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大美人不懂拒绝人，没想到拒绝他拒绝得如此干脆利落，连想都不想。
“哦。”容叙跷着二郎腿，懒洋洋道，“看来我是真的过气了，粉丝爬墙不说，待遇也比不上穆老师。”
路识青赶紧说：“不不不是，我刚卸妆，不好看。”
除了工作，路识青几乎从不自拍，更没有和人合照过。
更何况这次是和偶像一起，要是他没做好表情，容叙手机不就有自己的黑照了吗。
路识青有点忍不了。
剧中赵沉寻年纪小，前期化妆都会故意把路识青的五官画得柔和，这会卸了妆那原本优越的五官在灯下重回冷艳。
……他却说自己不好看。
容叙差点被他逗笑了，抬手和化妆师说了句等下，起身两步走到路识青身后，直接俯身靠过去，调整好手机。
“好看着呢€€€€别动，我要拍了。”
路识青一愣。
容叙拍戏一天，本来身上的香水味早该散了。
可他脱掉戏服，微微俯下身靠近，下巴几乎挨在路识青的肩窝，内衬里残留的香水尾调从衣领幽幽飘出来，直往路识青脸上扑。
路识青没想到容叙突然靠这么近，浑身几乎僵成柱子，脸上热意蹭蹭窜上来，慌张得手机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容、容老师……”
太近了！
容叙往常自拍都是原相机一照就完事，这会却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在那笨手笨脚地调滤镜。
他懒得张嘴，心不在焉地轻轻“嗯？”了声。
这声低沉的气音直接糊在路识青耳朵，离得最近的右耳几乎瞬间就红透了。
路识青脸热得发烫，再多的话都憋了回去，只能僵着身子杵在那。
“没事。”
容叙大概调烦了，最后还是用了手机原相机。
他的手机牌子是前置出了名的放大缺点拍人丑，但路识青颜值太能打，脸上没有半点瑕疵，加上旁边化妆镜的灯，好像加了层滤镜。
容叙又挨近了点，提醒他：“开始拍了。”
路识青没和人合影过，本能想要比剪刀手，千钧一发之际又赶紧把食指中指收回来，食指刚好和拇指碰在一起。
……就好像在比心一样。
与此同时，容叙按了拍摄键。
咔的一声。
容叙把手机收回来看了看效果，看到路识青比的心，眉梢轻轻一扬。
大美人还挺闷骚，暗搓搓比心。
“闷骚”的路识青还在探头想看拍得怎么样，有没有闭眼。
容叙直接把手机一按屏，懒洋洋直起身：“谢谢识青老师，好了，继续卸妆吧。”
路识青好想要那张合照，但犹豫再三还是没好意思开口。
一旁从头看到尾的周赴：“……”
这是当他死了吗？
周赴眉头紧皱，越看越觉得奇怪。
容叙虽然是娱乐圈出了名的交际花，可那往往是情商太高营造出来的假面。
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娱乐圈，他习惯了虚与委蛇，当面热情似火，实际上能真正和他聊得来的没几个人。
路识青不懂社交，别人说十句他才憋出一句“是的吧”，容叙到底图什么，就非得上赶着逗他？
难道这就是网上说的“i人都是e人的玩具”？
卸完妆后，路识青和周赴回了酒店。
《九重传》剑灵的角色已经彻底下线，但他最后留给秦疏的那只灵蝶却全程跟着，只要一给特写弹幕就在那嗷嗷哭。
周赴正在收拾东西，随口提醒他。
“《九重传》播了一半了，你空闲的时候去微博看一看转发下宣传，有剧组关注你的艺人记得回关一下。”
路识青点头，打开手机登录大号转发了一条剧组买的热搜，又扫了一眼关注列表，按照粉丝数排序了下，果然看到不少《九重传》剧组的演员。
窦濯、穆白蔼也关注了他。
路识青挨个点了回关，确定没漏下什么，这才拿着换洗衣服去洗漱了。
明星礼貌回关其实不算什么大事，但路识青的角色昨天才下线，观众满腔怜爱正愁没处发，看到他终于冒泡全都乌泱乌泱地冲过来。
【我的宝贝！你终于出现了！】
【不悔！秦道道不让你蹭手，我给你蹭（晃爪子）】
【大美人上线好像是礼貌回关，关注了好多剧组的人，看起来好乖哦！】
没一会，路识青的词条再次冲上热搜。
容叙刚洗完澡，随意拿着手机刷了刷，看到热搜戳进去逛了一圈后，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神色幽幽地把桌子上的水一饮而尽。
今天刚和穆白蔼见面，晚上就互关了。
下一步八成就是爬墙了。
容叙是个雷厉风行不怕丢脸的脾气，忍了一天已经是极限，直接拿起手机在路识青的对话框咔咔咔一顿敲字，问他是不是要脱粉。
但还没发出去，窦濯的消息就从聊天框上面弹了出来。
【濯：今晚真是好大的醋味啊，明天让剧组准备饺子盒饭得了，省醋】
容叙：“……”
容叙沉着脸又把小作文删了。
他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不耐地敲了半天，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打开朋友圈，嗒嗒几个字一气呵成发了出去。
“阿嚏€€€€”
路识青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刚打个喷嚏周赴就从隔壁房探出头来，见他一身单薄真丝睡衣在那飘，操心道：“冬天容易得流感，你小心点别着凉。”
路识青嗯嗯啊啊地点头，拿着手机钻回柔软的床上。
时间还早，他舒舒服服地把追星小号的消息看了，又切换回来去刷朋友圈。
只是刚刷新，就看到容叙的消息大剌剌在第一条。
【AAAAA：粉丝爬墙了，emo】
路识青脑袋上冒出个问号。
娱乐圈无论多完美的人，粉丝永远不会是固定的，“喜爱”这种情绪有时来得快去得快，有新粉丝关注自然也有老粉丝脱粉。
容叙在娱乐圈这么多年，应该早就懂这个道理才对。
怎么还会因为粉丝爬墙而emo？
路识青突然灵光一闪。
不会是今晚周赴说的那句“你真的要火了，我看还有不少其他家粉丝都在爬墙”的原因吧？
路识青赶紧用【拒绝和容叙舌吻】的小号看了下超话，好像的确有几个眼熟的粉丝爬墙来着。
唔。
路识青犹豫再三，戳开容叙的对话框。
一个走廊之隔的房间。
容叙懒洋洋看着那条【仅对路识青可见】的朋友圈发出去后不到三分钟，路识青就开始【正在输入】了，满意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路识青足足正在输入十分钟，终于发来一条消息。
【路识青：容老师不要emo，早点睡，晚安。（企鹅送花.jpg）】
容叙：“……”
路识青安慰完容叙，看着对面正在输入闪了两下，发来个两只手碰红酒的老年表情包。
【AAAAA：（和你聊天真开心.jpg）】
路识青又戳开容叙的朋友圈，看到那条emo动态删除了，顿时高兴地蹬了蹬腿。
真好，帮上容叙的忙了。
路识青的好心情维持到了第二天。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容叙的态度又变了，虽然还和之前那样笑眯眯地和他闲聊，但好像……不再主动逗他了？
路识青意识到这一点，有些受宠若惊。
难道安慰容叙一顿就能有这样好的待遇吗？
他人还真好。
不远处的容叙灌了半杯咖啡，皮笑肉不笑地和窦濯说：“……我还能说什么，谁有他能睡啊，我直接发了个老年表情包狠狠地阴阳怪气他。”
窦濯：“等等哈。”
容叙蹙眉：“等什么？”
窦濯哈哈大笑：“等、等我笑一笑哈哈哈哈，你竟然也有今天。”
容叙：“……”
娱乐圈贵公子人设的窦濯笑得丝毫不顾忌表情，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
容叙幽幽看他。
窦濯笑完，装模作样地维持了下人设，唇角根本难以压下去，眯着眼睛忍笑。
“咳，抱歉，失态了。”
容叙被笑也不生气，又喝了口咖啡，淡淡道：“你之前说的对，只是一个粉丝而已，他爬墙不爬墙根本没所谓，我总是逮着这个在意，显得我怪不正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