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父叹口气,将药片和水递给郴易风:“这是我给你请的补习老师,是隔壁农业大学的同学,和你一样,也是省里的第一名。你因为要疗养不能一直上课,就由这位路同学来给你补一下课。”
“请什么补课老师,我自己能赶上进度。”郴易风喝了药,聊了一阵,这才记起自己的记忆会偶尔断片。
这会儿他记忆就又断片了,估计是搭乘飞机之前忘了吃药,所以记忆区域的脑神经有一部分不工作了。
盯着儿子吃完药,郴父离开,让郴易风和“路同学”交流一下。
郴易风目光顿在陆云柯右眼上,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
长成这个德行,什么正经同学啊,怕是个花花公子吧。
他翘起二郎腿,将钢笔转得飞快,眼珠子一转,隐隐有种要使坏的感觉:“你过来,跟我说说,你会什么?”
“种地。”
陆云柯坐在他对面,放下手边看了一半的书,眼皮微微一掀。
看着他波澜不惊的瞳仁,郴易风不知为什么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喉结微微一滚,手里的钢笔就飞了出去。
陆云柯抬手一握,将飞出去的钢笔握住后,对着郴易风张开手掌。
郴易风接过钢笔,手指背在身后蜷缩起来,越发不自在:“种地?我爸不是说你是附近大学的大学生吗?”
“嗯,我上的是农业大学,种地是基本功。”
陆云柯温柔道,他打量着郴易风,思考这人是失去了哪些时间的记忆。
郴易风闻言没了兴致,他可没兴趣耍一个庄稼汉。
将钢笔放在锦盒里,蹭到床边,翻出一本有些年头的电影杂志,瞥了眼上面的电影明星画报,目光又偷偷去瞄陆云柯被风衣包裹的身躯。
“种地有什么好的,又苦又累,还一身臭汗,出的力气大了,是不是还能练出腹肌和胸肌?”
陆云柯瞥着他想看又羞涩不已的小眼神,点点头:“嗯,有,你现在就想看吗?”
郴易风一瞬面红耳赤,将杂志丢到垃圾桶,抬手推陆云柯:“看什么看,我不是那种人!你出去,我就知道,你是个骚包的花花公子!”
别以为他没看出这人想勾搭他,怪不得他看这人一眼就觉得口干舌燥,都是这只花孔雀害的!
自己可是个正经人,虽然喜欢男的,但才不会被这种花枝招展的男孔雀勾引到手!
陆云柯:“???”
他被推搡出来,和郴国安对视一眼,郴国安黑着脸一脸怒气,陆云柯赶紧告辞:“那,叔叔,我明天再来。”
“明天和后天都别来了,闹心。”郴国安气哄哄道,直接用报纸遮住了脸。
眼风一扫,还趴在门后偷看路琢的自家儿子简直让老父亲没眼看。
郴易风这一次记忆也没掉线太长时间,到了晚上,他就来到了陆云柯买下简单装修了的院子,将卧室门一锁,抬手就去卷陆云柯的毛衣。
“种地能种出腹肌和胸肌,路同学,真的吗,让我看看。”
“摸摸也行,你又不是没摸过。”
陆云柯主动卷起毛衣,看着郴易风眯着眼睛上下其手,等他摸够了,刚要拉下衣服,就见郴易风长腿一曲跨坐过来,将他的外套扯开丢到一旁,然后将套头的白色羊毛衫也丢开。
“路琢,我冷,你说,和你做点什么才能暖和起来?”
陆云柯将衣服捡过来拢住他:“易风,你生病了。”
病人情绪不能太过激动,所以还是悠着点好。
郴易风勃然大怒,直接一把扯掉陆云柯的腰带。
“别给我废话,医生说这种事儿会让大脑神经活跃,有益恢复。我都素了这么久了,你还不想要我,你还是男人吗?”
久别胜新婚,何况是因为误会分别这么久的两人。
郴易风自觉时日无多,算是彻底放开了,全程根本懒得端着,怎么舒坦怎么来,缠着恋人,恨不得将几个月积攒的怨气一晚上就全部发泄掉。
等两人依偎着睡去后,夜色已经沉了。
两人都精疲力竭,这一觉睡得也格外的沉。
第二天鸡叫后先醒过来的是郴易风。
他眨眨眼,一脸茫然。
这是哪里,他不是在家里看书吗?
低头看一眼,厚实的棉花被盖在身上,坚实的胸膛将温度顺着光裸的脊背源源不断传过来,一只小麦色的强健手臂圈在腰上,而最微妙的,分明是……
满满当当,炽热滚烫。°
心脏越跳越快,郴易风机械地扭头。
他看到了昨天才看到的,那个父亲为他找来的补习课业的,附近农学院的,路同学。
郴易风当场傻了,僵在棉被下一动都不敢动,只敢委委屈屈不敢置信地哽咽。
“你出去,你从我那里,出去!呜呜,快点!”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第83章 一亩灵田35
刚醒就被恋人从床上踹下来的陆云柯:“……”
他揉着乱糟糟的头发,就那么双手撑着地板,眨了眨异色双眸,平静地看着挥舞拳头的郴易风。
“身体难受么,需不需要去看医生?”
“不用!”
看着慵懒倦怠的男人,一脸羞耻的郴易风就有些打不下去了。
太蛊了。
蛊的他心脏砰砰直跳,恨不得凑过去再亲这人一口。
这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
郴易风脑中闪过衣服破碎的画面,好像是自己主动的,但不是在这间屋子,是个粗糙的大木桶,他站在前面扶着木桶边缘,这人就在后面……
郴易风雪白的面孔红得滴血,像是身边男人的温度会烫人一样,他跳起来,手忙脚乱的扯过被子,扬起下巴道:“我和你的事儿,你不准说出去!”
“嗯。”
陆云柯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摸出药膏,看着郴易风道:“去洗澡吧,就在隔壁房间,我给你搓背,洗完澡给你上药。”
郴易风纳闷,上药,上什么药?
目光下垂,看到陆云柯放下的药膏盒子上的字迹,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不用,搓背你也不用你来,我自己有手。”
陆云柯没由着他,他抬手揽住郴易风,低头吻着他的耳垂:“但我怕,怕你晕过去。”
这人会间歇性记忆断片,现在就是失忆的时候,他要是洗澡的时候再出点什么意外怎么办?
郴易风倒是还记得自己失忆的事情,他看着记忆里昨天才认识的花花公子,再看看对方隐隐有些哀伤的眸子,拒绝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
这个人好像很爱自己的样子。
但自己怎么偏偏忘了是怎么把他拿下的呢?
还有,莫名其妙的,怎么成了自己就被压着呢。
他又打量一下男人修长的四肢和壁垒分明的肌肉,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我……你……算了,来吧,但你不准再做什么。”
郴易风僵成个木头桩子坚持到洗完了澡,陆云柯很细致,还给他仔细的上了药,但忙完,两人换好出门的衣服,郴易风又开始生起了闷气。
虽然说不让他胡来,但这个男人未免也
太老实了吧。
害得他都没机会回味一下自己从没体验过的滋味,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郴易风悲从中来,垂头丧气地上了上了陆云柯新买的车,被送到学校上课的时候,还有些闷闷不乐。
等陆云柯要走时,他伸手扯住陆云柯的衣角,偏着头看路旁树上落下的叶子。
“那个,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
路琢果然是花花公子吧,有房有车,吃干抹尽走的时候还没一点留恋,看来就是不想对自己负责了。
但他刚发现自己喜欢男的,就遇到了最合胃口的男人,还把该做的都提前做了,这件事儿得怎么跟爸妈坦白呢。
郴易风一脸纠结。
陆云柯看了一下手表,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能赶得上,便没急着出发:“中午我下了课就来接你,我和咱爸说好的,中午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吃饭。”
“啊,咱……爸?”
什么东西,一家三口?
陆云柯看着一脸少年气的郴易风,察觉他的记忆怕是回溯到了真正的少年时期,便笑道:“你忘了吗,我是你的男朋友,在一起三年,昨天刚见了家长,你爸终于同意了我们两的交往。”
“男……男……朋友……”郴易风舌头打结,几乎不敢相信这个现实。
做贼心虚似的四处瞥了一阵,发现别人没听见,他赶紧和陆云科拉开距离。
“没有的事,我不答应,你在胡说吧,我才不会上当!”
“那我中午来接你,吃完饭再去吃红豆羹,我们学校后门有家红豆羹很好吃,甜而不腻,你一定会很喜欢。”
郴易风的脸悄悄红了。
他抬眼看陆云柯,对上陆云柯的视线,郴易风下意识将视线下移,垂目看着脚尖下被碾碎的枯叶:“也好,你都计划好了,那就去一次吧。别忘了,中午来接我。”
男朋友。
他在心里补充一句。
“嗯。”
中午陆云柯如约去接人,一出校门,就看到神色冷冷的,双手插兜站在门口等待的郴易风。
他穿着蓝灰色的呢子大衣,外翻领,里面是纯白的羊毛衫,戴着红色的毛线围巾,只是站在那里,就像是从画报里走出来的人物,引得校门口来往的年轻人不断侧目。
现在S市不缺时髦俊秀的男青年,但最时髦最英俊的,还当属刚从国外回来的郴易风。
陆云柯停下车,打开车门落座后,他回头握住副驾驶上郴易风微凉的指尖:“还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