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熙并未如他所愿,他把林凯拎到其中一个隔间,接着又是夹杂着水声的嚎叫和辱骂。直到林凯的求饶变得有气无力,方明熙终于从隔间里走出来。
方明熙把手仔仔细细地洗干净,擦干水珠,走到颜星逸面前,指尖轻轻触碰他脖子上的痕迹:“疼吗?”
颜星逸摇头。
“还有哪里不舒服?”
颜星逸神情恹恹,看起来随时都要倒下:“头晕。”
“马上回家。”
方明熙轻声说着,目光落在颜星逸手中的房卡上,脸色顿时又冰冷了几分。
林凯挣扎着从隔间爬出来,才刚刚探出一个脑袋,一张硬卡便砸到他的头上,在额间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他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把他打得哭爹喊娘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像是在看一滩死肉,一只手正圈着颜星逸的腰,像宣誓主权一般将他箍在怀里。刚才还疯疯癫癫,浑身是刺的颜星逸双目紧闭,顺从地靠在男人肩上,宛如一只乖巧的猫。男人侧过头,嘴唇蹭过颜星逸的头发,好似落下一个吻。
紧接着,林凯看见颜星逸睁开双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作者有话说:
阿逸:今天疯一下。
修了一点bug
第22章 想吃方明熙
地上那家伙忽然再次大叫起来,也不知道又发的什么癫。方明熙懒得理会,手臂托起颜星逸的腿弯,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往洗手间外走去。
虽然抱着逃避的心思,但头晕是真的,恶心也是真的,酒精在颜星逸的胃里翻腾,紧绷的神经蓦然放松,醉意犹如潮水般涌上大脑。他把脸完全藏在方明熙的颈侧,贪婪地嗅闻着熟悉的柠檬味,只有这样,他才稍微好过一点。
一个陌生的男性声音响起:“是他?”
方明熙“嗯”了一声。
是谁?颜星逸想看一眼来人,眼皮却比刚才沉重许多,他只能贴在方明熙耳边,有些不满地哼唧两声,肩上的手轻轻拍了两下,带着安抚的味道。
那人再度开口,声音轻了一些,好似怕吵到颜星逸:“我安排陈叔把肖小姐送回去了,赵捷不会找到她。”
“他来了?”
“刚刚走的。”
方明熙冷哼:“算他命大。”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断他一条腿,够他受得了。”
庄文乐又往蜷缩在方明熙怀中的人看了一眼,实在不知如何把他和资料上那张冷淡的面容联系在一起。他叹了口气,道:“剩下的交给我处理,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事。”
“我知道。”
“多回去看看吧,太太很想你。”庄文乐斟酌道,“方总也是。”
“只是想我回去接盘的话,大可不必。”方明熙的语气淡淡的,“我先回去了,谢谢庄叔。”
后半的对话在颜星逸耳中,已经不太明晰,他隐隐约约听见周围变得吵闹,随后又逐渐远去,车门打开,自己被放到柔软的座位上。颜星逸头昏脑涨,倦怠的身体不受使唤 ,只觉干净清爽的味道马上要离自己远去,他蹙着眉头,把手里的布料攥得更紧。
对方抬手揉开他的眉心,耐心地低声哄道:“先放手一会,好不好?”
颜星逸不愿合作,良久,有沾着相同气味的东西代替那片衣领,被塞进他的手里,他犹豫了一下,终于松开手。
方明熙看着爬满皱痕的衣领,无奈地笑了一下。
醉酒后的颜星逸很乖,也不会闹,只要不惹他,自然是不会亮爪子的,唯一与平日里不一样的是格外黏人。
他那双手就没从方明熙的脖子上下来过,像树袋熊般牢牢挂在方明熙身上,无论说什么也不愿撒手,最后实在拿他没有办法,方明熙只能带着没骨头似的人坐进自家浴缸里。
浴缸实在太小,两个一米八的男人显然超出它的极限,方明熙只能让颜星逸靠坐在自己身上,完全坐下去那一刹,他们几乎从头到脚都紧紧贴在一起,颜星逸的屁股甚至恰巧蹭在方明熙的腰腹间。
他几乎瞬间就起了反应。
方明熙眸中神色深沉,深吸一口气,抬手去解颜星逸的衬衫。
这段时间的努力总算有了效果,颜星逸被他喂得长了点肉,虽然隔着衬衫不显,可实际捏上去也没有以前那般瘦骨嶙峋,莹润柔软,手感极好。方明熙满意地握着颜星逸的手臂轻轻揉捏,将衬衫逐渐褪去,露出白皙的背,几块不规则的青紫显得尤为可怖。
方明熙的脸又冷了下来,他在其中一块淤青上碰了一下,颜星逸便发出一声闷哼。
自己还是打轻了。他拧起眉毛,心中有些后悔。
除了背部的青紫,颜星逸身上的其他痕迹还不少,也许是皮肤太敏感,平时磕磕碰碰也会留下淤痕。而其中最严重的,恐怕就是他侧腰的那个伤疤。
那分明是道刀疤,方明熙想起颜星逸和林凯说起的故事,明明应该受伤的应该是他口中的那个人,可在侧腰留下伤疤的却是颜星逸。
为什么?
方明熙把手指覆在上面,沿着疤痕滑动,指腹下凹凸不平,像是有一只蜈蚣爬在皮肤上。颜星逸被弄得痒,不由自主地躲开方明熙的手,身体从坚硬的地方狠狠地蹭了过去。方明熙额间顿时青筋暴起,他握住颜星逸的腰警告:“别动。”
颜星逸乖巧地安静了一阵,然而,衣衫除去以后还是有些冷了,没一会,他又情不自禁地往热源的方向贴。
方明熙本握着花洒,把手伸在浴缸外头试水温,倏地被颜星逸蹭得手一抖,差些喷自己一脸水,顿时额角狂跳,只得咬牙切齿地警告他:“再蹭就把你吃了。”
颜星逸“唔”了一声,半睁着眼眸,也不知醒没醒,脸颊紧紧贴着方明熙,不知在嘀咕些什么,微动的柔软唇瓣在方明熙的下颚线处蹭来蹭去,蹭得人心中火起,若是认真去听,才能听得清他是在小声地念叨:“虾饺……肠粉……糯米鸡……”
方明熙气笑了,捏住他的下巴,扭头看他:“你说什么?”
颜星逸并未回答,一双黑曜石般的猫瞳盯着方明熙看,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红色,比醉酒的酡红还要明显,那抹红色很快便蔓延到耳朵和脖颈,待方明熙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时,他才极小声地叫了一声:“方明熙。”
“嗯?”
方明熙扬起眉,只见颜星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上来,在自己嘴角印下一个吻,笑得眉眼弯弯地道:“想吃方明熙。”
浴室门被拱开时,方明熙仍咬着颜星逸的唇。他格外凶狠,像要将颜星逸拆吃入腹,舌尖扫过敏感的上颚,顶着舌根肆虐,将仅存的空气掠夺一空。待颜星逸发出轻哼时,方明熙便稍稍退开,在两人间拉出淫靡的银丝,捏着他的下颚道:“换气。”
等颜星逸换完气,他又吻了上去。
大掌再度圈住颜星逸的手腕,方明熙感觉到手指传来冰凉的触感€€€€是一支金属手表,颜星逸对它总是不离身,跟白衬衫、眼镜一样,可以说是他的象征物,他从不不愿在外人面前解下,不知里头藏着什么秘密。
方明熙眼神一暗,悄悄地用指尖挑开金属手表的扣子,颜星逸却似有所感,忽然激烈地挣扎起来,甚至在方明熙的唇上咬出一个细小的伤口。
“好了好了,我不解开。”方明熙依言不再触碰那支手表,擦去自己和颜星逸唇上的血迹,轻声哄他,“再亲一次,好不好?”
八仔把脑袋探进浴室,便瞧见自家逆子正和室友坐在水汽氤氲中,亲得难舍难分,热水漫出浴缸边缘,几乎要漫延到它的脚下。
方明熙似乎察觉它的靠近,掀起眼皮扫了它一眼,目光沉沉,是小狸花从未见过的,格外吓人。
它反射性地拱起身体,嘶叫一声,随后审时度势一番,当机立断跳下浴缸,窜出门外。
完蛋啦,铲屎官要犯罪了!
……
颜星逸做了个冗长的梦。
梦里林凯面目狰狞地抓着他的手不放,还抢了他的手表,要将他的秘密公之于众,所有人都用那种怜悯的眼神望着他。方明熙穿过人群,握住他的手,将他从令人厌烦的房间里拉出来,站在和煦的阳光下,低着头亲吻他。
他睁开眼,第一反应是抬起手,金属手表一如既往安安稳稳地扣在他的手腕。
颜星逸长舒一口气,揉了下宿醉后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与微笑的玉桂狗对上眼睛。
他愣了一秒,抱着被子猛地翻身坐起来,捂着痛到几近炸裂的脑袋,环顾四周€€€€墙上的奖状,书架里的模型,窗外绿意盎然的枝桠,和自己窗台外那堆出自同源。
是方明熙的房间。
他自己身上穿的也是方明熙的衣服,也只穿了衣服,T恤覆盖到大腿的一半,下面全是空荡荡的。
颜星逸记不清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原本是想装睡的,谁料坐上车以后,他竟真的睡着了,还断了片。
好事是他竟睡到了方明熙的被窝里,坏事是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怎么做到的。
他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是干爽的,除了脑袋以外,只有背部隐隐作痛,再往下的腰和屁股倒是什么事也没有。
唉,没做啊。颜星逸暗叹一口气。
房间外传来脚步声,颜星逸不好意思地并起双腿,迅速倒回床上,把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方明熙走进来时,便看见颜星逸用被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在墙边蜷成一团,像条面包虫。
他靠着书柜,抱起双臂,轻笑道:“还不起床?早餐都要凉了。”
面包虫动了动,探出半个脑袋。颜星逸看起来呆呆的,声音很软:
“吃什么?”
“烧麦、虾饺、肠粉、糯米鸡……”
方明熙举起手指正数着,家里那几只听见自己的名字纷纷跑来,凑在他的脚边蹭来蹭去,比较大胆的虾饺直接跳上床铺,在面包虫身上踩了踩。
颜星逸伸出手来摸了两下猫脑袋,疑惑道:“这么多?”
“不是有人想吃吗?”方明熙笑了一下,催促他,“快起床。”
“哦。”颜星逸看方明熙站着不动,抿了下唇,提醒道,“我要换衣服了。”
方明熙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颜星逸慢悠悠地爬起来,望着自己身上的T恤,终于想起一件事来:
他穿的是方明熙的衣服,那他原本的衣服是谁换的?
二十分钟以后,颜星逸在餐桌旁坐下。宽大的T恤被换成了合身的睡衣,纽扣仍旧扣到最顶部,眼镜一丝不苟地戴在鼻梁,冰冷的神色下藏着几分羞赧。
餐桌被摆得满满当当,看包装盒的logo,应当是南街那家酒楼,早上七点就开始排队,也不知道方明熙是怎么买到的。颜星逸夹起虾饺咬了一口,汤汁溢出,烫得颜星逸忍不住“唔”了一声,唇瓣传来一阵细密的疼痛。
他伸出舌头舔了下唇,依旧是痛的,好像还肿了起来,颜星逸有些纳闷,他又把嘴唇咬破了?可是没有血腥味啊?
方明熙从厨房走出来,恰好瞧见颜星逸用指尖触碰嘴唇的模样,眼中闪过微光,他把手中的蜂蜜水放到颜星逸手边:“把这个喝了。”
蜂蜜水是温的,带着淡淡的甜意,能缓解颜星逸的头痛,他端起杯子,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方明熙收回空杯子,站在桌旁:“还有别的不舒服吗?”
颜星逸摇了摇头,犹豫着开口 :“昨天那个人有来找你吗?”
他并不在意林凯会对自己怎么样,说实话,颜星逸的社交软件仍旧是一片宁静,起码在这个周末,林凯是找不到他的麻烦的。他更在意的是,这件事会不会连累方明熙。
“他不敢。”方明熙倒是很自信,“放心吧,我已经让人处理好了。”
“……庄叔?”
“对,是他。”方明熙大方承认,却并不想多提庄叔的身份,话锋一转,“那个人是你的同事?”
“嗯。”
“他经常骚扰你?”
“也不算吧,只是经常搞些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