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太宰谈恋爱的那些年 第6章

没有了心爱的幼女责骂自己,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只好再次不情不愿地将注意力转回到自己的客人身上。

然而对于维特来说,光是脸红已经不够表达他的心情了。

就在森鸥外难以言喻的表情中,少年又眼神躲闪地不知道幻想了些什么可疑场景,一边喃喃自语着“这些真的是太宰做的吗?妈妈他好辣(?)我好喜欢”之类让人根本无法理解的话语,一边又仔细将文件折好,放在唇上虔诚地亲了一下。

然后,终于,维特这一系列可疑到让人想直接报警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由于现在身上还仅仅套着一件白衬衫,他实在是找不到可以存放这份文件的地方。

“不介意的话,维特君可以先去别的房间更衣。”森鸥外清了清嗓子,看着维特神情愉悦地跟着爱丽丝离开房间。

虽然从之前的对话和表现中,已经能多少发现这位少年单方面的狂热暗恋,但是他现在同情的对象和之前已经完全相反。

怎么说呢,美人(?)只配强者拥有……之类的?

噗,这里还是希望太宰君自己多保重吧。

作者有话说:

这就是为什么维特会被绑着切切的原因,比起普通的人类,还是献上■■比较容易取悦对方吧?顺便一提,跑团的时候大部分的挂都会收回(不然还玩什么)

还有南美洲的献祭超可怕,活着的时候把肋骨扒开掏出心脏什么的看着就好疼就算有土麻药也哒咩QAQ

*

来,告诉我,维特这种行为一般叫€€€€

*

不要学他,他不乖。

可以学学隔壁京酱,京酱乖一点(?)

*

第6章 第六天

之后和田中议员的会面,就如同森鸥外之前预料的一样。

尽管对于报酬方面十分大方,但是一旦谈论到关于维特的所谓“真实用途”,对方就开始支支吾吾,咬死牙关不肯坦白。

而作为长年合作对象的森鸥外,自然不会动用那些类似拷问之类的强硬手段,他只是把换上一身新衣服的维特直接领到了对方面前。

穿着雪白的合身小西装的少年正处于十八九岁最美好的年纪,虽然整个人的色调过于浅淡,但脸上却带着非常灿烂可爱的笑容,不得不说是个讨人喜欢的男孩子。

“……!”

然而在看到维特后的田中议员立刻回避眼神,他拿出手绢不停擦着脸上的冷汗,整个人脸色煞白,甚至身体都有些轻微的颤抖。

“维特君,这位就是我的老朋友,田中先生。他希望自己可以在东京的别院里招待你一段时间,请问你愿意和对方离开吗?”

森鸥外对此视若无睹,就仿佛对这幕后的肮脏交易一无所知,宛如真正彬彬有礼的绅士一样为双方互相介绍。

“不好意思,大叔,之前已经说过了吧,我还要等人,还不能离开这座城市。”

维特想也不想地说道。他在回答问题时看向的人也只有森鸥外,而坐在另一旁的田中议员则被完全忽视了。

但对方并不因此感到不悦,甚至是在神情恍惚地道了几句客气话之后,就仿佛身后有什么吃人怪物追赶过来似的,几乎可以说是奔逃出了那间富丽堂皇的会客室。

“田中先生……?”

“你们、你们难道没有把他‘锁’起来吗?那可是个非常可怕的怪物,是一只披着美人皮的恶鬼,千万不要被他的皮相给迷惑了。”

田中议员让几位随从保镖紧紧地护在自己的身边,不停回头张望的同时还试图去抓森鸥外的手腕,仿佛想从暴力组织的首领那里汲取一点安全感。

对中年男人没有半点兴趣的森鸥外,不动声色地躲过对方的手。

他面带疑惑,将「我们的人到那里时,对方部队就已经因为尚未调查清楚的原因而全军覆没,这孩子也是无处可去所以自己跟着我们回来这里」的错误情报,在几句毫无营养地车轱辘话中“不经意”地透漏给对方,果然得到了对方一个恍然大悟的眼神,以及一串语重心长的劝说。

“十年前,我还是个一文不值的小职员的时候,就跟着当时的大使一起,在其他国家某位高官的庄园中见过他了。”

“全副武装的雇佣兵也好、异能力者也好,都拿那家伙没办法,还是带着他来的人用了‘特殊方法’才把他抓起来。”

田中议员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模糊,神情宛如一觉睡过了选举日一样凝重,所有人都为此屏住了呼吸,

“我亲眼看到他被人拿着匕首直接开膛破腹,活生生地断了气。黑色的血流得满身都是,就连心脏都被掏出来当场烧掉。”

黑色的……血?

森鸥外立刻抓住了田中议员话中的要点。

他怎么记得,芥川君传回来的信息是「各处外貌体征上,都和人类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可是你看现在,他不仅活得好好的,连相貌都和当年一样没有丝毫变化,这不是恶鬼还能是什么?”田中议员还在喋喋不休,可是森鸥外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其它地方。

所有就有了拿着一本《荷马史诗》的爱丽丝敲开了维特的房门,拉住了他的衣袖这一幕。

“可以请你帮我读书吗?”

金发碧眼、面容精致可爱到宛如天使的女孩歪着头,语气里带着家中受宠的小公主独有的娇憨抱怨,“今天晚上所有的时间,林太郎都要一直陪那个€€嗦的老头子,完全没有给我讲故事的时间,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改天再说吧,可爱的小姑娘,我现在实在脱不开身。”

然而面对如此惹人怜爱的少女,维特语调柔和的回答就显得格外冷酷了,冷酷到爱丽丝都忍不住直接吐槽:“你所谓的‘脱不开身’,就是忙着看太宰的资料?”

“因为是我爱慕的对象嘛,我看到他就觉得快乐,而追求快乐是生物的本能不是吗?”

“虽然说是爱什么的,但是维特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全名吧,一见钟情真的这么可怕吗?”

“所谓的一见钟情是不存在的,那种热烈而短暂的爱情是来自阿佛洛狄忒之子的恶作剧,如果没有时光的积累,就只会造成一场又一场的悲剧。”

……与那份回答相反的,维特正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对着之前森鸥外作为交换给予他的那份太宰治在身为港口黑手党准干部时期的工作经历。他闭着眼念念有词,仿佛明天太宰治本人就会亲自过来抽查并要求他全文背诵一样。

“诶?”

这句回应出乎爱丽丝的意料之外,这是在否认自己的感情……?

“但是他不一样,毕竟太宰对于我来说,真的很特殊。”

那双蜜金色的眸子忽然睁开,氛围开始沉默,他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文件上原本应该贴着照片,此刻却一片空白的地方的地方。

那里并非空无一物,柔软的指腹能清晰地触碰到一小片和纸质文件不一样的、属于相片的触感。

但看不到上面的人。

名字也没有,长相也没有,只有惊鸿一瞥的回忆。

这真的是……“爱”吗?

“特殊?是因为太宰他很优秀吗?”

爱丽丝随手将那本厚重的《荷马史诗》丢到一旁。反正她也只是被森鸥外指派过来,试图从这个恋爱脑的痴咳、神秘少年身上套取一点相关情报而已,并不是真心想要听对方读什么故事书,

“的确呢,林太郎对他的评价非常高,比起其他人,也更期待他的成长。”

“但是,即使是这样,也没有关系吧?”

拥有着丝缎光泽的金色卷发随着爱丽丝歪头的动作从肩膀滑下,她背着手摇了摇身体,试探性地踮起脚,

“因为维特真的很厉害,如果只是想找头脑聪明或者是外表俊俏的伴侣的话,太宰那样的,也不是找不到哦,”

她像是想起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似地嘟了嘟嘴,“不过维特还是要小心点哦,太宰虽然很伶俐,却是个坏心眼的家伙,会故意画特别可怕的自画像把人吓哭,是女孩子的公敌哦。”

维特顿时露出“我也想看”的羡慕表情。

不过他却没有对此继续发出痴汉暴言,而是将话题转向了另一个方面,“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应该很喜欢吃蛋糕或者饼干之类的甜食吧?”

“当然了,甜食就是正义。”

“人类的欲望就像是用糖果堆成的城堡,也许这一颗是苹果味的、也许是牛奶味的,但无论哪一种都是甜美的BaN。”

“因为欲望本身没有对错,只是人类为了更好的生活才会出现的渴求和情感。”

维特像是吸猫一样地凑到文件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让对方留在文件的时光彻底浸透自己。

然后他睁开眼,

“而所谓的正义与邪恶,则是由不同时代的文明和立场来决定€€€€就像小姑娘你,也有自己立场对吗?”

“……”

爱丽丝维持着踮起脚的姿势僵立在原地,白皙的柔嫩脖颈正被一只手铁钳一样地掐住,藏在镶嵌着精致花边的医护围裙之下的,是一支漾着沥青般黑色药液的针管。

这是在那间作为邪典祭祀的废弃仓库中被发现的,□□的祸犬没有忘记向上司报告,维特是怎么在这几支色泽诡异的药液下,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糖果很美味,当你吃下人生的第一颗时,会为此感动到流泪;”

维特动作轻巧地将那支针管从她手里取走,

“第十颗时,会想去品尝更多口味;”

“第一百颗时,它将不再给你带来惊喜;”

“第一千颗时,太多的甜味会让你的味觉被麻痹,你开始厌恶甜味;”

白发金眸的少年掐着爱丽丝的脖子举到与自己平视,语气轻柔,双眸里平静地倒映着她挣扎到涨红的小脸,

“第一万颗时,你会发现世界上已经没有别的味道,哪怕你不去吃糖,那该死的甜蜜味道也会如影随形地充斥在你的鼻腔、口腔、食道甚至是你自己的呕吐物里;”

“第十万颗时,你会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开始吃糖,你开始不停地回忆和怀念当初还没有吃糖的时光,并且在下一秒加倍地怨恨当初给你第一颗糖的人,怨恨让你诞生的父母,甚至开始怨恨当初为何如此鲁莽的你自己;”

周围的玻璃制品在一瞬间全部碎裂,高层建筑特有的冷风透过已经没有遮挡的落地窗,呼呼灌入这件沉没在黑暗的房间,银白月光勾勒出少年过于瘦削的小腿曲线。

他松开了女孩,没有理会对方坐在地上咳嗽不停、惹人怜爱的姿态,仿佛毫无知觉地踏过锋利的碎片走到窗前,

“第一百万颗时,你已经开始对一切感到绝望,你试着去绝食,去拥抱最终的死亡,哪怕那时候的甜味已经如空气般,对你已经造不成太多的影响;”

“第一千万颗时,你终于如€€所愿陷入了濒临疯狂的深渊。使命也好、世界也好,你已经不在乎所有的一切。你开始每时每刻都在脑海里构思怎样才能所有你能看到的人全部杀害。让文明毁灭、让人理断绝、让世上所有强行塞给你糖果的人类,都去品尝和你一样的痛苦;”

维特睁开眼,冷酷地注视着脚下闪烁着万千灯火的横滨。

象征着人类文明的灯火,那是他在过去的一万三千年以来最为痛恨的景色。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一样,望着这座城市的目光开始变得温暖,接着发自内心地笑起来,“可当你被逼迫着吞下第一亿颗糖、终于准备将内心的绝望投影到现实中时,却在路边发现了一杯水。”

“一杯平淡无味的白开水。”

“你以为你眼花了,你以为你已经彻底疯了。”

“但是后来你才发现,那杯水确实就在那里。”

“他什么也不想要,即使摇摇欲坠在死亡的边缘也无动于衷。因为他没有活下去的欲望,只是被一根脆弱的蜘蛛丝牵着,闭着眼磕磕绊绊地往前走。”

“我想要€€€€”

维特没再说下去,他单手掰断那支针管,任凭那些黑色的药剂违反物理法则、犹如活荆棘般地蜿蜒流淌……或者说蠕行至他的手指和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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