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舟收拾了些东西，想到自己还没问左€€要不要跟自己去，便有些踌躇不定。
系统：宿主，你好像从综合演练前就在烦恼这事，我本来以为这两晚你会邀请左€€。你知道吗？最近主神给我们发请帖，我们那儿一个无口属性的系统就是因为琢磨，喜欢的萌宠系统就跟鱼塘系统跑了，听说等无口系统知道时，对方已经生了一串代码，我要去参加它们的婚礼了。
裴舟：怎么觉得你们系统届关系这么混乱。
系统：直接光脑告诉他“别问，后天跟我走”，既高冷不会太崩太惹目，又充满着雄虫的霸道魅力。
裴舟：……
裴舟看着光脑里左€€的编码，心里叹一口气。他起身，披上披风，决定直接去设施找左€€。
由于综合演练的第一名被他和左€€拿了，原本给第一名准备的带薪旅游福利他们自然也就不需要，顺延给第二名又是一种不妥，因此诺尔曼最终给顺利完成的队伍假期，在把这笔经费用来今晚给军雌们搞个小宴会。
左€€也被邀请去小宴会。
小宴厅开设在设施的别栋，供雌虫们活动使用，去往小宴厅的路上没什么虫，裴舟远远地便听见里面传来雌虫的哭嚎声。
“我，我这是伤心啊，那么好的一个接触阁下的机会，结果，结果！”军雌哭嚎地十分粗犷，“我要跟026单挑！左€€，今晚小树林见！”
别的军雌似乎在安慰：“得了得了，别小树林了，你没看人家左€€正在吃小蛋糕根本不理你，你是喝多了。”
军雌继续哭嚎：“呜呃呃啊啊啊！左€€！小树林！不见不散！”
“好歹你不是有几天假么，这里不少虫还得挨少尉批评呢。”
“啊啊啊这不才伤心了么，我以为我稳拿，结果还居然还晚了半天。”
“啧，洗把脸醒醒酒去，别发疯了。”另一位军雌架着那名喝得烂醉的军雌往外走，便撞见走来的裴舟。
那一瞬间，两名军雌都像是喝了醒酒茶一样，尤其是那名烂醉的军雌，顿时站得笔直，涨红着脸的模样。
两虫正想问好，跟里面的虫说阁下来了。裴舟却抬爪，食指举到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如玉白却骨节分明的食指抵在雄虫轻抿削薄的薄唇前，头顶的灯光在温润的唇上点上光泽，披在身上的宽大披肩让雄虫更显禁欲，让本来就已经烂醉如泥的军雌不知道是看雄虫那漂亮的手，还是看那性感的唇，只觉得越看心跳越快。
裴舟扬了下下巴，示意他们干自己的事，不用理他。
两军雌赶紧快步走向洗手间去洗脸。
隔着软包门一眼便瞧见左€€。左€€是那么地好找，在交谈的军雌里，只有那么一名雌虫看似在优雅地闲逛，实则只顾着在餐桌前打转，注意力只顾着餐盘里的美食。
只见他夹完菜后，便走到窗边，潇洒随意地倚着窗开始吃小蛋糕，又举一小杯红酒小酌一杯。
裴舟看他仰头喝完半杯，便正好在他垂眸时视线交汇，左€€举了举手里的杯，裴舟便走了进去。
就在这时，旁边勾肩搭背喝拜把子酒的军雌玩闹间，不小心撞到了左€€，左€€手里的东西是稳住了，军雌手里的酒却是往前一倾，虽然他们也已经极力挽救，但还是倒了小半杯在左€€的衣脖子上。
左€€默了，低头看着淌下的红酒染红衣领，并且往下渗到了胸膛，使得整件衣服像是沾上了被虐的痕迹。
军雌也默了几秒：“抱抱抱歉！”
左€€明显地叹一口气。
裴舟把左€€叫出来阳台，“我发现，每次宴会你的衣服都多灾多难啊。”见左€€不在意，又是仰头抿一口杯里的酒，喉结上还沾着一滴要滴不滴，要落不落的酒珠，裴舟抬爪，用拇指抹去。
左€€：……！
裴舟轻笑：“不擦看起来像被抹了脖子似的，等一下被其他不明真相的虫看见，还以为这里发生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温暖的触感让左€€下意识地也摸了下自己的脖子。
裴舟表现得并不在意，他看向窗外，今夜清朗，星星遍布天幕，如一片星海。
他缓声，问：“左€€，你要跟我去军校吗？”
第40章 隔着一层薄纱
原本闪动的星光好像也跟着屏住了呼吸。
“左€€, 你要跟我去军校吗？”
左€€睫毛掀了掀：“我吗？”
“你。”裴舟扭头回来。
他观察着左€€的反应，缓声道，“帝国军校是允许雄虫带自己的雌虫去的, 你可以跟着我去, 当然如果筛除考试不过关，可能我们就收拾包袱回家了。”
“去！”
左€€几乎是想都不想就回了他一声。就像是生怕迟了一秒就不能回答的速度。
裴舟瞳孔缩了缩, 怔愣着看眼前的雌虫。宴会厅里一片喧闹，可这一刻，阳台却安静地仿佛只能听到心跳声。
“啊。我是说…”左€€似乎才反应过来，他触角微微一动, 爪子便捂住半边脸，一副陷入思考的模样，“嗯…………我要去。”
“左€€。”裴舟压下心里的激动，缓缓道：“你会作为我的下属虫去军校, 而不是军雌的身份，你明白么。”
左€€平静地掀了掀眼皮, 全然一副“我知道”的模样，仿佛并不在意这事。
“宿主…昨晚左€€说不想成为军雌, 左€€这么果断，会不会只是想去见……”系统的话就像是当头一棒，裴舟却不能否认有这个可能。
“如果。”裴舟喉结滚了滚，“如果你实际上并不想去, 在设施有什么事, 可以光脑第一时间联系我, 我会处理, 也会尽量让诺尔曼保障你。而如果你作为我的下属虫去, 你不会被允许见那名雄虫。”裴舟凝视着他。
“雄虫？”左€€下意识说。
裴舟沉声：“对, 你不能见裘洛。”
不知道为什么，裴舟总觉得左€€像是才反应过来裘洛入的也是帝国军校。
如果刚才左€€想的不是裘洛，那他下意识说去，是因为……裴舟总觉得自己抓住了无形的丝，只待顺着丝线前进，层层拨开，就能看见什么。
可他却见左€€低下头，神色有些懊恼，又似乎有些失落。左€€的失落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了平常。
这让裴舟不得不想，他果然是想去见么，所以听到自己这么说才有一瞬间失落。
但不行。无论是出于让左€€活下去，还是出于他的私心，他都不想左€€见到裘洛。可如果左€€真选择留在诺莱斯设施里，哪怕左€€能力强也是寡不敌众，裴沅很可能又会开始打左€€的主意。
他想左€€跟着自己去，而不接触裘洛，会不会太自私呢？
“难道阁下去军校，是想要去接近裘洛吗？”左€€很快便抬眸问。
“不，我的目的只是为了对抗一些事。我说过我跟他们不是一条船上的，不会对裘洛怎么样。”裴舟直视着他，“你可以摸摸我的虫纹，虫纹不会撒谎。”
“裴舟阁下。”左€€顿了顿，缓缓开口：“我不会去见他的。我是你的下属虫。”
“我想去，阁下。”左€€道。
没有刚才那声“去！“那么铿锵，却是清透而坚定的深思后的回答。像有一颗小石子咚地一下落入湖中，湖面平静，水底暗流涌动，又归于沉寂。
“……”裴舟展眉，沉吟：“嗯。好。那收拾一下我们后天出发，衣服我再让虫给你做几套。”
左€€：“好。”
考虑到雄虫的存在反而会让军雌们紧张，裴舟没有多呆便回去了。
宴会没有进行到太晚，回到房间，左€€脱下沾了红酒的衣服，随意扔到地板上，便光着脚踩过去，进到浴室里洗漱。
温热的水从头顶浇下，打湿左€€的头发，又顺着一道道水痕滑过他洁白和富有力量的背，沿着修长双腿的曲线滑到地板上流走。
背上原本的伤因为及时的医治，已经彻底好了，没有留下什么疤痕。
左€€失神地擦着背，脑海里却是闪过刚刚裴舟问他去不去军校。
他其实并不在意要以裴舟的下属虫的身份进入军校，相反，如果军校因此而给了他成为军雌的机会，那么他便永远只能是一名靠雄虫给的机会而成为军雌的雌虫。
很久以前军校就判定过他的身体不适合。他宁愿当裴舟的下属虫，有朝一日让判定他不合格的教官们求他，也不要裴舟去买个虫情。
他真正在意的，不想承认的，是当他说“去”时，下意识的反应竟然是想到了综合演练的晚上。
那晚修斯跟他说，帝国军校里一定会有更加强大的雌虫得到裴舟阁下的青睐，而那些军雌中也会有不少会倾心于阁下。
裴舟问出口的那一刻，就像是潜意识里的期盼终于得到满足，控制不住的“去”字便随之脱口而出。
一度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欣喜，直到裴舟说出裘洛两个字，让他的心境像是被搅混蒙上了一层雾般。
是啊，当时他被诺莱斯家抓捕，是因为诺莱斯家似乎想要裘洛的什么东西，而裘洛曾经帮过自己，所以当有虫要抓裘洛时，自己便拦住了这些试图抓捕裘洛的虫，算是报答了他。
自己理应是该先想到去军校能遇见裘洛的。
裴舟的话，也证明在他心里也以为自己会先想到裘洛。
可他不是，他不是……
左€€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可以跟裴舟去军校了”而无措，还是因为“裴舟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是因为想和裘洛见面”而无措。
左€€将湿润的刘海向后捋顺，任由水落到脸上。
水雾氤氲，酒精的热度爬上耳尖，左€€的神色变得迷蒙起来。
*两天后*
为了避免引起混乱，关于实弹的调查并没有被公开。两天里诺尔曼对所有扮演敌人的军雌进行身份调查，并询问了当时负责领队的军雌，而左€€与敌人接触过，负责判断身材与动作，得出的结论是袭击小队当晚并没有出现多虫或少虫的情况，大概率不是当时参加演练的虫干的。
至于血液分析，由于帝星有好几个附属星是诺莱斯家的手伸不过去的，数据获取和比对还需要一段时间线，诺尔曼又恰巧有外出任务，只能暂时放缓些节奏。
裴舟关闭光脑里的同步报告，领着行李上了前往帝国军校的飞船。
坐在休憩舱内，裴舟盯着画面支颐着下巴。
这两天他都没有再见过左€€。此刻，左€€正从设施里走向起飞台，手上拿着一个很小的推箱。
裴舟想，那里面大概是只放了几件衣服和合适的武器。
不知为什么，明明左€€的回应是超乎他所愿的，可那晚后，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就像一层薄纱笼罩着彼此。
“这架。”
诺尔曼在下面让左€€上飞船，他凝视着左€€，又转而看向飞船休憩室的方向。
暂且当作阁下是想培养左€€成为自己的心腹，左€€会跟着阁下去军校也不意外，但按理来说，阁下也会带着左€€一起来起飞台的。
今天这飞船差不多都要起飞了，他才收到裴舟的命令，也才发现左€€居然还在房间里，一本正经地坐着等。
简直像极了那些闹别扭的虫们。
诺尔曼扭头回去，让旁虫对左€€的行李进行常规扫描。
裴舟在画面里看着这一幕，他抿了一口茶，听到诺尔曼问：“左€€，你这行李怎么还带这个。”
裴舟淡淡一瞥，便见左€€脸上没什么表情，理所应当地从那小小的推箱里拿出了一个罐罐，里面装了满满一瓶白菇。那罐罐的大小，大概也占箱子的一半了，可想而知那在左€€心目中的地位。
裴舟被茶噎了一下：……噗
诺尔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