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安保这么严密的情况下被盗,那幅画的价格一定不菲了。”扶夏的语气轻松且拿捏:“让警察把我抓起来,严刑拷问上三天三夜,看看是不是我利用职权之便私下倒卖了。”
“亦或者说……这里出了内鬼,有人在搬弄是非,明明没有丢东西却要硬生生栽赃给我。”
话到最后,扶夏淡淡勾唇,满含深意看过去:“建议叫专业办案子的人来,一口气查个明白。”
季晏承被他将了一军,脸上神色说不出的难看,坐在办公桌后一言不发,却也没有对今天叫自己过来的事再做任何解释。
气氛一安静陡然陷入尴尬,扶夏了然€€€€这人就他妈是闲得没事找事,靠折腾自己来取乐的。
朝屋子里环顾了一周,扶夏自嘲笑了声,转身。
季晏承怕他现在要离开,几乎是一瞬间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扶夏才不管他什么反应,自顾自往前走,抬手开了门。
只是他这一只脚刚刚迈出去,也不管大厅里多少人会看到,猝不及防地,身后一个怀抱突然拥了上来。
扶夏惊惧,下意识关上了门,出于自卫的意识抬起肘子对着后方就是狠狠一击。
强烈的痛楚占据了所有感官,季晏承被迫松了力道,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两步。
扶着桌角再抬眼看过去,只见扶夏拧着眉,完全一副很戒备的样子。
没有温度的眼神盯着自己看了足足十秒,才动动唇冷声质问:“季晏承,你到底有没有分寸?”
作者有话说:
季二:“想追老婆,用不对方法。”
广大读者:“你个狗玩意儿倒是先退婚啊!(气愤)”
菠糖抱着键盘:“好好好,对对对,马上马上马上!(一身冷汗)”
第31章 扶夏,白睡八年
被扶夏一句话质问得哑口无言,季晏承双眼近乎失焦,就那么愣愣地站在了那儿。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突然做出那种举动,几乎是没有经过大脑最本能的反应。
不想让扶夏离开,想要留住他。
甚至说潜意识还没有接受两人已经分手这件事,所以正如扶夏所说€€€€根本没有考虑抱他还要注意什么“分寸”。
在自身成长环境的熏陶下,季晏承一向是冷静自持的。
可现在他却变得有些不像自己,大脑从未像现在这般混乱过,以至于由衷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这些年,我的画没少为画廊盈利。托季总的福,也算给自己攒了些小钱。”扶夏将他的思绪打断:“但白白陪你睡了八年,我总不能分文不取吧?”
人说着脸上浮现一抹讥嘲:“原本是互利互惠的事,你非要把局面闹得这么难看,那今天我就给你把话说明白。”
“季晏承,咱们两清了。‘两清’,懂么?”扶夏甚至将那两个字特意强调了一遍。
“不要再找这种无聊的借口来烦我,你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逼着我撕破脸将事情闹出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下次做事前请你三思、自重。”
没有对人说再见,当然也用不上“再见”,扶夏打开门,身后传来一个暗哑的声音:“我让人送你。”
“不用。”他回头,余光淡淡瞥了人一眼:“贱命一条,无福消受季总的百万豪车。”
说完没有再停留,大步迈开腿径直走向门口。
一场雨下下来,树上的败叶四散飘落。
扶夏站在屋檐下望着的马路上疾行的车流,心里思量着能尽快回家又不淋湿自己的办法。
他的伞忘在了办公室里,但着实不想再回去取。
可以在门口打一辆出租,但不知什么时候会遇上空车,等久了又怕季晏承追出来。
再往前跑一个路口就能到地铁站,思及此处,扶夏索性两手遮住头顶,缩起脖子正准备冲向雨里。
猝不及防,听见有人在身后唤他:“扶夏?”
扶夏回眸。
镶着金丝边的透明镜片后,是男人诧异的神情:“你怎么没打伞?稍等,我去车上给你取一把。”
“谢谢祁总,不用了。”
没空去想祁靖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大概率是来找季晏承的。
扶夏声音极小,说完冲人微微点了点头。
等祁靖川从司机那接过雨伞,再回头望去,方才明明就站在自己身旁的人早已经不知去向。
像帧一晃而过的幻觉似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这么凭空消失在雨中。
下了高铁再转乘公交,彼时北城的雨早已经停了。
厚重的云层盖住了地平线上渐落的夕阳,黄昏即至,扶夏好好的一天假期,就这么硬生生耽误了进去。
李子清已经下班回到家里,林沐晨担心着扶夏的状况,也还没有离开。
约莫是跑去地铁站那会淋雨着了凉,扶夏一进门来不及换鞋,坐在凳子上就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林沐晨一脸担忧地跑过来,看扶夏身上穿的那件卫衣已经湿透了、发丝间隐隐泛着潮气,下意识抬手便想触他的额头,被扶夏偏着头躲开。
眼底闪过一瞬怔愣,林沐晨收敛了神情,自觉有些尴尬,骂了声:“这季晏承到底怎么回事儿?他有病吧?”
扶夏抬眸看过来,目光里多了几分警示的意味,很明显不想在自己表弟面前再提起这个人。
林沐晨蓦地灵醒过来,摸摸鼻子,讪讪收了声。
李子清本身也不是好打听的性格,见扶夏这个样子只觉得有些心疼,想了想,说:“我熬了点粥,哥你要不要喝?”
扶夏身上没什么力气,现在只想换身干净衣服去床上躺会儿,于是摇了摇头。
之后一句话没说,趿着拖鞋回了屋里。
扶夏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醒来以后窗外的月色已经被黑夜吞噬,看了眼表,时间也不过刚刚九点。
鼻子像是被一个木塞给堵住了,通不了气,他怕自己是发烧了,起来倒水的时候还特地量了下体温,索性只是普通感冒。
刚找了粒药片服下,陶知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扶夏实在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于是按下挂断,转为语音给对方拨了回去。
“什么情况啊?”陶知噘着嘴喃喃抱怨:“我就是进了个组几天没跟你联系,你怎么跑得影都找不到了?”
扶夏半靠在枕头上,闻言莞尔,语气柔和就像哄小朋友一样跟对方解释:“抱歉,我那段时间脑子太乱了,只想一个人静静,就没顾上和你说。”
其实他在撒谎。
陪陶知去CHAUMET取项链那天,VIP室里,扶夏几乎就要将自己的计划脱口而出了,临时被上门求合照的粉丝岔开话题,之后才堪堪冷静下来。
陶知跟自己关系再好,终归也是和祁靖川睡在一个被窝里的人,扶夏不能保证对方会不会把自己说的话转头告诉祁靖川。
一旦告诉了,就等于季晏承很快也会知道。
陶知自然不会想到他是因为“不信任”自己才故意瞒着,在听筒那头“诶呀”了一声:“你道什么歉,我就是担心你才打电话过来问问,但心里还是挺为你高兴的。”
“谢谢。”扶夏笑得很浅。
“我听祁靖川说他今天去了画廊,季晏承点烟的时候还把自己手给烫了。”
陶知说着“哼”了一声,隔着话筒的十万八千里,扶夏都能想象他此时白眼已经翻上天了。
“要我说啊,他就是活该。比起你受的伤害,被打火机烫一下还是太便宜他了。”
“都过去了,不提了。”扶夏轻描淡写一句话,除此之外,实在不知道还能回应点什么。
陶知也是个有眼色的,闻言也跟着附和:“好了好了不提啦,反正现在已经离开渣男了。”
“希望我们夏夏以后都一帆风顺的,赚大钱、吃大餐,再找个比他年轻、比他体力好一万倍的高富帅,气不死他个狗东西!”
陶知一通发泄完终于是爽了,扶夏还没说话,他自己倒先笑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刚刚在那等戏呢,现在得去忙啦。”
“你好好照顾自己,等我杀青了再过去看你啊,一定等我!”
扶夏“嗯”了一声,捞起被子将自己裹紧,同样对着人叮嘱:“你也照顾好自己。”
之后没再多聊,挂断了电话。
*
季晏承今晚留在办公室批文件,刚拧开笔,突然捂嘴打了两个喷嚏。
肖让在旁边待着无聊,见状赶紧“呦”了声,故意调笑:“也不知道是谁在这骂你呢?”
见人不搭理自己,两步凑上前把他手里的文件抽出来:“行了行了,别在这立你的勤政人设了。你能签得过来,下面人还想多喘口气呢。”
“走,找个地方放松去。”肖让说着冲人挑了挑眉。
祁靖川原本坐在沙发上刷新闻,看见他这副表情立马会意,收起手机:“你们俩去吧,已婚男人要自律,被逮到我就得吃果子了。”
肖让看他这样子实在觉得恶心,翻了个白眼,怒其不争咬着牙朝人指过来:“祁靖川,你就这么点出息了你。”
祁靖川不以为然笑笑,端起茶慢条斯理喝了口,这才抬头。
半晌,对着人自豪地吐出三个字:“我、愿、意!”
季晏承原本就是用工作麻痹自己,让肖让这么一撺掇,也确实想喝酒了。
会所给两人提前预留好包间,季晏承和肖让到了以后直接乘VIP电梯去了三层。
能来这种地方消费的客人不但要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大多还必须跨越普通人到不了的阶层。
而此时,走廊里却迎面走来一个穿着淡蓝西服、扮相极其俊俏的男人。
以他现在的身份即使能来会所消费,也绝不可能出现在这一层。
没有细究原因,肖让比季晏承先一步瞄到了对方,当即拽住身旁人的胳膊,满含深意看过来。
玩味“嚯”了声:“阿承,熟人啊。”
作者有话说:
陶知:“希望我们夏夏以后找个比他年轻、比他体力好一万倍的高富帅,气不死他个狗东西!”
小林:“哥,你看我行不?(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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