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苏珊确实踩到了某些人不愿意被踩的痛脚。
“我会保留你的意见。”苏珊赞许地看了一眼乙骨忧太,对方可是她的救命恩人,行动能力和思考能力都非常优秀,她已经在思考招揽的可能性,毕竟她的工作,常年都是缺人的状态。
她手中的手机发出了“嗡嗡”的震动音,她接起来和对面的人进行了最简单的对话,接着便向艾德里安借用了计算机。
她的亲信下属给她发来了一个邮件。
一个调查成果。
“是我们能够找到的贝嘉上车之后的路线。”苏珊说着,就感觉到脑后放了个手掌。
乙骨忧太看着她,“只是以防万一。”
他依然认为是这件事触发了那一次刺杀。
里香的视线如芒刺背,她的异形体其实没有明确的眼睛,但却并不妨碍她的灼灼视线。
苏珊早就修炼出了无视任何视线,她点开邮件,在几段视频和图像的最下面,看到了下属根据现有线索推测的几个路线图。
其中有一条被下属标红,示意了这个猜测的最合理性。
线路的终点并不明目张胆在沃特集团总部附近€€€€那时候的布彻尔时常去沃特附近蹲点,如果把人运送到这是无疑是危险的。
但如果错开一条道路,通到一座宅院的话,就顺理成章多了。
“这是哪里。”布彻尔指着屏幕上的红点。
苏珊看了看他的表情,略微犹豫了一秒,这才开口回答,“沃格€€鲍姆博士的宅院,他是某种意义上,祖国人的‘创造者’。”
*戈多金大学是个超能力学校,并不会过度涉及,这个是黑袍纠察队的衍生剧(还在预告阶段)。
第301章
沃格€€鲍姆,一个负责祖国人项目的科研博士。他是个已经从沃特集团退休的老人了。
“祖国人有一个制造者?!”布彻尔惊异地看着苏珊,几乎是质问着,“你可没有说过这个。”
看对方的表情,显然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件事了,也很显然,对方知道这件事,先于他们发现五号化合物。
苏珊只是笑笑,“认真的吗,质问我这个?”她作为FBI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的数据库公开给野路子,大家都是相互试探着交换情报,彼此都有一定的防备。
布彻尔“啧”了一声,“我不是一拿到五号化合物的信息就和你分享了吗?”
“而我拿出了等同的交换物。”苏珊的脸色依然有些发白,但这并不影响她的气势,她的眼睛再扫了一眼电子邮件上的情报,“但,这个情报也并不算是早就知道,我先前也一直没有想通档案里的那个点,文字描述得太过模糊,在知道五号化合物之前,我也被限制在了一个框架里。”
五号化合物定了超人类的来源,他们并非是上帝之子,只是受到了药物影响,产生了基因突变的普通人类而已。
有了这个概念,一定程度上就消解了人类对超能力者的畏惧和崇敬。
“‘档案’?《马洛里档案》?”布彻尔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他上前一步,“那个档案果然在你手里,我问过你很多次了,你可都说没在你手上。”
“也不是一直在我手上。”苏珊倒是没有在这件事上说谎,她也是前不久才拿到了这个档案。
艾德里安对“马洛里”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布彻尔提到过这个名字€€€€就是那个最开始找上布彻尔,把记录了他妻子衣衫不整离开祖国人房间的监控展示给他,接着训练他、把他带入了这个队伍的女人。
似乎是曾经在CIA就职的某个长官。
看来这个世界的CIA和FBI或许关系不错?
艾德里安记得先前提姆还和他讲过几个两部门互搏的真实故事,告诉他要善于利用这种部门矛盾和情报错位。
“不论在谁手上,既然这是‘马洛里档案’,那想必马洛里是知道的最多的。”艾德里安看向了布彻尔,“你觉得,她是会把知道的一切都写到档案上的人吗?”
“绝对不是。”布彻尔回答得毫不犹豫,“格蕾丝€€€€也就是马洛里,这个人城府很深,我和她共事多年,从来不敢说我看透了她。”
他说着还看了一眼旁边的两个人。
母乳首先点头,“完全认同,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马洛里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情,开始组建这个队伍的,说是限制沃特,但却没有来由。”
法兰奇沉默不语,他和马洛里之间横着无法跨越的鸿沟,他的失误害死了马洛里的孙子,他完全无法面对对方,也自然无法在这个时候说出什么来。
“那她都知道祖国人的创造者了,也就是说她一定还知道更多。”伏黑甚尔打了个响指,“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费这么多功夫,不如直接去找她。”
布彻尔紧锁着眉,给了伏黑甚尔一个无语的白眼,“难道是我不想吗?说得好像我脑子有泡一样,我早就去过了,她只是坚持不愿意再插手这些事。”
看得出来,布彻尔一定不止一次去找过马洛里。
在通过休伊的事情把眼前的人都聚集起来之前,他过了很长时间孤军奋战的日子。
说起来,布彻尔的意志和坚定绝对远超常人,不是谁都能在沃特集团这样的敌人面前,孤军奋战下去的。
那样孤独而看不到边际和希望的日子,是很容易把人逼疯、逼向另一个极端。
或许布彻尔现在就在这个极端的边缘,已经到了随时可以坠落的位置。
“因为她孙子的死?”伏黑甚尔丝毫不在意这样的话会刺伤旁边的人,指头扣着自己嘴角的疤痕,“那就更简单了,直接把点灯人的头当做礼物给她送过去不就行了吗,你们如果动不了点灯人,可以委托给我啊,看在长期合作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们打个折。”他看了一眼旁边已经被他榨干了钱包的法兰奇,“也可以把他一起打包,我难得买一送一,把握好机会哦。”
造成马洛里孙子死亡的直接凶手和间接负责人,一个点灯人、一个法兰奇,这不是很好的敲门砖吗?
布彻尔竟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
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是法兰奇最先点了头,“没有问题,但我要亲手杀了点灯人才行。”
喜美子瞪大了眼睛,拼命地比划着手语。
自从家人被恐|怖|分子杀光,她和弟弟也被强行注射了五号化合物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之后,法兰奇是第一个把她当人看的人。
所以,她对法兰奇有感激的,她并不认识马洛里,也不知道孙子的死对她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但人心都在偏处长,她不希望法兰奇因此而死。
“所以你的答案是‘是’?”布彻尔竟然还真的借坡下了驴。
“嘿嘿嘿!每个人,都冷静一点!”母乳赶紧叫停了他们的想法,虽然他也一直为当年的事情责怪法兰奇,但却没有到要把法兰奇的人头作为礼物送出去的意思,“我们可以用点灯人的情报来作为交换……”
“为什么你们会觉得,马洛里不知道点灯人的下落?”艾德里安突然插话进去,“或者换一个说法,点灯人才退休不久,在此之前他的行程在网上都是公开的,你们为什么会觉得,马洛里没有机会找他报仇?”
以马洛里的能力,如果真的恨极,别说是同归于尽的法子,就算是和沃特集团硬刚,即使扳不倒沃特,但让对方交出一个点灯人却绝对不是问题。
一个承受了极端仇恨的人,更不应该在仇恨最深的时候,失落退场,解散黑袍纠察队。
母乳和法兰奇面面相觑。
“你很聪明,”布彻尔不知道从哪里开了瓶价格不菲的威士忌,“我也一直怀疑,这些年我见过几次格蕾丝,我总觉得她的眼睛里没有颓废,反而带着的斗志。”
就是因为感受到了这种相同的斗志,布彻尔才几次三番去找马洛里。
甚至,他还能时不时收到马洛里的一些暗示。
每当他真的遇到一个绝对无法跨越的瓶颈的时候,马洛里就会用一些难以获取的情报来帮助他继续前进。
原本,布彻尔只当马洛里是因为唯一孙子的死亡而冷心,难以从突如其来的打击里恢复过来,但又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事业,才会屡屡用其他方式、暗示来“施以援手”。
“一定有其他原因。”艾德里安摸着下巴,思考着几种可能性,他突然问,“马洛里孙子的死毫无疑问是一种警告€€€€”他猛然抬头,突然问道,“我记得,你们的通缉是最近才有的,对吧?”
并不是正式的通缉,而是沃特集团内部的通缉。
他们不是什么官方组织,但就是有这种能量。
“大概是碰到沃特的痛处了。”布彻尔冷笑了一声。
艾德里安上突然觉得这个逻辑其实非常简单,“所以,你们不是第一天和沃特对抗,但你们解散之后,却没有任何人找你们的麻烦?”
母乳甚至还能找到一份稳定的、可以抛头露面的工作来养活妻子和孩子。
但这显然是不合理的,沃特不像是这么“仁慈”的集团。
“等等€€€€”母乳突然意识到了艾德里安的意思,“你是想说,马洛里和沃特有了某个协议,用放过沃特作为交换,得到了相安无事的局面?”
“但€€€€”法兰奇看向布彻尔,显然他也知道马洛里给布彻尔提供帮助的事情。
马洛里一边和沃特公司签署了互不干涉的协议,但一边又暗中协助布彻尔,助力打破目前的平衡……
“真是个果决的人。”苏珊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欣赏。
她已经完全理顺了马洛里的逻辑。
但其他许多人显然还没有。
艾德里安转过身,在计算机上调出了沃特公司的发展轨迹€€€€包括经济实力、集团规模和媒体影响力等多个方面,“马洛里是什么时候解散了你们?”
布彻尔、母乳和法兰奇异口同声地说了一个时间。
他们的记忆都很深刻,看来那件事对他们的影响都很大。
“那就是了,”艾德里安停下手,“你们看,沃特集团的各方面飞速发展的第二个拐点就是那一年。”
沃特集团的第一个拐点是“血债血偿”这个初代超英组合打出来的名声。
“原来如此,”伏黑甚尔撑着脸笑了出来,“没有了挟制,沃特的‘生长’太过于野蛮和粗糙了。”
没有天敌当然会让某一种生物飞速生长,但也会让其逐渐失去对“敌人”和“对手”这两个词的敬畏。
而一个复杂的集团€€€€尤其是一个“权”和“力”不统一的复杂集团,这种超速的发展是带有巨大潜在风险的。
就像是在一根钢丝上建造楼房一样€€€€空中楼阁。
而布彻尔,就是马洛里选中来带头冲锋,打破这个微妙平衡的人。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布彻尔会不会死、会死多少人,其实都不在马洛里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是个执棋人,在下棋的过程中,自然会有棋子损失。
布彻尔愣了一下,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定位竟然是这样的关键而又无用。
“因为你是最愤怒的,你们共事了那么久,她知道你绝对不会放弃。”甚至,是马洛里亲手培育了这种愤怒也说不定。
艾德里安不得不承认,马洛里看人的眼光极准。
母乳和法兰奇都有了自己的生活,但布彻尔的人生被复仇填满,他没有一刻想过后退。
“啧€€€€真有她的,”布彻尔的胸口接连起伏,像是有些愤怒似的,却在几秒之后,又猛然大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那也就是说,她果然也还想着扳倒沃特,真的忍得住。”
他像是刻意笑出来的,很快就冷了下来,眼神扫过苏珊。
布彻尔不知道,他如果最一开始就被当作了马前卒,那马洛里他知不知道贝嘉的下落,知不知道贝嘉被沃特的车接走后的方向?
如果她不知道便罢了,如果马洛里知道呢?
那是不是说明,她在用这样的方式,刻意培养着他的愤怒和偏执。
“啪”的一声响,布彻尔忍不住摔碎了手中的被子,他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手掌搓着嘴,“我得好好让她给我一个答案才行。”
他对马洛里的情感,是极度复杂的。
要说没有怨恨,那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