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虞:“……真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抚养权会被换到另一家,要是上次回秦家,指不定现在又住医院了。
眠眠也不纠结,拉着哥哥絮絮叨叨问了好多上学的事情,等两只小兔子吃完后,兄弟两才做贼似的回到屋子里。
把小宠物放回宠物房后,眠眠看到爸爸的卧室门关着,便扯着秦虞的衣角,“哥哥,帮我洗澡好不好?”
秦虞点头,带着眠眠到自己的卧室里,两个小孩一个没有用过浴缸,一个从来都是爸爸或者管家弄,研究了一会怎么放水,才成功洗上了澡。
眠眠非要自己泡澡,拿了小玩具和泡泡浴球,说不用哥哥帮忙搓身子,秦虞就自己在外面冲澡了。
洗完澡后,秦虞换了一套灰色的鲨鱼睡衣,做工精良的毛绒睡衣很亲肤,尺寸也刚刚好,能把他的手腕脚腕都裹住。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少年才没了那一点隐秘密自卑心态。
看,他的衣服也是合身的。
“哥哥!我洗好啦!”浴室里传来小家伙的声音,镜中的少年抿唇笑了笑,走进了浴室。
坐在浴缸里,满身泡泡的小家伙茫然抬头:“哥哥,我的睡衣呢?”
秦虞:“……你先冲泡泡,我去给你拿。”
满浴缸的泡泡,也不知道小孩是怎么弄出来的。
眠眠自己在液晶面板上一通瞎点,水没有放出去,反而不停开始注入热水,浴缸的按摩模式也打开了,眠眠小小的身体在浴缸里左摇右晃,乐得哈哈大笑。
秦虞从隔壁房间拿着弟弟睡衣回来,一脚就踩到了从浴缸里溢出的水里。
幸好穿的是浴室拖鞋,不然换成毛绒拖鞋,肯定已经湿透了。
眠眠扶着浴缸壁,感受着屁股底下此起彼伏的感觉,乐得不行:“哥哥这个好好玩!像海盗船一样!”
秦虞没玩过海盗船,但是他知道再让弟弟玩下去,房间就被淹了。
关水,排水,再拿过花洒给小家伙冲去身上的泡泡,最后拿着浴巾给小孩擦了一遍,“行了,出去穿衣服。”
“谢谢哥哥!”眠眠吧唧一下亲到他脸上,自己披着浴巾跑出去了。
少年愣在原地,脸侧仿佛还留着那点牛奶沐浴露的清香,不自觉露出一个傻笑,弟弟亲他了。
三楼主卧室,白黎喻手上还拿着一些礼品清单,正和时烽大眼瞪小眼。
“你刚才说什么?”他眉头微蹙,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我爸妈和你爸妈,说过把我许给你?”
这件事他怎么不知道?甚至他和时烽第一次见面,就是那天在B市时家长子婚礼上,哪里来的这种谣言?
“那个时候你还没出生,长辈说笑而已。”男人气定神闲地拿过礼单,又增加了几样。
“两家人其实是认识的。”时烽道。
白黎喻反口否定:“不可能!”
和黎家有来往的人家,他怎么可能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面,甚至得知他结婚的人叫时烽,他哥哥还一脸陌生的样子。
总不可能他还没出生,以两家父母能开这种玩笑的关系,却在他出生后,逢年过节连礼都不走吧?
时烽揉了揉他的头发,认真地看着他,“我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你会对我没有任何印象,但是我很确定,我和你的第一次见面,不是在B市。”
“那是在哪里?”
“在Y国。”
Y国他确实去过好几次,但是白黎喻低头想了一会,还是没有从记忆中找到男人的身影。
时烽看他不信,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半晌才被人接起,一道带着口音的华国话传了出来,“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
时烽低低叫了一声妈,接着问道:“您还记得白黎喻吗?就是黎叔叔那个小儿子。”
时母笑道:“怎么不记得?前几年还来过家里,你也真是,再心急,也不该偷偷和小喻领证,你白阿姨前两天还跟我打电话抱怨,说你们领了证,却连婚礼还没办。”
对于她们这种人家来说,办婚礼和领证的重要性不相上下,只领证却不办婚礼,商场上的人都要轻视一下儿子的对象。
白黎喻一脸恍惚,对方说的每个字自己都认识,可是这些话的内容却像一场魔幻的电影一般,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看向时烽,示意他再多说一些,男人也不意外,接着问道:“我准备明天正式上黎家拜访,所以来跟您打探一下,我和小喻瞒着家里突然领证的事,白阿姨和黎叔叔生气了吗?”
时母语气里带着些调笑,轻声慢语道:“倒没有生气,毕竟你和小喻的感情他们都知道,不过你们身份不同常人,光领证可不行。”
当时好友和她说的时候,她除了心虚也只能跟着骂两句儿子冲动,虽然觉得儿子下手够快,但是确实差了点礼数。
时烽又道:“对了妈,小喻送我的东西都在房间里吧?”
“在呢在呢,没人敢动你的东西。”时母笑道,“不过你后面几年是不是和小喻闹别扭了?都没看到他来家里找你了。”
不止没有再来时家,连以往三不五时的小礼物都没看到了。
往常时父时母经常能听到管家说,白少爷又跨国寄了快递给自家儿子,但是后面这几年倒没有听到了。
那个时候她和时父还猜测,两个孩子是不是闹掰了,或者长大了,两个孩子对这份感情出现了偏差,小喻只把时烽当哥哥,但是自家儿子一头热,所以就没有下文了。
“嗯,闹了些小别扭。”时烽低笑一声,“已经没事了。”
反正人已经跟他领了证,再怎么样,也不会出现上一世的情况了。
时母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原本想着你们都结婚了,有什么误会应该也说开了,可是一直没看到你带小喻回家,我又有些不放心。”
时烽安抚道:“没事的,他最近比较忙,等过段时间就有空了。”
母子两又说了几句才挂掉电话,白黎喻却有一种浑身发凉的感觉。
因为时烽和时母说的事,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怎么可能呢?”他喃喃自语道,“我不记得,不可能我哥也不记得。”
“虽然我和我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住在一起,但是后面我上初中了,也回A市了,总不可能我前几年我还去你家,我哥却不知道有你这么个人吧?”
毕竟当初知道他和一个叫时烽的人结婚,自家大哥脸上的怒气不似作伪。
他试图找出不是自己忘记的证据,可是时烽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打破了他的妄想。
“他知道我的存在,但是不知道我的名字。”
当时黎白旭得知弟弟结婚,之所以生气,是知道自家弟弟有个关系很好的竹马,只是近几年没听到弟弟说,所以一时忘了。
时烽的父母是白琴这边的人脉关系,所以一般白琴出国处理泊美的事,带的也是白黎喻,而大儿子则留在家里,让黎父带着学习管理公司的事。
夫妻俩分工明确,两个儿子对外的交际圈也有所不同。
其实几个孩子小的时候也见过几次,但是黎白旭比他们两个都大一些,后面上了初中,也开始接触公司的事后,就不经常出国去时家了。
到了后来就成了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但对时烽的名字样貌却没了多少印象。
直到白黎喻突然领证,他从B市时家家主口中打探到了一些语焉不详的消息,越查越觉得熟悉。
白黎喻在越南被绑架的时候,惊动了父母,他顺势一问,好嘛,原来还是熟人。
这个敢和弟弟偷偷领证野男人,就是那个曾经让弟弟三不五时挂嘴边的时哥。
白黎喻很想说不可能,可是想起在越南那次,自家大哥对时烽的语气,确实有一种看不上又熟稔的感觉。
那个时候他以为是因为时烽偷偷和他领证,但是又确实成了一家人,所以大哥才会这样。
可是现在时烽这么一说,他才发现好像后者才更真实。
他喃喃自语。“不可能啊,我怎么会没有记忆呢。”
如果时烽说的是真的,他前几年还去过时家,怎么可能会没有记忆,谁会年纪轻轻就忘记几年前的事情?
可是现在被时烽提醒,他再顺着一些时间线去回忆,却发现每到一些时段,他的记忆就像出现断层一样,根本连贯不起来。
如果今天时烽不提,他也不会去回忆,但是如今一回忆,却发现处处诡异。
这中间,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有些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说我突然不联系你,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你就没有想过联系我?”
多年竹马,听时母的话他们还互相有好感,不应该在他断了联系的时候,时烽一点都不主动联系他吧?
哪怕最近时烽联系他一次,他也不会对这个说法产生怀疑,问题这两年的记忆中,一次都没有。
听到他的质疑,一向稳重的男人眼神飘忽,带着点心虚的语气开口:“我以为捅破了那层纸,你却接受不了我们关系的转变,所以才不联系我,我也就不敢再来打扰你了。”
白黎喻不信,两个人有这么多年的感情铺垫,就因为捅破这层窗户纸,就真的能放下了吗?
时烽还真的放不下,不然他上一世也不可能憋了好几年,最后跑回来追媳妇的时候,才发现白黎喻对他的陌生。
导致最后查出宋承这个人的时候,不管不顾地把他当成一切的导火索。
青年摇了摇头,避开了男人的触碰,“我没办法相信,如果我和你真的有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会忘得一干二净,而且如果这两年记忆没有出错,你后面应该也没有联系过我。”
“唔,可能是我捅破窗户纸的方式吓到你了?”时烽沉吟半晌,只想到这个可能。
“当时你没有拒绝,我就顺势而为了。醒来之后你也没有说什么,还笑着跟我说等你大学毕业,但是回国后你却再也没有回复我的消息。”
他发出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就好像那个账号不在有人用了一样。电话永远占线,消息永远不回复。
无论他用了什么方法,哪怕是亲自回国,也会因为种种意外靠近不了黎家,他把别墅买在黎家附近,想看看青年的近况。
却从来没有办法靠近哪怕一步,也再也没有见过青年一面。
他试着给黎家父母打电话,对方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使他中断即将问出口的名字。
不是水洒了,水杯摔了,就是正在外面,有人拿着公务打断,或者走路脚扭了,车撞了。
而黎家父母每次和他打电话,也在即将说起白黎喻的时候,因为一些紧急的事情而中断。
仅仅几次变故,时烽就再也不敢再打电话,向黎家夫妻询问白黎喻的事情了。
他开始还以为黎家父母是故意避而不谈他和青年的事,觉得是不是对方回家后说了什么,导致这种结果。
但是后来他发现是真的,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力量,阻止他联系上青年,不让他出现在青年的世界里。
他也没办法跟自家父母说,让父母帮他问。
明明父母和黎家夫妻能正常聊天,但是好像因为他和青年的来往少了,两家父母的话题再也没有说起这件事。
听到他的话,白黎喻敏锐察觉有什么不对,他眯起双眼,看着脸上心虚的男人,“你是怎么捅破窗户纸的?”
什么叫自己没有拒绝,他就顺势而为,自己醒了还没说什么?
时烽清咳一声,低声道:“当时你成年,过来找我庆祝,喝了两口酒,我忍不住就……把你办了。”
那天已经从少年跨入青年的人,脸上泛着不知是醉意还是羞赧的红,两个人朦朦胧胧暧昧了那么多年,时烽忍不住了。
问他,可不可以?
躺在床上的青年轻轻笑着,像一朵柔软的棉花一样,缓缓拥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