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每周都有人来打扫,路识青只把几件换洗的衣服带过来,看样子并没有打算常住。
“周哥,能帮我买部新手机吗?”
今天阳光大好,周赴把窗帘全都拉上,省得晃到路识青的眼睛:“行,等你好得差不多了我就给你买。”
路识青看着乖巧实则脾气很倔,要是现在就给他买新手机肯定会偷偷摸摸地玩,眼睛就别想要了。
周赴满心愧疚还没散去,一腔老妈子的心无处安放,只能全都倾注在路识青身上。
路识青“啊”了声,干巴巴道:“可我如果想联系别人怎么办?”
周赴想了想,也是。
“行,我给你买个……”
周赴打开手机淘宝,系统的快递消息声叮咚一声传来,路识青顿时高兴起来,以为可以有新手机玩了。
“买这个。”周赴搜了搜,说,“€€€€儿童小天才电话手表。”
路识青:“……”
路识青扒拉了下眼睛上的纱布:“我的眼真的没事,现在一点都不疼了。”
听医生的说法,纱布最好再敷一天才能拆卸,但没手机找乐子,干坐着真的好难熬。
周赴说:“我给你读故事听,或者打开电视找个剧听听声音,好不好?”
路识青:“电视剧吧,听杜方溪。”
那是容叙第一个爆火的角色,路识青台词早就会背了,但还是会经常刷着当下饭剧。
周赴扶着路识青到别墅的家庭影厅,给他找到杜方溪的电视剧,从第一集开始放。
估摸着要到午饭时间,周赴不想给病号吃外卖,站起来挽起袖子:“我去用厨房给你煮点粥,你一个人在这儿听,有事就喊我。”
路识青点点头:“好的,麻烦周哥了。”
周赴又给他倒了热水,还拿了点冰箱里的小点心,像是养娃似的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路识青看似在听剧,实则耳朵都支了起来,确定周赴去了厨房后,终于悄摸摸地把藏在大衣的手机拿了出来。
手机屏摔出一道道裂纹,屏幕都黑一块白一块,话筒也没声音。
路识青掀开纱布一条缝,眯着眼睛抱着希望戳了戳手机。
他还没来得及回容叙消息呢。
只不过他胡乱在屏幕上点了好多下,本来上面还有点图标和字的,很快周围的黑屏便蔓延过去,像是彻底死机了。
路识青失望地把手机放下。
还是等会让周赴帮忙给容叙发个消息解释一下吧。
第一集片头曲已经播放完,杜方溪带着他的bgm出场。
路识青蒙着纱布靠在椅背上听剧,只是听着背景音乐脑子都能想出镜头的画面,他对这部剧太熟,甚至不自觉地在那卡着点和演员一起小声说台词。
“仙人,是仙人!天可怜见,不忘苍生!仙人终于开眼了!”
“……我不愿,不愿看生灵涂炭,妖邪遍地。你若阻我,我便不看。”
***
容叙工作室。
杜琳把最终决定的直播综艺方案拿给容叙。
“这个月底就开始试水,宣传已经开始了,星陈的意思是只要你别说那些不让播的骚话,其余随我们安排。”
容叙午觉没睡多久就被叫醒,起床气差点爆炸,沉着脸坐没坐相,长腿都翘到桌子上,随口敷衍。
“行。”
“你昨晚干嘛去了?”杜琳担忧道,“没几天就开始了,你这个状态可不太行。”
容叙打了个哈欠:“放心,星陈不是说随我们安排吗,我就大睡特睡一天,绝对史无前例。”
杜琳:“……”
两人正说着,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容叙瞥了一眼,突然眉梢微动。
【路识青邀请您语音通话……】
奇了怪了。
看前两次路识青的态度应该是不喜欢视频和语音通话的,连发个消息都能【正在输入】半小时,怎么这次竟然主动打给他?
有大事?
容叙拿起手机。
在一旁的杜琳觉得有点奇怪。
容叙起床气得一个小时才能缓过来,怎么醒了十分钟,心情……好像就变好了点?
容叙点了接通,把手机放在耳边,语调懒懒的:“路老师,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吗?”
路老师没说话。
话筒隐约传来些杂音。
容叙不解,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终于隐约听到了声音。
路识青八成是误触才打通的,对面在放电视剧,仔细听那背景音乐和剧情台词还熟悉得很。
“杜师兄,师兄师兄,我簪了花,芍药灼灼,可还入你的眼?”
似乎是杜方溪第一集的剧情。
台词还有回声二重奏€€€€有人在小声地跟着念。
容叙饶有兴致地翘着二郎腿,也不挂断。
杜琳:“容……”
容叙竖起食指朝她嘘了声,示意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杜琳翻了个白眼,只好起身先走了。
休息室没了外人,容叙索性打开免提。
话筒里还在二重奏。
“既然你和我师门有仇,那我杜方溪即刻起叛出师门,诸位找其他人寻仇吧。”
砰砰砰,噼里啪啦。
大概是剧情到紧张处,路识青也不学台词了,着急地催促主角。
“杜师兄快跑,跑跑跑!”
容叙:“……”
容叙再也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第22章 啊啊晚上好
恭喜啊啊终于学会打电话了!
路识青还不知道自己又社死一回,兴致不减听了一整天的杜方溪。
周赴厨艺很不错,给他做了晚饭后又收拾好厨房,擦着手出来和路识青说:“明天早上我从家里带早饭给你,晚上你也先别洗澡了,等明天拆了纱布再洗。”
路识青盘腿坐在沙发上听印象里放着的《长安意》的原著广播剧熟悉剧情,闻言茫然“看”来:“你、你要走啊?”
“少爷。”周赴说,“我开车回到家都得十点多了。”
路识青手轻轻揪着抱枕上的流苏,“哦”了声:“好,那周哥注意安全。”
周赴把垃圾袋拎着要走,但回头看到路识青坐在布置奢华却空荡荡的房间,身形单薄显得可怜巴巴的,总有种丢掉小猫崽的负罪感。
他狠了狠心,开门走了。
路识青坐在那发呆。
广播剧播到赵沉寻第一次和赵倬谈心的剧情,他听到那个清越的少年音笑着说:“爹娘不要我,兄长也不要我,既然你们能视我如蝼蚁可随意弃之,我为何不行。”
路识青像是困了,打了个哈欠摸索着把音响关掉。
周赴不在,他也懒得听话,抬手一圈圈地想拿掉碍事的纱布。
但才刚解几圈,门突然被人打开。
周赴去而复返:“天太晚了,要不我今天在这儿住一晚……路识青!你爪子干什么呢?”
路识青吓得手一哆嗦,赶紧做贼心虚地把纱布重新缠回去,差点把鼻子也缠进去,活像个木乃伊。
周赴差点被气笑。
“我才刚走没两分钟你就不听话了?眼睛不疼了?”
路识青栽在沙发里装死。
周赴彻底服了,甚至有点庆幸自己刚才心软折返回来,否则路识青迟早把自己折腾瞎。
路识青躺在沙发上,透过纱布影影绰绰的缝隙隐约看到周赴在客厅忙来忙去,曲着手指不住在抱枕上画着圈。
心情好像都雀跃起来了。
只是路识青的“雀跃”没持续多久。
第二天那碍事的纱布终于能拆下了,但周赴却像是教导主任一样牢牢盯着他,不肯买新手机,连代给容叙发消息也是用吃一把苦药换来的。
更可怕的是每天滴眼药水的“酷刑”。
路识青虽然闪避及时,眼睛还是伤到了,遇到太强的光会忍不住眼泪往下掉,所以还得再滴一段时间的眼药水。
路识青极其讨厌往眼睛里放东西的感觉,每次滴药水全都是紧闭双眼,周赴完全扒不开眼皮,都怀疑他是不是拿502胶水粘上了。
区区眼皮的劲儿怎么这么大。
就这么折腾了几天,《九重传》的预告片花也在千呼万唤中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