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生活白痴!不会做为什么不让我做!鱼胆破了整条鱼都吃不了了!你这是浪费粮食你知不知道!”
俞良平疼得眉头一皱,却只记得搂住扑过来的媳妇,好脾气地安慰道:“不浪费不浪费,一会我吃。”
仿佛平日习惯了如此相处,胡妍芸松开手指,不解气地拍了他一下:“你吃什么吃?苦不死你得了,这么爱吃苦,那你今晚睡地上吧!”
白黎喻端着碗一边看戏一边吃饭,金洋这才注意到他吃的和自己不一样,“哎,你这饭哪儿来的?我也去盛点,一顿饭不吃点米总觉得不踏实。”
白黎喻目不转睛地看着胡影后训夫,漫不经心道:“我儿子薅节目组的,咱们自己去要的话估计不会给。”
金洋大为失望,听到王之禾说新的串烤好了,他便拉着看戏的小伙伴一起回去。
“金先生等等!”郑清姝追了上来,一双眼睛看着他手里的签子,“你的这种签子哪里来的?”
要是有这种签子,她和老刘也不至于用线吊着海鲜烤,这也太考验棉线的质量了。
“这个吗?”金洋挠了挠头,“用刀削的木头啊,就是咱们用来生火的那些树枝,我老公刚才就削了一把。”
用刀削的?郑清姝一脸恍惚,怎么感觉这档综艺,只有她们家和胡妍芸家什么准备也不做啊?
不过后来金洋还是友情送了一把木签,毕竟削签子他老公是熟练工,把刀交给刘家夫妻用,万一伤到手可就不好了。
各家吃完饭后,原本导演组还想安排一些活动,结果阴沉了一天的天空终于下了雨。
时烽站在屋檐下看了眼,“回屋吧,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
他的猜测没有错,这场雨看着最少要下一两个小时,所以白黎喻回屋后就开始指挥两个孩子自己翻出自己的枕头。
眠眠惊喜道:“今晚跟爸爸一起睡?!”
他好久好久没有和爸爸一起睡觉了!刚才看到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他还以为自己要和哥哥去睡那些行李箱。
比起弟弟的开心,白虞显然有些局促,他没有跟父母睡过,从小就没有,在秦家也没有。
被两个爸爸领养后,他也有了自己的房间,要不是他也舍不得和弟弟分房,弟弟早就被大爸爸扔回自己房间了。
这次跟爸爸们一起出来,他还以为是住酒店,再不济这些屋子里也该有两张床吧?
他都快十七岁了还和两个爸爸睡,多尴尬啊。
眠眠从行李箱里翻出自己的枕头,噔噔噔跑到床边把枕头扔上去,他正要拖鞋子往上爬,就被时烽拎了起来。
男人颇为嫌弃地拍了拍小儿子的裤子,“一身沙子,等会洗了澡再上床。”
被抱起来的小家伙看到了床的宽度,犹豫道:“大爸,床不够大。”
时烽漫不经心道:“嗯,所以呢?”
小家伙立刻仰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讨好:“所以你今晚睡行李箱吧?我和哥哥陪爸爸一起睡!”
拍裤子的手停下,男人眼眸低垂,面无表情的脸带着一丝审视:“天天想抢我媳妇,真是白养你了。”
一开始想让他睡书房,现在又想让他睡行李箱,好样的,这个儿子不能要了。
眠眠缩了缩脖子,小声逼逼:“可是床不大,你舍得让爸爸,或者让我和哥哥睡行李箱吗?”
“没事,你个子小,你睡行李箱。”男人舌尖顶了下腮帮子,皮笑肉不笑道,“我和你爸带你哥睡床。”
眠眠顿时一脸惊恐地四处找爸爸,白黎喻看够了才过来解救儿子:“你吓唬他干嘛,本来你今晚就得睡行李箱。”
今天铺床的时候他们就发现床睡不下四个人了,原本白黎喻还想去找点东西来打地铺,被时烽拦住了。
毕竟海岛上除了树就是石头,节目组又不让他们往岛内集市那边走,他们家一下来了四口人,肯定要有人睡行李箱的。
身强体壮的时烽不出意外担了这个职业。
看着小儿子赖在媳妇怀里哼哼唧唧撒娇的模样,时烽啧了一声,开始收拾起行李箱。
他刚把今天打开的行李箱关上,旁边就出现一道瘦弱的身影:“大爸,我可以睡行李箱。”
白虞以前在福利院的时候,也因为院里有新小孩,他这个十来岁的就要打过地铺的经历,所以水行李箱对他来说还算好的。
时烽瞥了他一眼,笑骂道:“还在长身体的时候,睡什么行李箱?乖乖跟你爸睡床上。”
耳尖的眠眠气呼呼道:“就是,哥哥跟我睡,让大爸爸自己睡那边!”
懒得理幼稚的小儿子,时烽把自己和白黎喻的睡衣找出来,移开两个孩子的行李箱后,便把剩下的几个大行李箱拼在了一起,勉强够躺。
白虞还是不忍心,开口道:“大爸抱着爸爸,我抱着弟弟,就可以大家都睡床了。”
正在弯腰拼箱子的时总顿住,让媳妇躺在自己身上睡?他缓缓直起腰,一脸欣慰地看向大儿子:“不错,对你弟有出息。”
还知道为两个爸爸的感情着想,这不比时冕那个逆子来得强?
眠眠窝在爸爸怀里,哼哼唧唧不说话了,一家人找好了睡衣,就等着雨停后去别墅那边洗澡。
大概晚上八点左右,淅淅沥沥的雨声终于停了,时烽拎着小汤锅往外走:“你和孩子们去洗澡吧,我先去把锅洗了。”
不然满是腥味的锅,还不知道会不会引来什么东西,屋子里有两个孩子,还是谨慎一点好。
青年也不墨迹,找了个袋子装上换洗的睡衣,接着就带孩子出门了。
不过他才送两个孩子到别墅,余光便瞥见郑清姝往树林中走去的身影,她只身一身,没有看到跟拍摄像师或者刘影帝的身影。
他随口问别墅里的工作人员:“郑老师刚才来洗漱了?”
工作人员连忙解释:“没有,刚才郑老师说她们房子里呢的床边毛刺太多,问节目组借了把刀去削一下。”
工作人员没看到,但是白黎喻进门前看得清楚,刚才郑清姝走的可不是回屋子的方向。
想起今天在对方手腕上看到的伤痕,白黎喻心里有些不得劲,他把装睡衣的袋子交给白虞,认真问道:“小虞,可以带弟弟一起洗澡吗?”
一直都带弟弟洗澡的少年点了点头:“可以啊。”
“那你带弟弟先洗,洗完了在别墅里等爸爸回来,别自己带着弟弟回去。”白黎喻叮嘱道,“外面黑灯瞎火的,万一你们遇到蛇之类的就不好了。”
“蛇?!”白虞头皮发麻,忽然想起从他们的房子走到这边,确实会经过一片树丛,连忙点头,“我知道了爸爸,你放心吧。”
白黎喻这才着急忙慌跑出去,跟拍他的摄像师看到他这副模样,也远远坠在他后面跟拍。
他在树林里走了一会,忽然听到了金洋的声音,循声而去,总算找到了失去踪迹的郑女士。
对方好像心情不太好,躲在树林里小声啜泣,金洋正在安慰对方,看到那把小刀被金洋拿着,白黎喻便放下了心。
他示意身后的摄像师离开这里,不要拍人家的情绪崩溃的模样,摄像师也懂,只让他注意安全就退远了点。
离开是不能离开的,虽然说这半边海岛被节目组租下来了,但是树林里的蛇虫鼠蚁可不少,他得在这里等着,万一嘉宾出事,他也能及时叫人。
说真的,白黎喻和刘郢夫妻不熟,今天全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他忍不住自己想吃瓜的冲动,又看到金洋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便走了过去。
“郑女士,你怎么了?”
金洋看到他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你来了!你快劝劝郑姐,她的CPU都快被人PUA了!”
“这么严重?”白黎喻顺势蹲下,离郑清姝不远不近,给了对方一个安全的距离,“谁跟郑姐说了什么?”
郑清姝没有说过,只坐在湿润的土地上,埋头抽泣,丝毫不管自己狼狈的模样被两个小辈看到,只哽咽道:“把刀还给我,你们走吧。”
“我不会做啥事的,我就是心里不痛快。”
“你这还不叫做傻事?!”金洋立刻炸了,举着那柄水果刀让小伙伴评理,“我刚刚可看到郑姐举着刀往手腕上划来着,黎喻你说说,哪里有这种让人心里能痛快的方法?”
他胡乱猜测道:“你肯定是被人洗脑了,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是不是刘影帝?还是谁?”
娱乐圈里的人有些很没有底线,既要人设又不想承担责任。
说不定刘郢就是舍不得三好丈夫的人设,又不想承担责任,所以才给郑清姝压力,让她自己放弃的!
“不是他!”郑清姝忽然抬起头,“他就是看我不开心,才接了这档综艺来陪我的。”
“嗯嗯,然后呢?你还是不开心?”白黎喻迫切想知道原因,“刘哥肯定是喜欢你的,所以你是因为什么才难受?”
他没有说郑清姝是想不开,但是感觉对方也不是想死的人,毕竟对方连挖螃蟹都一脸认真,不像是对生活了无生趣的模样。
郑清姝知道自己丈夫是娱乐圈里的人,眼前这两个小伙子也都是娱乐圈里的人。
她和丈夫少年夫妻,也见识过娱乐圈很多下作的手段,理智告诉她不应该说出来,可是感情上她真的憋太久了。
丈夫就算再关心她,她也感觉不到真实,整个世界都像假的一样,她有时候连自己的行为都控制不住。
这段时间她就算再努力控制自己,丈夫再小心翼翼,自残的行为也一次比一次频繁,就像上了瘾一样,仿佛只要这样做,就可以得到解脱。
可是她确实不想死。
金洋感觉到她的松动,立刻表态:“郑姐你想说就大胆说,我敢立誓,今晚这话不会再有我们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知道。”
白黎喻也连忙道:“这个你可以放心,连我老公我也不会说,摄像师我也赶走了。”
“有些事可能没有你想的这么严重,或许你只是缺一个发泄的渠道而已。”
眼前的两个青年神色郑重,一副想救自己的模样,郑清姝的心剧烈跳动。
她环视周围,确实没有看到摄像师的身影,才哽咽开口:“我和我老公婚后十多年都没有孩子,身边一直有人说我……”
“时间久了,哪怕我老公不在意,但是我自己却没办法摆脱这个想法,我觉得那些人说得对,是我身体不好才……”
“我和我老公也去做了检查,我们都没有问题,我老公今年快四十三了,我也已经三十九了,我等不下去了,我怕啊……”
“可是人工试管太伤身体,我老公不让我做,还说有没有孩子无所谓,不行就领养一个孩子,可是我朋友……”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明明我丈夫的家人,我爸妈都觉得无所谓,可是,可是我朋友,我舅妈她们说的话,我一句也忘不了……”
昏暗的夜色里,一脸清泪的女子双眼无神地看着虚空:“直到前段时间,我忍不住伤害了自己,吓得我老公带我去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我患了抑郁症,这个阶段不适合要孩子。”
对于一个想拥有孩子的女人来说,医生的这句话无异于推她入深渊的拿只手。
在朋友和舅三不五时的催促下,在医生叮嘱,丈夫每天相陪的情况下,她终于忍不住了。
就好像疯了一样地抗拒吃药,抗拒联系外界,关了手机呆在家里发呆,每天坐在阳台边从日升看到日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什么。
白黎喻和金洋一脸震惊,白黎喻忍不住道:“医生检查的时候,你有去拍片子吗?”
“片子?”
“对,就是大脑的片子,脑袋有没有什么病变?”
郑清姝垂眸想了想,摇头道:“没有,我的身体没有问题,医生说抑郁症是情绪病。”
金洋一拍大腿:“郑姐你不吃药是对的!一般脑子里的某些功能出问题导致的抑郁确实要吃药,但是情绪引起的,一上来就吃西药,虽然效果立竿见影,但是对你的身体不太好。”
郑清姝怔住:“不好?”
“准确来说,非身体器官病变引起的抑郁,吃西药反而容易伤肝肾。”白黎喻冷静指出一点,“抑郁这种情绪病,在中医上来说,是肝气郁结淤堵造成的。”
“只有脑部器官病变引起的抑郁情绪吃西药才比较好,中医上是需要疏肝解郁,调理肾气的。”
他的话把郑清姝说糊涂了:“不是肝气郁结,怎么又调理肾气?”
虽然她不懂医学,但是肝和肾还是分得清的,这两个器官八竿子也打不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