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许停枝将那不输于他的血沫吐了出去, 在黄牙男对上他眼睛的一瞬间, 就看清许停枝的尽数藏在了瞳仁深处的阴狠毒辣,像毒蛇的汁,需透出些许, 足以让任何靠近他的人大吃苦头。
“.......”黄牙男被许停枝狰狞的表情和血腥的现场吓的面如土色。
他屁滚尿流地冲过去将痛的倒在地上的黑痣男扶起,一边扶还一边试图离许停枝远一点。
“真是一条疯狗。”
等黄牙男将黑痣男送进医务室时,回想起刚才的场面,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心有余悸道:
“疯了疯了.....真是......”
“你是不是说了什么惹到他了?”
一旁的医生一边往那伤口上撒止血粉,一边对耳边的惨叫视若无睹, 抬头对黄牙男道:
“他虽然背叛了老大, 可老大可没说要弄死他,你们别私下惹他。”
“没惹他啊。”黄牙男一噎, 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头嘀咕道:
“不就是说了照片的事情嘛。”
“......照片?”医生的表情顿时变的微妙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慢悠悠道:
“哦, 那确实是活该。”
“你!”黄牙男气的七窍生烟:“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医生劳神在在地低头缠纱布:
“你以为老大是怎么发现他是叛徒的?还不是他将某个人的照片藏在了皮肤底下, 不慎被发现了才暴露了身份。”
医生冷笑道:
“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私藏的照片, 说明那照片上的人就是他忠心耿耿侍奉的主子,要常常看一眼,免得忘记。”
“老大他又最恨和前组织藕断丝连的人,如此,怎么能不生气?”
医生看了黄牙男一眼,将止血的药物和纱布丢进盘子里,兴致缺缺道:
“虽然他怎么也不肯招自己和特种星还有联系,上次埋伏也没能利用他抓到一个向导,实在太可惜了。”
“你什么意思?”黄牙男立刻敏感地从中感觉到些许不同寻常,顿时坐直身体:
“你的意思是,马上还会有大单来?”
“当然。”医生意有所指道:
“说不定,那疯狗的主子,马上就要出现了。”
.
而在另一边,接受了委托任务的祁折雪临出门前,为了不暴露身份,还特地做了一番易容,那张十分漂亮的脸只变为了五分漂亮,又专门去国际监狱观摩了一下星盗的生活方式,这才顶替了某个前段时间刚入狱的星盗的身份信息,秘密潜入了第七宇宙。
马里娜斯岛岛周围都是海水,它犹如一个小叶小舟,缓缓地漂浮海上。
祁折雪带了几个哨兵,按照计划登上任务中的游轮。
游轮入口的两侧分列几个带着黑墨镜的星盗,站的笔直,一个又一个地检查着乘客的请柬,当他们点头将人放行时,自会有人上前,恭敬地将人请入。
等轮到祁折雪的时候,他抬了抬手,示意身后的“手下”将手中的请柬递了出去。
星盗接过请柬,按照流程检查了一番请柬上字体和标志,不知为何,忽然凝眉,盯着上面的字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半天,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几秒后,拿着请柬的星盗豁然抬起头,盯着祁折雪看了半晌,才忽然道:
“你不是何轻裳。”
祁折雪心中咯噔一下,心想自己难道出师不利这就暴露了,下一秒,就听星盗说:
“我听说何轻裳相貌丑陋,而你.......”
他眯了眯眼,手已经快如闪电地摸出一把枪,抵住了祁折雪的额头:
“却长的如此出众,你到底是谁!”
“........”
祁折雪万万也没想到,自己已经扮丑成这样了,还是露了破绽。
看着面前星盗警惕的眼神,跟随在祁折雪身后的哨兵们已经下意识地想要往腰间摸枪,祁折雪便缓缓先举起了右手,食指指尖颤了颤,是一个“不要轻举妄动”的暗号。
“........”祁折雪身后的哨兵们暗中对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了武器。
“我是谁?”祁折雪在来之前就已经系统地观察过自己所需要扮演的星盗的身份,嘴唇一勾,流露出一丝轻蔑的笑:
“我是何轻裳。”
祁折雪知道何轻裳相貌丑陋,酷爱整容,但因为经常整的不满意,从来也没有在别人面前露过脸,除了几个亲信,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私下里长什么样子,所以才敢如此镇定地和星盗们交涉:
“我可是老大请来的,如果你们不欢迎我,我随时可以走。”
说完,他竟然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就想离开。
他这番爽快的做派,反而让检查请柬的两个星盗面上浮现出些许疑虑,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
毕竟来到这里的人都非富即贵,都是他们老大需要结交讨好的对象,如果就这样搞黄了老大的生意,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思及此,他们默默对视一眼,片刻后,一个更为谨慎的星盗开了口,喊住了祁折雪,
“等一下。”
祁折雪背对着他们,默默勾起了唇角,但那笑转瞬即逝,如同风吹过杨柳湖,没有留下一丝明显的涟漪。
他甚至没有回头,仍旧装作冷淡的语气,
“怎么?”
“我听说,你已经被特种星那些人抓了。”
一个保安打量着祁折雪的背影,沉吟道:
“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亲眼看见我被抓了?”祁折雪猛地回过头,神情冰冷,眼中翻滚着嗜血的阴鸷:
“还是你们亲眼看见我被审判了?!”
他的语气很凶,表情也很冷,周围的气势无端让人心底发寒。
他们不知道,他们感受到的那股无端的压力其实来自于祁折雪偷偷释放的精神攻击,而同为特种人的哨兵们,要不是往常训练有素,早就因为这股强大的等极压制跪下了。
这下,连那几个接到消息的星盗都被吓愣了,竟也额开始不确定何轻裳是不是真的被抓了,他们盯着面前的“何轻裳”看了许久,最后还是祁折雪不耐烦,闪电般拿出手里的枪,对着那星盗的脚边就是一枪,沉声道:
“滚!”
枪子落地的瞬间,那两个星盗终于看清了他的手中拿着的一把刻着双头银蛇标志的□□。
那是何轻裳的标志物体,跟了他好几年,基本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有这样的贴身之物。
其实也要感谢楚敛,在抓捕何轻裳的时候没有遗忘这把特殊的枪,以至于今时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场。
“不好意思,何老板。”
这下,两位星盗见此,终于相信了祁折雪的身份,赶紧侧过身,弯腰做出恭敬的模样,让祁折雪进入游轮中:
“抱歉,是我们冒犯了。”
“呵。”
祁折雪没说话,也不进去,就这样抱臂看着面前几个人,面色沉沉。
见贵客被自己惹得不高兴了,那两名星盗更紧张更心虚了,他们一改之前嚣张的态度,面上堆起讨好的笑,就差没点头哈腰了:
“何老板,您请,我们老板今天为大家备了不少大礼和惊喜,你不去,就太可惜了。”
“哦?”台阶都递到脚下了,祁折雪只能“勉为其难”地下,满脸写着不耐,却又顺势被人“请”了进去。
跟在他后面的哨兵们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些许惊讶,但很快又收敛了脸上的神情,跟了进去。
进入游轮后,祁折雪发现,这个传说中的黑金为了结交一个可以信任的合作伙伴,可谓是在接待的游轮上下了不少心思。
游轮内部十分豪华,每层的装修都不尽相同,一层是酒吧,二三层都是舞厅,四五层是一些他的私人藏品展览管,六楼则是客人们的休息舱。
祁折雪只想先找到许停枝,但是他不能将目的暴露的太明显,只能跟着引路的人来到酒吧,坐进了包厢里。
在一片震耳欲聋的音乐里,酒吧的负责人端着酒托,缓步朝祁折雪走了来。
他脸上戴着白色的兔子面具,唇形以一种诡异的微笑弧度缓缓上扬,身躯包裹在黑色的燕尾服中,显现出一种纤弱细瘦的美。
他走到祁折雪面前,轻轻将酒托放在了桌面上,操着一口明显用变声器变过的沙哑音调道:
“您的酒。”
“我想我并没有点这杯酒。”祁折雪看着那人的眼睛,总觉得对方似乎是在通过自己,看什么人,兀自镇定道:
“你送错了。”
“没有。”
兔子面具男笃定地看着祁折雪,森冷的眼睛竟然微微弯起,似乎是在笑,操着不甚熟练的话语:
“这是您,何轻裳最爱喝的酒。”
“..........”祁折雪眯了眯眼,修长的指尖拂过下巴,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兔子面具男,似乎是在判断他话中的可行性。
就在他思考的几秒,耳边忽然有人附耳过来,惹得祁折雪面色大变,猛地站起身,将那杯酒完完整整地泼到了兔子面具男脸上:
“滚!”
“........”那兔子面具男似乎没有料到祁折雪会突然暴起,愣了几秒,才从口袋中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面具上的酒液,片刻后,默不作声的退了下去。
“........何轻裳确实最爱喝这种酒,”刚才低头在祁折雪耳边说话的哨兵对重新坐回去的祁折雪低语道:
“但他最恨毒]品,闻到一点儿味道都会呕吐的那种。”
也就是说,按照祁折雪之前的情报,喝下这杯酒才能符合何轻裳的人设,但要不是身后的哨兵五感超强,发现了酒中的异样,祁折雪说不定就会暴露。
“.......”祁折雪被刚才的试探惊出一丝冷汗,好半晌才坐在座位上,许久没有说话。
看来黑金说不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还不是很信任他。
祁折雪这么想着,沉着脸,指尖不轻不重地点着太阳穴,似乎是在回忆些什么,片刻后忽然站了起来:
“走。”
“去哪?”身后的哨兵被祁折雪的动作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