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折雪听到脚步越来越近,心中愈急,努力睁开眼想要找人将他拉住这片带着窒息感的地方。
许是他的焦急被人感受到了,几分钟后,那阵女声陡然在耳边清晰起来,伴随着惊讶道:
“那边有个东西?!”
“真的诶?”
许是走了很久才发现一点疑似活物的踪迹,周围的人呼啦啦围了上来,站在昏迷的祁折雪身边,打量道:
“看眉眼像是个人,但是身上太脏了,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是兽族幼崽吧。”
那阵清冷的少年音又响了起来。
许停枝一边说着,一边曲起右腿靠在树边,漫不经心地玩着手中的匕首,从这个角度,显得他的身形愈发清匀挺拔,像极了冬日的白杨:
“估计是残兵逃跑的路上丢的。”
“兽族幼崽?”
其他人闻言顿时面色微变,下意识从腰间掏出了量子枪,对准了昏迷的祁折雪的头。
“那么紧张干什么?”许停枝冷笑一声,手中的匕首转的飞快,几乎要转出残影:
“他身下就是沼泽,不到十分钟连人带衣服都能沉下去,你们给他补枪是嫌枪子太便宜了是吗?”
言下之意就是许停枝嘲笑他们神经过敏,连基本的情况判断力都没有。
被嘲笑的队员有些挂不住,脸上悻悻道:
“副队长,要是他不是兽族幼崽呢?”
“那就更不关我们的事了。”许停枝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那个出声的队员:
“我们这次出来是排除兽族残兵的,不是来旅游的。”
被连怼两次,那名队员敢怒不敢言,哑声熄火。
“好了,走吧。”
许停枝在这里多停留一会儿都嫌浪费,转过身就想离开。
但此时,队中一名女性队员忽然开了口:
“副队长,我想救他。”
许停枝顿住脚步,面对女性,他破天荒没有怼人,而是冷声丢出两个字:
“理由。”
那名女性队员说:“我认为,他虽然是兽族,但只是个幼崽,并没有参与特种人和兽族士兵的争端中,从人道主义来讲,不能见死不救。”
话音刚落,许停枝终于转过身来。
他盯着那名女性队员看了很久,直到所有人都因为他这个阴沉的眼神而大气不敢出时,他才轻飘飘地移开视线,吐出几个字:
“那你救吧。”
“.......啊?”女队员傻眼。
“你不是说想救吗,救呗。”许停枝恢复了刚才的懒散,靠在树边,兴致盎然地看着那位女队员:
“我批准了。”
女队员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许停枝,又看了一眼祁折雪身处的沼泽,纠结了几秒,才带着试探道:
“副队长,你能不能下来,给我搭把手?”
“........啧,”许停枝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我不去。”
“.......为什么?”女队员不解。
“.......他太脏了。”许停枝看了一眼浑身滚着泥浆和血液的祁折雪,嫌弃地移开视线:
“我碰他一下,会得癌症。”
许停枝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们都知道我有洁癖吧?”
昏迷但意识清醒的祁折雪:“........”
其他队员:“.......”
知道是知道........
但是有洁癖,和你得癌症之间到底能有什么必然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了,向导攻哨兵受哈。
ps:封面周四就已经约了但是美工说前面还有单让我再等等,大家先用默认封面凑合看一下叭orz
第2章 “麻烦精。”
困住祁折雪的沼泽分部在这片降水极多的热带雨林里,这篇热带雨林不仅多奇植怪物,且地势低平,起伏小积水较多,沼泽成片,祁折雪被困在此处,也不以为奇。
但要将人从沼泽中救出来,显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女队员虽然是一名哨兵,五感和行动都强于正常人,但沼泽危险系数大,光靠她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将祁折雪救出来的。
而其他的队员一开始也和许停枝一样,并不支持她救这个兽族幼崽,因此纷纷站在沼泽边作壁上观,并不打算帮忙。
自己说出的话,哭着也要完成,女队员此时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解开身上的绳子,找了一棵树固定住一头,随即将绳子绕腰间捆了一圈,慢慢地下了地。
许停枝依旧在漫不经心地玩着匕首,冰冷的桃花眼眼尾微微挑起,眼皮上一颗小红痣随着他眨眼的动作轻轻起伏,他神情淡淡,看样子对自己队员的生死毫不关心。
女队员将绳子捆在腰间后,一步步走到沼泽边。
她先是尽量朝昏迷的祁折雪靠近,随即将手中的绳子抛在祁折雪的上半身,绳子应声收紧,慢慢将祁折雪拉进岸边。
眼看着祁折雪马上就要脱困,女队员心中一喜,猛地向前一步,手腕用力,稳住下盘,想要加速拉进和祁折雪的距离。
但没想到此时,变故陡生。
脚下看似坚实的土地此刻陡然流动起来,女队员面上闪过一丝惊异,紧接着意识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的下半身便陷入了沼泽中。
“!!!”
女队员下意识挣扎起来,却被一声低呵止住了动作:
“别动!”
许停枝阴沉着脸,看样子心情不佳,粗暴地折了一根粗壮的木棍,走过来站在沼泽边,居高临下地将木棍递给女队员,言简意赅道:
“握住,斜躺,放松。”
女队员赶紧照做。
两分钟之后,女队员在许停枝的帮助下连滚带爬地离开沼泽,紧紧盯着那块几乎要了她命的沼泽地,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许停枝回头看了她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气息,也不知道是讽刺还是无语,随即捡起掉在岸边的绳子,控制着力度,一点一点地将祁折雪从沼泽里拉出来。
等到祁折雪的身体终于靠近许停枝,许停枝干脆抛掉碍事的绳子,皱着眉从沼泽里摸到祁折雪的手,像拔萝卜似的,一点一点将祁折雪从沼泽里拔出来。
“啵€€€€”
终于逃离那篇要人命的沼泽时,祁折雪全身上下已经沾满了湿泥,双眼紧闭,一张漂亮的脸蛋脏的要命,像是珍珠落进了土里,蒙上了尘,再也看不出曾经娇养过的模样。
许停枝显然也没有心情去看祁折雪的脸,他双手都是泥,情绪极其糟糕,像是丢垃圾般将祁折雪丢在一旁,黑着脸走到一边,用包里水壶的水洗手去了。
好不容易拜托了胸口的窒息感,祁折雪第一口气终于疏通,他闭着眼猛地咳了一声,但亲眼看着胸口被洞穿的恐惧感让他浑身发僵,此刻还不能完全主导自己的身体,只能狼狈地躺在地上,任由脏兮兮的泥土黏着刘海,看上去像是落水的小狗。
“应该是脱水了。”
女队员赶紧跑到祁折雪身边,扶起他,在他的人中试了试,发现还有呼吸,松了一口气,开始翻自己的包,准备给祁折雪找水。
然而下一秒,她手一顿,尴尬的发现,自己的包因为刚才掉入沼泽的“惊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应该是不小心掉进沼泽里了。
女队员不敢冒险进去打捞自己的包,尽管里面藏着她的贴身武器和营养剂。
她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周围的队友,然而周围的队友都三三两两地散开了,有些甚至漫无目的地聊起了天,或者依旧在四处寻找兽族残兵。
女队员再次将希望落在了许停枝的身上。
“想都别想。”
许停枝感受到女队员灼热的目光,将倒得不剩多少的水壶塞进挎包里,面带警告和不虞:
“幼崽已经救了,就放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男人此刻也开了口,声音低沉:
“我同意。”
他长的一张刀疤脸,是和许停枝完全不同的黄黑皮,右眼下还有一颗黑痣,额头带着淡淡的法令纹,并不明显,但依旧让他看上去似乎并不好惹。
“队长,可是........”
“没有可是。”和许停枝相比,这个名字叫林氓的刀疤脸更喜欢用虚张声势的威严吓唬人:
“我是队长,你得听我的。”
“是啊,徐薇,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赶紧走吧。”
看样子这个队伍涣散浮躁的人心在这个时刻达到了某种诡异的齐,三三两两地劝徐薇:
“该走了。”
“可是.......”许薇欲言又止,看着怀里双眸紧闭、浑身蜷缩成小小一只的祁折雪,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知道面前的兽族幼崽和自己立场相左,于是狠心选择了放弃,抬起头对大家说:
“谁给我一支营养剂,我喂完他就走。”
“........”
营养剂在密林中可以算是救命的东西,谁也不肯随意将自己的保底物资拿出来。
徐薇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沉默了,纷纷移开眼,装作没听到的模样,又继续和周围的人聊天。
更有甚者,直接走开。
徐薇眼神暗了暗,指尖掐入掌心,抿着苍白的唇,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