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更是火上浇油,李鹊气性上来,握住施弥明的肩膀,目光明艳得灼人:“我还能怕你?”
李鹊说完这句话,突然感觉到施弥明的眼神变得深邃而有力,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袭来,让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因为失去了视线,他的听觉触觉变得更为敏锐,感受到衣料擦过皮肤的微痒,听到金属划开的声音,以及施弥明难得气息紊乱地讲话:“那,李公子,我就动真格的了。”
李鹊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却又很快关都关不上了。
在某个神魂都要离体的激荡瞬间,李鹊突然想道:怎么他连这个都准备好了?该不会他一直都是在套路我吧?
但这点子灵感又很快被激烈如海潮一样的冲击给刷得一干二净,只剩雪白破碎的泡沫,沾满他的胸襟。
后半夜,月光透过落地窗照在混乱的影子上。
李鹊实在受不了,把枕头扔到施弥明脸上:“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施弥明见李鹊确实受不了,便披衣坐起。
见施弥明从恶狼又变回温驯无害的模样,李鹊便又开始得瑟起来,支使道:“我小腿都快抽筋了,你给我揉一揉。”
施弥明十分听话,把李鹊的小腿放到自己大腿上,认认真真地按捏起来。
李鹊哼哼唧唧的,说:“今天就到这儿了。”这语气仿佛领导宣布散会。
施弥明笑道:“李公子,这我可得有意见了。明明是你自己要的,现在又说不要,岂不是管杀不管埋?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我管杀不管埋?”李鹊瞪大眼睛,“我看是你死而不僵,埋了还能破土重来,不讲科学!”
施弥明闻言倒不知该怎么回应,只好笑着点头:“是我错了。”
李鹊得了施弥明的认错,才算满意:“待会儿伺候我洗澡,但不许动手动脚,否则我煎你皮拆你骨。”
施弥明连连点头,看起来老实巴交。
这晚上,社交媒体上是一片热议,讨论施弥明和李鹊的婚姻状况。
第二天,巴黎的酒店发布了一份态度坚决的声明,对于爆料员工的行为进行了谴责。声明中指出,爆料员工与酒店集团无关。酒店强调他们一直秉持严谨的职业道德,绝不容忍员工参与任何泄露隐私的行为。
而负责举办施李婚礼的世纪大酒店也紧随其后发布了澄清声明,对于传言中施弥明和李鹊筹备婚礼时互不理睬的说法表示坚决否认。声明中强调,二人在筹备婚礼的过程中关系和睦友好,任何关于不和谐相处的传言都是毫无根据的。
因为昨晚一番操作,网友们基本已经觉得爆料是假,所以今天看到声明,也都接受良好。
这一切似乎在今天得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网络上的怀疑声逐渐平息。
施弥明和李鹊索性两耳不闻窗外事,在酒店里厮混了几天,明明专程请假来了海岛,但根本没有去看海,光在酒店里呆着了。
隔壁衣帽间带了一队人来,他们都严阵以待随时24小时on call,没想到两个主顾根本不要穿衣服,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回程的时候,他们一边收拾一边嘟囔:“到底是谁说他们开两间房貌合神离啊?神经病吧。”“对啊,现在做自媒体的可真会乱写。”
“他们还能貌合神离?他们是如胶似漆吧,而且还是502胶和立邦漆。”
……
施弥明和李鹊坐在回程的车上,突然李鹊的手机响起。
李鹊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伊臣打来的。
“Ethan,有什么事?”李鹊接听电话,语气轻松。
听到伊臣的名字,施弥明下意识地把眸光往侧边瞥了一下。
伊臣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李鹊,你和施弥明的事情我都看到了,你们没事吧?”
李鹊笑道:“那你这个电话打得真合时宜,事情都告一段落了才来慰问啊?真有义气!”
伊臣哈哈一笑,说:“是啊,我挺讲义气的,要是你们被轰成灰了,我肯定会帮忙埋的。”
李鹊道:“别,你手脏。”
“确实,我的手怕脏。”伊臣回怼得飞快。
俩人都是嘴上刻薄的,一顿对话说得有来有回,刀光剑影。
只是这互怼听得施弥明竟然想吃醋。
施弥明自己都佩服自己居然可以有这么大的醋劲。
李鹊却缓缓道:“你特地打电话过来,应该不是为了慰问我吧?”
“确实不是,刚刚就是寒暄一下。”伊臣答得干脆。
“以后别寒暄了,别搞这些虚的。”李鹊以熟稔的口吻道,“什么事,你讲。”
伊臣答道:“我听说你在港岛想投资一些本土独立设计师?”
“嗯,”李鹊点点头,说起这个他就头疼,“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独立设计师快破产了。如果他们都能发财,我真的要对时尚圈绝望。”
伊臣笑了:“我这边刚好认识一个独立设计师,我觉得可以的,不过他不想留在欧洲打算回港岛发展。介绍你认识一下?”
“也好。”李鹊点头,“你这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眼光还是可以的。”
“我的眼光可以就不会和你做朋友了!”伊臣果断回嘴。
李鹊哈哈大笑,但心里却不期然一乐。
挂了电话之后,李鹊却发现施弥明处在一种奇怪的氛围里,怎么说呢……有点儿像在墙脚等待发霉的阴暗蘑菇。
李鹊用手肘碰了碰施弥明:“怎么了?不开心吗?”
施弥明回过神来,忙展颜一笑:“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讲?”
李鹊狐疑地看了看施弥明,却见施弥明表情毫无破绽,便不追究了。
施弥明却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和Ethan交朋友了?”
“很奇怪?”李鹊问说,“你和他不也是朋友吗?”
施弥明脸上笑笑:“但你之前不是好像还挺烦他的?”
“有吗?”李鹊皱起眉,像是想不太起来了,毕竟,他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快,快得几乎不会在他心里留下痕迹。
施弥明咳了咳,嘴角勾起笑容:“我记得你之前还说你没有朋友,现在看来,他是你第一个了?”
李鹊闻言微怔,半晌说:“那还说不定呢。”
施弥明听到这话,心里算得跟吃了一个果园的柠檬似的嘴里都能榨汁了。他决计闭上嘴,免得酸气飘出来呛着金尊玉贵的李公子了。
但施弥明心里不免回想自己当时和李鹊的对话:
【李鹊幽暗地说:“如果他们是我的朋友,那我也太可悲了。如他们不是我的朋友,我就没朋友了€€€€这听起来就更可悲了。”
在某种驱动之下,施弥明对李鹊说:“我也没有什么朋友。或许,我和你能当朋友。”
李鹊的答案是冰冷的:“我并不想当你的朋友,施先生。”
“为什么?”
“我不和穿起球衣服的人当朋友。”
……】
施弥明脑子一瞬间想起伊臣的形象:总是身光颈靓,满颊生辉,顾盼神飞,言谈不俗。
起球衣服什么的,自然不可能穿到伊臣身上。
施弥明默然无语,回到家中后把衣柜里的起球衣服全拿出来,蹲在衣帽间如间谍似的低头小心翼翼地用修剪器把小毛球全剪了。
剪得他头脑冒烟双眼发昏。
但没有办法。
他,一个占有欲强深情霸总,但孤寒。
第46章 李公子不一样了
会所包间四面墙上铺着平整顺滑没有一丝皱褶的绒布壁纸,昏黄的灯光透过华美的吊灯洒下,将一切都笼罩在宁静而温暖的氛围中。
桌子上摆放着精致的花艺,旁边的玻璃杯盛着美酒,窜动出华丽的气泡,与包间中精致的装潢形成一副别有风味的搭配。
林德的手搭在酒杯旁,和下属杰夫相对而坐。
杰夫感受到林德眼中的压力,不禁有些局促地说:“没想到施弥明和李鹊这次能够反应得这么快……”
"你觉得是巧合吗?”林德的语气过于果断,几乎没有给予杰夫充分的回答空间。
杰夫一怔,随后轻轻摇了摇头:“我想可能不是。”
“呵。”林德嘴里吐出一丝冷笑。
此时,包间的门被轻轻敲响。一名身着整齐制服的服务员走进来,在她身后是一位中年妇女怯生生地跟随着进入包间。
他注视着这位中年妇女,嘴角的冷笑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伪善的温和:“王姨,你好,快请坐。”
这位中年妇女正是王姨,也就是在施弥明和李鹊家中那位家政阿姨,林德买通了她,让她帮忙揭露施弥明和李鹊假结婚的真相。
这不过,他们之前一直都通过中间人联络,这次是他们第一次直接见面。
服务员温和地替王姨拉开椅子,还替她倒了一杯酒,微笑着说:“林先生,那我先出去了,如果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吩咐。”
林德朝服务员摆摆手,服务员点头离去。
林德又对王姨一笑:“怎么还不坐?”
王姨略显局促地点点头,坐在刚才服务员为她拉开的椅子上。
她的目光游离,显然对这个陌生的场所感到不适。
林德笑着说:“说起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确实,之前他们都是通过中间人接触,林德这方面还是比较谨慎。
林德轻巧地拿起一根烟。
杰夫立即察觉到老板的动作,快步踱到他身边点烟。
林德将烟蓄在嘴里,微微吐出一团轻柔的烟云:“这次你提出要和我见面,为什么?”林德的声音在烟雾中显得格外低沉,似乎在弥补包间的寂静。
王姨坐在椅子上,显得相当不安。她的手指轻轻揉捏着裙摆,眼神游离,似乎在思考着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担忧。
沉吟了片刻,她才开口说道:“林先生,我这样直接与您见面,我……我可没想到这么复杂。如果我要帮你揭露他们的事情,我想可能需要一些额外的酬劳。”
林德微微一笑,目光深沉:“加价?好,请说出你的要求。”
王姨叹了口气,似乎在下定了某种决心:“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只是小数目,但对我来说确实很多了。我需要一笔足够的钱,以及你的承诺,事情成功后,你能够让我离开港岛,回我的老家生活。我……我怕得罪有钱人,那可是会招来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