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在人前，直接趴在地毯看书，又或者抱着毛毯将脸埋进去使劲蹭，那都是常有的事。
不过家里毛绒绒的都是家居用品，顾渊和陈念两个大男人虽然知道人鱼对毛绒绒的偏爱，但也没想过买些娃娃类的哄人鱼开心。
所以这还是颜熙第一次看到萌软的毛绒玩偶。
看那边围着的几个俏丽的女生，以及几个不大的小孩，就知道那个他没见过的东西应该是玩物。
自他五岁起就克制自己不碰玩物，即便是最喜爱的小木马也忍痛送了人。
先生说他是太子，当克己自持，当严于律己。
自小的教育已经刻进了骨子里，更别提现在已经迈过成年。
下意识的，颜熙觉得自己不该过去。
顾渊见他明明眼里期待得很，面上却依旧保持着矜持，唇角勾了勾，伸手将他头上的鸭舌帽往下压了压后牵着他走向前去。
“不去。”
“？”
“我又不是小孩。”
撇过脸去，颜熙呐呐的道。
路边的霓虹落在他的侧脸，顾渊清晰的看到小家伙微微撅起的唇。
饱满的唇珠哪怕只是微小的弧度，都彷佛在索吻一般。
喉间莫名一紧，眸色微暗。
顾渊再次伸手压了压颜熙的帽檐，惹来一记不快的眼刀。
“我看不见路了。”
略高的声调带着明显的不满，偏偏声音偏软，跟只炸毛的小猫似的。
顾渊没忍住，唇角眼尾都弯了起来。
“我牵你。”
顾渊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再是这一笑，生生叫人听出了些许缱绻的温柔。
颜熙：“……”
颜熙：“谁要你牵。”
指尖顶了顶帽檐，他撇了撇嘴，却也没真的将被帽子往上掀。
他可没忘上次和沐逛街时因着怕热拿了帽子后的后果。
顾渊不知道他误会了，见状，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紧了紧掌心不同于他的细腻，男人好心情的道：
“颜熙，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闻言，青年歪了歪头，唇抿成一条线：
“你要看？”
“嗯，我想看。”
姝丽的小脸上露出恰如其分的“为难”，很快，顾渊听到：
“好吧。”
颇为“勉强”的语气。
如果眼里没有璀璨如星的光，或许会更有说服力些。
强压下溢到喉间的笑，顾渊弯腰凑到颜熙耳边低声道：
“谢谢。”
颜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刚才的果酒后劲上来了，怎么突然觉得好热。
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他主动抬步向小贩走去。
任由着他牵着自己走，顾渊快步跟上，墨色的眸子在夜里亮得惊人。
小贩看着年纪不大，大概也就二十左右，顾渊估摸着大概是勤工俭学。
他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
作为孤儿，虽然有国家免费提供上学机会，但是他依然需要努力赚钱养活自己。
孤儿院提供食宿，可孤儿这么多，院里的资源却是有限。
小时候他会去争抢，等有了能力后，他就开始向外想尽办法的赚钱。
他想喂饱自己，更想拥有属于自己的机甲。
“顾渊？”
轻软的声音响起，将顾渊从过往的回忆里抽离。
“这个喜欢吗？”
颜熙举着一只毛绒绒歪头看向他，湛蓝色的眸子里难掩的期待。
顾渊低下头仔细看了眼只有巴掌大小的毛绒玩具，鲜嫩的奶黄色被托在掌心，衬得青年的手更白了。
修长的指骨微微曲起，指尖贴着蓬松的毛绒绒无意识的来回蹭着，可见是很喜欢了。
顾渊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了。
“很可爱，”点了点头，他说道，“这是鲁达幼兽吧？”
顾渊看向兜售的老板。
只见男生小贩正楞楞的看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似是惊喜又像是质疑，完全就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饭后逛街是临时起意，所以只有颜熙戴了帽子出来。
刚才在夜色里，尽管有灯光，但路人通常不会注意身旁走过的人，是以一直没被发现。
但这会儿两人站定着挑选东西，桥后江河上几艘邮轮闪着灯光秀，让这一片更是明亮。
所以男生在顾渊走近时就已经注意到。
待颜熙那一声轻唤后更是确定没有认错人。
“顾…顾元帅…”
“。”
食指在唇边比了下，示意男生不要张扬，朝他点了点头后，问起了价格。
得到了本人确认后，男生回答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颜熙朝两人看了眼，又低头继续看其他。
顾渊受民众欢迎这点他早在人鱼中心时就已经知道。
男生的反应在他看来非常正常，遇到男神，怎么紧张都不为过吧？大概？
这么想的他不知道男生的紧张不仅仅因为顾渊，也因为他。
能让冷漠如斯的顾元帅牵手，连气场都浸染了温柔，除了他的伴侣颜熙外还能是谁？
哪怕戴着帽子看不清脸，也足够男生激动的了。
只不过他的视线没能在颜熙身上太久就被顾渊一个眼神吓得收了回去。
眼见着刚才还淡然的眼神一下变得凌厉起来，他整个人都僵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然而这些低着头颜熙一概不知，喜欢的小玩具买下了，他藏好心底的雀跃，开始物色起其他来。
这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些，小人鱼的兴趣显然很大。
挑挑拣拣的完全忘了刚才的矜持，最后连向顾渊假装问一句喜不喜欢都给省了。
挑完后又看向另一个盒子，里面装着女生常用的发带，有皮筋有缎带，还有点缀着毛球的发圈。
十分钟后，颜熙成功得到了三只毛绒小玩偶和两个有着毛球的发圈。
夜里，顾渊洗完澡出来就看到颜熙屈膝靠坐在床上，手里摆弄着那只奶黄色的鲁达兽玩偶，指尖一会儿戳戳它的头，一会儿把玩下两侧的小翅膀，怀里还有一粉一蓝，是一起买的两只。
听到声响，颜熙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去，对上正擦着头发走近的顾渊，神色间闪过几许懊恼。
他算过顾渊平时洗澡都要十五分钟，怎么一晃眼就出来了？
六岁后就没怎么碰过玩物，更别提被撞破偷玩的小太子整个人都僵硬了。
眼见着小人鱼脸红着迅速蔓延至脖颈，顾渊胡乱的擦了擦头发，将毛巾随意的挂在脖颈，快步上前，在床沿坐下。
“很可爱。”
“谁，谁可爱了！”
话一出口，见顾渊脸上一瞬愕然，颜熙就知道自己误会了。
……
这脸真的丢大发了。
低垂了眼睑，这会儿颜熙终于明白了电视剧里的主角常说的那句“尴尬得能用脚抠出个三室一厅”是什么意思。
何止是三室一厅，他都能扣出一个海域了！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会觉得顾渊是在夸他可爱？
他一个成年男性人鱼，哪有可能被夸可爱，好气(//€€Д/€€/)
正自怨自艾着，忽然一阵阴影罩下，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时，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嗯，不可爱，是我说错了，我们熙熙怎么能说可爱？明明是帅气。”
这是颜熙第一次听顾渊叫他熙熙，亲昵的，带着点儿黏糊。
就跟前几天陪沐去打卡的拔丝苹果，甜得他心尖一颤。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自两人正式确立关系后，顾渊就一直想更进一步。
都说小情侣间对对方的昵称是感情进一步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