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个明媚的午后，前一刻他才去了顾家接上顾渊到军部。
路上还偶有所感的对小人鱼为顾渊送行前那个踮脚的吻别升起些许羡慕。
后脚就在送文件的时候被抓了个措手不及。
这期间一点异样都没有。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露了马脚，竟会被发现。
他自觉已经足够小心。
当房间里的两人突然出手，反手肘压着时，他猛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办公桌后的顾渊。
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所有的预想和准备都成了枉然。
顾渊的视线仿佛开了刃的刀锋，剐得他生疼，更让他的背脊瞬间爬起一阵刺骨的寒冷。
他知道他完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当他被押解出去时，这一层楼道都已经被清空。
他不知道顾渊用了什么缘由把人都引开了。
电梯一路到一楼，被精神力抑制器拷住的双手被他自己的外套遮住。
外人看着就像是热了，所以把外套脱下搭在交错的手腕上。
两旁是抓捕他的人，将他夹在中间。
而他的上司就在不远处，一旁是连元帅。
他听到他说：“抱歉，是我没查清楚。”
没头没脑的一句，他却听懂了。
当年以一个A级精神力,毕业成绩勉强算的上优的他，能被分派到顾渊身边，其中也有连泽曜的关系。
他虽然在校成绩一直保持在A，但到了给上官筛选副官时，那些候选里最不差的就是全A。
A+的也不稀奇。
可是连泽曜还是选了他。
事后他才知道，原来，他胜在了背景足够简单干净。
忆起这点，唇角勾起个嘲讽的笑，很浅，短促的在顾渊似察觉到视线后望过来时消失殆尽。
就好比现在。
他抬头看向进来的Alpha，见他冷凝成霜的脸，文鑫只觉得掌心里一阵黏腻。
是冷汗。
军部对背叛者的容忍度一向很低，一旦发现，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曾经的曾经，他也曾是其中一员。
可现在，自己却成了当初最厌恶的人。
跪在地上，在顾渊的气势下，连抬头都是种折磨。
文鑫的太阳穴青筋暴起着，脸上都是冷汗。
他闭上眼，承受着顾渊精神力的碾压。
他清楚，眼前的这些还只是开胃小菜。
否则就顾渊的精神力，他就不会是现在这样还能保持着跪着的姿势，
“文鑫，从你就任我的副官，我自认待你不薄，你就这么回报我？”
对顾渊的质问，他无法回答。
不仅是因为眼下的情况他已经没有其他余力去说话，更因为那些被藏在内心深处的愧疚，让他无法去辩驳什么。
是顾渊对他不好吗？
当然不是。
可他依旧同意了瞿家递来的橄榄枝。
因为他的妹妹在瞿家手上。
顾渊看着眼前这个往日里被他交付了诸多信任的青年，比起失望，更多的是后怕。
文鑫是他上任上将起就跟在身边的，这么多年来一直很得他看重。
很多重要的事都是他在帮着做。
之前他还想过再两年就把他挪一挪位置。
文鑫的能力很强，遇事思路清晰，即便是一些相对棘手的事，他也能非常快的处理好。
上官将自己副官下放出去，成为军团舰队队长的很多，元帅身边出去的，有的甚至直接空降到了总部各部门做部长。
顾渊原本对文鑫的安排是通讯部部长。
而文鑫的所作所为在某个方面还真是不遗余力的证明着顾渊的眼光不错。
毕竟能在边境如此严密的多方位监控和数据限制下，他还能做到和帝星的人互通有无，将颜熙的事泄露出去。
这能力，可真不愧为内定的通讯部部长。
只要想到颜熙所受的伤，顾渊的情绪就变得不可控得暴戾起来。
浓重的墨色如漆一般，周身的精神力也跟着变得暴z虐起来。
具现化的精神力变成了可怕的风刃，在房间里肆无忌惮的收割着所有。
仅有的单人床和桌子很快被毁在一次次的切割下，文鑫的身上更不用说，衣服裤子早已被风刃割破，划出深可见骨番伤口。
因为速度够快，竟是只有血丝，并没有大范围流血。
这还是顾渊注意“分寸”下的杰作。
门外守着的人在听到里面传来“碰”的声音后就知道不对。
等两人开门闯入，一阵强烈的风扑面而来，将他们的头发吹个凌乱。
脸上更是被刺得生疼。
虽然不是针对他们的攻击，可对他们而言，也是够够的。
狼狈里，两人将室内的情况看了个清楚。
虽然早知道会出事，可他们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们知道精神海庞大到一定程度，其精神力甚至可以被主人压缩至实质，呈具现化。
可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
不是说顾元帅因为常年不找人鱼治疗，以至于精神海状态危吗？
这能叫危？！
这比他们健康的还要厉害一个亿好吗！？
到底谁造的谣。
虽说想了许多，其实从震惊到怀疑再到意识到自己本职工作，不过十几秒。
终于想起来正事的两人齐齐喊道：
“顾元帅，住手，请记得您的身份，不得对犯人进行私刑。”
“顾元帅，请收回精神力，事情还未有着落，文鑫不能死。”
不知道是哪一声触动了顾渊的神经。
终于，大片旋转着绕着文鑫各个角度环绕着飞的风刃停止，空气里的压力也瞬间消失。
顾渊看了眼趴倒在地上的人，他转向门口的狱警道：“别让他死了。”
话落，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良久，他的身影都已经看不到，两人才颤抖着声音回道：“是！”
不是他们反应慢，而是顾渊回头看他们的那眼太过惊悚。
漆黑如墨的眼瞳泛着血色，杀意在里面尽显，只对上了一秒，却让他们体会了一把濒临死亡的窒息感。
好可怕！
这就是让敌国害怕的第一战神顾渊，这就是以一人之力挡下星兽攻击的顾元帅。
好强！
惊悚过后，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兴奋感。
雅纳萨亚人天生慕强，更别提还是同为军人的他们。
兴奋完了，再看地上昏过去的背叛者，狱警们的眼里厌恶更甚，还带着种使命感。
是了，不能让他死了，还没招供完毕呢。
顾元帅可是说过的，这人只吐了一点皮毛，背后的人还没供出来。
啧啧啧。
到底得多么丧良心才能干出这种事！
竟然背叛自己长官，还想置长官夫人于死地。
那还是条人鱼！！
那么软那么可爱的人鱼！
颜熙第一次直播他们也有看，无意间开启的直播把两人相处时的温情都据实披露了出来。
最让人尖叫的自然是两人甜甜的气氛，以及颜熙不同于人鱼平时娇纵的模样，乖软得让人想抱在怀里揉揉。
而地上这人，竟然敢联合他人想害颜熙。
对顾渊的失控，他们表示理解。
顾渊离开后就没再管里面的事，眼看着马上要午餐时间，答应了颜熙会按时吃饭的他赶紧上了车赶往军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