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赴更心塞了。
路识青这还用追?
痴迷五六年的偶像滤镜,加上容叙那高段位的不间断暴力输出,周赴预计半个月不到路识青就缴械投降了。
愁。
周师傅又干了一杯。
路识青并不知道周赴在愁什么,回房间洗完澡后就蹦到床上,捧着手机开始酝酿。
按路识青的性格来说,两人感情有了好大的进步€€€€指允许容叙追他了,等冲动退去后就会各种纠结反悔,想再退回安全位置。
但容叙连这点都考虑到了,给他画了个“就算不在一起也能当朋友”的大饼,顺利稳住路识青的自我防御机制。
路识青趴在床上措辞,还没等想好怎么发,容叙就发来了。
【AAAAA:我想你了。】
路识青:“……”
路识青脸一热,猛地把脸埋在枕头里,脚像是踩自行车一样把床单蹬出一道道褶皱。
之前没被允许追路识青时,容叙矜持得很。
现在乍一解了禁,风骚程度更上一层楼。
【AAAAA:川城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本来想带你去附近一个观星台看星空,但天太冷,你应该不太想出门。】
路识青是个社恐阿宅,不像容叙那么现充。
与其出去人挤人地约会,还不如一起窝在沙发里看场电影。
路识青拍了拍发烫的脸,捧着手机打字。
【Cyan:我可以去的】
还没发送,容叙就发来好几张高清图。
【AAAAA:[图片][图片][图片]】
【AAAAA:好看吗?】
路识青一愣,赶紧问:【你一个人去看啦?】
【AAAAA:没有,这是之前去的时候拍的,先让你观赏下,等你什么时候想去再说】
路识青这才松了口气,高高兴兴欣赏起容叙拍的星空。
容叙的拍照技术很不错,星空的银河拍得极其清楚,梦幻极了。
【Cyan:这是用手机拍的吗?好漂亮。】
【AAAAA:随手拍的,不值得一提。】
路识青抿着唇在那笑,但这时微博消息突然弹出来一条新闻。
【#容叙惊现川城星空观景台#】
点进热搜,就看到容叙穿着刚才来时那套衣服,拿着个相机大炮站在观景台上找角度拍星河€€€€拍照片的人应该是用长焦拍的,明明是偷拍搞得像是在拍大片一样。
路识青:“……”
这就是“之前”“随手拍”?
路识青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又想笑又担心,赶紧给他打电话。
容叙很快接了,还是那副不着调的样子:“怎么,你也想我了?”
“你在哪儿呢?”
“在家呢。”
听他这个语气应该没被围堵,路识青松了口气。
明明对容叙这种默不作声的付出很感动,但路识青不知道是不是跟着容叙学坏了,容叙难得翻车,他有点蠢蠢欲动。
“是、是吗?”路识青深吸一口气,磕磕绊绊地学容叙的风格说话,“你家顶楼好多人啊,你扛着大炮是在拍小区屋顶的麻雀打架吗?”
容叙:“……”
容叙那边沉默好一会,似乎是去看微博了,好半天才回来。
路识青说完后又担心容叙被拆穿后会生气,却听到话筒那边传来一阵低笑。
容叙笑得不行,好像被怼得不是他:“乖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终于知道周哥为什么看我不顺眼了。”
刚认识时,路识青说话声音都像是蚊子,现在竟然都开始怼人。
真的学坏了。
“外面很冷。”路识青脸开始烧了,努力不理会他的调侃,小声说,“你快回家吧。”
容叙笑道:“怎么,担心我啊?”
路识青手都要把枕头抠破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才蚊子嗡嗡一样,短促地“嗯”了声。
容叙低笑起来,心情愉悦得不得了,没有再追着问,省得路识青害臊到挂他电话。
“好,我已经在车上了,等会就到家,你睡觉吧。”
路识青和他说拜拜,挂了电话。
星空的照片还在屏幕上,路识青捧着看了好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轻柔地把手机按在心口闭上眼睛,缓缓进入梦乡。
他梦到了一片星海。
****
翌日一早,继续拍戏。
因为取景地在半山腰的道观里,比酒店的温度还要低个几度,路识青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单薄道袍。
剧中的季节是夏季,为了保证镜头的完整度,有时还得含着冰块说台词,看着都冷。
章朝暮前期性格有很大缺陷,为了支撑道观各种坑蒙拐骗,很是恶劣。
今天这场戏就是血浸入三枚铜钱后开了阴阳眼,被道观外的各种厉鬼吓得够呛的剧情。
路识青还没演过纯正的受惊吓的戏,特意找了不少鬼片的剪辑反反复复地看。
还没开拍,他的脸就被吓得煞白。
江导都有点不忍心了,但见路老师这么敬业,赶紧开始拍。
章朝暮守着落魄的道观,吃了上顿没下顿,又爱买些乱七八糟的法器在祖师爷的排位前供奉,过得抠抠搜搜。
刚开场,道观便面临被卖掉的危机,章朝暮为了留住道观,开始打起那三枚铜钱的主意。
现在都流行线上APP算卦了,留着铜钱好像也没啥用。
去黑市卖一卖,也许能坑个几万块,力挽那一丢丢的狂澜。
章朝暮捏着三枚铜钱往上随便一抛,决定卖掉。
不过大概是祖师爷在上,实在是看不惯这个败家子败家,三枚铜钱落地时刚好斜斜划破章朝暮的掌心,还划得挺深,血很快就涌了出来。
章朝暮疼得“嘶”了声,骂骂咧咧地把铜钱捡起来,对着祖师爷牌位翻了个白眼:“不卖就不卖,至于伤我吗?”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血浸入灰扑扑的铜钱中,缓缓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章朝暮把铜钱放在供桌上,愁眉苦脸地去洗手了。
本来以为就是个小插曲,洗完手张朝暮就去睡大觉了,准备明天再说。
直到半夜,他被一股寒意冻醒。
道观也没空调,但现在是夏季,不应该这么冷才对,章朝暮卷着被子翻了个身,恹恹地睁开眼睛。
……突然和一个面目狰狞的吊死鬼对上视线。
章朝暮:“……”
章朝暮和吊死鬼大眼瞪小眼。
然后轻轻地闭上眼睛:“做噩梦了,好逼真啊。”
吊死鬼吸溜一声,朝他脸上舔了一口。
那触感像是被蛇在脸庞划过,阴气瞬间渗入骨髓中。
章朝暮哆嗦着睁开眼睛。
不、不是噩梦?
吊死鬼又舔了他一口,露出个狰狞的笑容:“小道长,你好香啊。”
章朝暮:“……”
章朝暮瞪大眼睛好一会,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尖叫着从床上蹦起来。
“啊€€€€!!鬼啊!!!”
吊死鬼还在夸他:“你好香,能让我吃一口吗?就一口。”
章朝暮:“啊啊啊啊!”
他连滚带爬地从床上摔下来,踉跄着就要冲出寝房,但跌跌撞撞打开门后,却发现偌大道观已和白日里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一轮血月高空悬挂。
四周阴气冲天,鬼魂遍地,听到动静后,死状各异的鬼魂齐刷刷朝着他的方向看来。
章朝暮双腿一软,差点又要晕。
这场戏到这儿就结束了。
路识青好像真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额头冷汗直冒,打板后那股恐惧还萦绕在心间,差点没站稳。
最真实的恐惧比任何演技都重要,江导看监视屏简直高兴坏了,这场戏属于剧本中的激励性事件,重中之重,路识青拍出来的效果比预想中的好太多了。
江导乐得直蹦,正要大夸特夸一顿,就见路识青好像真被吓着了,赶紧过来扶他。
“路老师?路老师没事吧?!”
刚才用道具舌头“舔”他的配角也过来,小心翼翼道:“路老师……”
有的剧组的主演脾气都很大,要是真被吓着了说不定会迁怒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