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萌说：“不怎么样。”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在往谌宴€€那边飘，因为偷看得过于明目张胆，谌宴€€很快就发觉了，但他只是淡淡将视线扫了过去一瞬，脸上没什么表情。
“教练，你认识他？”许萌小声问闻邢，“他也是来学游泳的？”
闻邢瞥他一眼，道：“你管好自己就行。”
他又转过头对谌宴€€道：“谌先生，我现在正在给会员上课，没时间接待你，你要么去找别的教练，要么就回去吧。”
听见被拒绝的话语，谌宴€€也并没有露出什么失望的神色，他敛着眼睫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身，似乎是准备回去了。
不料这时候许萌却挺激动地喊：“谌先生别走啊！你可以跟我一起学！”
闻邢€€他一眼：“瞎说什么，我答应了吗？”
许萌却转过脸对着闻邢道：“教练，反正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加一个人也没什么吧，况且你还能赚双倍的钱。”
闻邢呵呵：“那我还真得谢谢你。”
其实许萌说的挺合乎情理，若是学员主动提出两人一起教学，闻邢也不能多说什么，他只得站起身扫了谌宴€€一眼，道：“要学就去换衣服吧。”
谌宴€€说：“我没带泳裤。”
“那边有卖，你买了我带你去更衣室。”闻邢伸手指了个方向。
很快谌宴€€就拿了一件黑色的泳裤跟着闻邢进了更衣室，俱乐部的装潢很讲究，即便是男性更衣室也一间间隔开了，每间还都挂了遮挡用的帘子。
谌宴€€拿着泳裤走进了隔间，闻邢就靠在一旁看着他，他的手就搭在帘子上，一点也没有主动回避的自觉。
闻邢甚至还能理直气壮地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反正待会儿都要看到的，你现在遮也没意思。”
他就是故意的，心想着，别看谌宴€€现在一副光鲜亮丽衣冠楚楚的模样，脱了衣服指不定多弱鸡呢。
谌宴€€对此倒一点也不在意，察觉到闻邢毫不掩饰打量着自己的挑衅目光，他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就开始伸手解上衣的扣子。
闻邢想起了那天在夜色的情形，没忍住吹了声口哨。
一颗，两颗，三颗……谌宴€€很快就解开了所有纽扣，直接把衬衣脱了下来。
等谌宴€€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闻邢扫了眼，还蛮有看头的，肌肉线条流畅，也不夸张，是那种专人指导出来的好看。
唯一的缺点就是他皮肤太白了，跟常年不见太阳似的。闻邢心想，还是自己更有男人味点。
他调笑道：“练的不错啊。”
谌宴€€没接话，默默地开始脱西裤。
等长裤也脱了，谌宴€€的手放在了内裤的边缘上，他没急着动作，而是先抬眸淡淡地扫了闻邢一眼。
被这么一看，闻邢乐了：“怎么不脱了？”
他的眼光在谌宴€€下腹那块打了会儿转，故意揶揄道：“怕自卑啊？”
听见这话，谌宴€€略勾了下唇角，像是想笑，他没解释什么，而是直接动了手。
十几秒后。
谌宴€€把脱下来的内裤放在一边，抓起挂在一旁的泳裤往身上套，等穿上了身，他略微调整了一下，语气不咸不淡：“你们这的泳裤有点小。”
闻邢沉默。
尽管谌宴€€刚才只有短短的几秒钟是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的，但还是给闻邢的视觉上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他在心里默想：操，谌宴€€这几年在国外是吃了什么激素吗？
第6章
闻邢和谌宴€€一块回到了泳池边上，许萌还在水里飘着，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反复打量着，心里感慨自己今天是什么运气，竟然能一次性遇到两个大帅哥，这节课真是值了！
他抱着游泳圈飘到岸边，仰着小脸问闻邢：“教练，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闻邢嗯了一声，道：“我先教你蛙泳。”
“啊？为什么先学蛙泳啊，一点也不好看。”许萌噘着嘴，有点不满的样子，“就不能换一种吗？”
“蛙泳简单，容易学。”闻邢瞥了他一眼，“你不是零基础么。”
说着他想到什么，转过脸问谌宴€€：“你以前学过游泳吗？”
谌宴€€说：“会一点。”
“那你先下水试试。”闻邢一边说一边顺着池边的扶梯下去了，“要是你俩差得太多了，也不好教。”
谌宴€€随后也跟着下了水。
他们这块是浅水区，不深，比较适合新手学习，闻邢伸手碰了一下许萌身上的救生圈，说：“差不多能取下来了吧。”
许萌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他撒娇说：“教练，我害怕~”
这时一旁的谌宴€€开口了：“一直抱着救生圈没法学。”
听见他说话，许萌忙不迭扭头看着他，略带娇羞：“谌先生，你之前是学过的吧？”
“嗯。你听教练的话，把救生圈先拿掉吧。”谌宴€€语气淡淡。
谌宴€€竟然会有耐心和许萌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闻邢还挺惊讶的。
他拧着眉毛，心想谌宴€€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明明之前一直都是一张板着扑克脸，连多说几个字都吝啬，怎么现在在这个许萌面前反倒殷勤了许多。
他又打量了一眼身旁的许萌，年轻确实是有年轻的资本，满脸的胶原蛋白，相貌也清秀，是那种有点可爱的长相。
怎么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闻邢是不喜欢这一挂的，（他是无论哪一挂的只要是男的都不喜欢），但保不准有人就感兴趣。
想到这，闻邢瞥了一眼谌宴€€，不由在心底暗自佩服他的口味广泛。
“谌宴€€，你先游给我看看。”闻邢道。
他没用原先那些生疏的称呼，总是一口一个谌少谌先生的又让他怪不舒服的，明明这人比自己还要小三岁呢。所以闻邢想了想索性就直接喊谌宴€€的全名了，反正叫习惯了也还算顺溜。
许萌听见他这么喊谌宴€€，挺好奇的，凑近了点问道：“谌先生，你的名字好特别啊，是怎么写的呀？”
没等谌宴€€作答，闻邢顺嘴接了一句：“言甚谌，宴席的宴，王允€€。”
听见这么复杂的解释，许萌瞬间蒙了，他揉了揉脑袋，一脸疑惑地问：“言甚是哪个谌？我先前还以为是盛大的盛。”
闻邢噗嗤笑了一声，要知道他第一次看见谌宴€€这名字的时候三个字有两个字都不认识，只能认字认半边有些迟疑地念道：“甚宴允？你名字这么念？”
当时谌宴€€没什么反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你这名字可真难记，宴€€，好拗口。嗯我想想……要不这样，谌谌？宴宴？€€€€？你挑一个吧。”
谌宴€€无动于衷：“都可以。”
“行吧，那我以后就叫你谌谌了。”闻邢没念完这称呼自己先笑出了声，“怎么感觉像叫宠物似的。”
高中那会儿谌宴€€确实像是跟在闻邢身边的一只小狗，话虽然不多，但很黏人，每天就用那双湿漉漉的漆黑眼珠子静静望着他，即便什么也不说，也能透出眼底满满的喜欢。
但那时候闻邢对此并不以为意，根本就没当回事。
现在，也差不多。
谌宴€€的声线清冷，却十分动听：“我可以给你一张我的名片。”
听见有机会能要到谌宴€€的联系方法，许萌顿时如获至宝一般，他的语气里含着雀跃，软声道：“好呀好呀，待会儿下课你可别忘了哦！”
闻邢无语，这是在上课呢又不是相亲，这两人勾搭得还挺快。
谌宴€€像是看出了他脸色中的不虞，目光在闻邢身上停留了片刻，但他也没解释什么，而是直接往水里一栽，开始向前游。
谌宴€€才刚往前游了几米，闻邢就看出来他其实学得挺好的，虽然很多人都会游泳，但是游泳时的动作、姿势、体态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掌握得很好，有的人就是平常的狗刨式，但有的人就能做到优雅又好看。
显然，谌宴€€是后者。
等谌宴€€游完了一个来回，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面前，闻邢脸上带着不耐烦的神情，说：“你这不是会游么？还报什么课，别浪费我时间。”
谌宴€€抹了把脸上的水，很平静地说：“我想学蝶泳。”
听见这句话，闻邢沉默了一会儿，他盯着谌宴€€半晌，忽地嘴角一斜，笑了：“行啊。”
“不过你今天是学不了了，我得先教他蛙泳。”闻邢指了指许萌，又重新将目光转回了谌宴€€身上，“还有，你俩差距太大了，以后还是得分开上课。”
对此谌宴€€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是许萌挺失望的，一副怨天怨地的模样。
一节课只有一个小时，之后闻邢简单教了下许萌蛙泳的基本要领就差不多结束了，刚上完课，许萌就眼巴巴地跟在谌宴€€身边等着他给自己名片，闻邢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没什么反应。
只见谌宴€€薄唇轻启，语气疏离：“抱歉，忘带了。”
闻邢没憋住，噗嗤笑出了声。
听见这笑声，许萌这下也感觉出来了点什么，他有点生气地瞪了闻邢一眼，又看了看一旁没什么表情的谌宴€€，最后一跺脚，气呼呼走了。
等人出了俱乐部，闻邢走过去笑着问谌宴€€：“你刚才是弄哪一出呢？”
谌宴€€语气很平淡：“我不想他缠着你。”
闻邢乐了：“你还挺有奉献精神。”
这话让谌宴€€轻微皱眉，他道：“他缠着我无所谓，反正我不会动摇。”
这不就是变着法说自己容易被诱惑嘛，闻邢轻哼了一声，他故意笑着说：“我也不会，我就只喜欢漂亮的小姐姐。”
听见闻邢这么说，谌宴€€抬眸扫了他一眼，眼中深沉似海，他留下了和昨天一样的一句话：“我明天再来。”
*
晚上在夜色上完班，闻邢如约和孟海鸿一起去了附近的烧烤摊上，他们俩先点了一堆吃的和啤酒，过了一会儿，陆茵带着苏蔓音也来了。
其实孟海鸿先前要不是提起苏蔓音的校花头衔，闻邢一时还真的想不起来什么，他当初确实是和苏蔓音处过一段时间，不过他追过的女孩子太多了，哪能一个个全都记住。
苏蔓音是从小学跳舞的，走的艺术生路线，肤白貌美气质佳，走路的时候都像只高贵的白天鹅，很受学校男生追捧，但一直都是高岭之花那般不可攀，直到闻邢有天和她表白，人家答应了。
不过他们俩没谈多久，可能也就一两个星期，闻邢早就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苏蔓音人长得挺漂亮，不过么，他交过的每个女朋友都漂亮，所以这和不记得也就差不多。
校花毕竟是校花，苏蔓音高中的时候就是那种清纯挂的好看，给人一种很强的保护欲，即便这么些年过去了，依旧是黑长直女神风，一点没受到网红风的荼毒。
见到苏蔓音，闻邢主动打了招呼：“好久不见。”
苏蔓音回以浅浅的笑：“是好久了。”
他们四个人坐下聊了聊这些年彼此的情况，闻邢才知道现在苏蔓音在一家舞蹈机构里教小孩子拉丁舞，和她的大学专业挺对口的，也很适合她。
她的声音又柔又软，不疾不徐：“闻邢，你这几年还好吗？”
在座的人里面，陆茵和孟海鸿都是喊闻邢“闻哥”，因为当年整个高中的人不分男女都是这么称呼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