮仗,驴受了惊跑的太快,根本追不上,幸亏我们买的东西没放在板车上……”
“那个,章小伟,你去跟放炮的那个店里说,让他负责,帮咱把驴找回来。”
听到四个人理所当然的话,章小伟眼前一黑。
“你们,把驴和车都丢了?”
这几个知青家庭条件都挺好,在家里也是娇惯着养大的,连驴都没见过,哪里知道毛驴脾气倔,还认生,一个不注意,毛驴就被惊到乱跑丢了。
这年头地痞流氓和小偷在县城里乱窜,瞅准时机就想顺手牵羊,就算是买东西章小伟也得留着心眼,哪知道千防万防,防住了上门的贼,没防住这几个臭皮匠。
才一会儿功夫,驴和车都被他们四个给弄丢了!
弄丢不说,他们竟傻站在这里,耽搁到现在,驴怕是早就被人宰了下锅。
章小伟黑着脸道:“赶紧去找,找不回来路哥的驴和车,就把你们四个卖了赔路哥!”
小陈一行听到不乐意了。
“生什么气,不就是一头驴吗?”
“就是,我们得去医院看看才行。驴还能比人重要?”
“那么大一只,还怕找不回来?”
“大不了报警呗。”
第55章 一亩灵田7
看到事不关己似的一行人,和急得差点晕倒的章小伟,郴易风恍惚间似乎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他一直都不满村里人对自己的冷眼,无论重生前后都会三水村感观很差,甚至他觉得“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说的再贴切不过。
直到此时,郴易风终于觉察到,当初不讨喜的根本不是村人,而是自己。
当初的他远比这四个人还无知,且自大。
在一穷二白的村庄里,驴和板车的珍贵程度可想而知,一头驴和一辆木板车,就是很多农户全部的家当。
对一部分穷苦的农民来说,有时候驴的确比人金贵。
这一切,是在三水村生活了近十年后,郴易风才意识到的悲苦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