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病 第51章

笑眼盈盈的,无辜里带着点委屈,每个字都在内涵。

要不是早知道季楠是个什么性子,杨重镜估计真的要上了这个钩,心甘情愿地被钓上岸去。

只是三年的时间,杨重镜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至少在林落落数十个前男友的感情经历里,他清楚地记住了对方时刻挂在嘴边的“欲擒故纵”。

“哦,”杨重镜收回和季楠相碰撞的视线,坐回餐桌那侧,悠悠点头,认同道:“你说的对。”

他单手托着下巴,偏长的眼眸抬起,对上对方投过来的视线,淡淡说:“吃饭吧,快冷了。”

没等季楠回答,他又戏谑一样地笑了声,说:“或者你……先去房间解决,我热一下菜,可以慢慢等你。”

乖是装不太下去,季楠撇了下嘴,全然没有能插上嘴的机会。

“你在欺负我吗?”他拉开凳子,也坐回去,闷声喊:“哥哥。”

杨重镜少见的那点恶劣从骨子里溢出来,没忍住笑起来,承认道:“是啊,你不愿意吗。”

真的算起来,其实没有人教过杨重镜什么是爱。只是本能的,他知道,爱一个人,就是要对他好。

从小时候开始,他大部分时间里的身份是林落落的哥哥,所以思想上比同龄人更加早熟。

他并不喜欢那些小男生欺负喜欢的女孩,以此来得到关注的做法,同样没办法理解和共情,只觉得幼稚得紧。

倒是现在,二十几岁的年纪,杨重镜姗姗来迟地,隐约明白了这种幼稚的快感。

“没有不愿意,哥哥想怎么样都可以。”季楠垂着脑袋吃饭,面颊因为咀嚼的动作一鼓一鼓的,话音也因此而有些含糊不清:“你喜欢就好了。”

杨重镜缓了缓,被这样生活气的季楠措不及防的可爱到心里。

他觉得季楠整个人都神奇,好像每一寸都长在自己的心上。无论做什么,都能轻而易举地让他没出息地感到心动。

明明很多时候,他都在告诉自己要远离。可真正见面时,就是没有办法做到。

那些所谓的理智在季楠面前,和垃圾没有什么区别,转眼就被抛到脑后。底线也跟着一降再降,连他自己都觉得神奇。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本有些温馨到暧昧的空气。来人像是很急,铃声尚未响完就再次重复按下,催命一样的,格外急躁。

是白以南。

被派去接人的司机站在一旁,心惊胆战地看着他按门铃。欲言又止地,想要阻拦,又被白以南的冷脸制止,迟迟不敢上前。

这都是些什么事。王叔闭了闭眼,觉得前有狼后有虎,不管是哪一个,都得罪不起。

“去他家,我有事。”

刚坐上车,白以南就语气匆匆,眉眼间压着点阴郁,常年的轻佻笑意都不再得见。

王叔哪敢吭声,他就是个苦命打工的。

好在白以南第三次按响门铃键之前,门被人从屋内打开了。

“季楠你好大的腕儿,电话不接€€€€”

“王叔,你先回去吧。”季楠没理白以南,手搭在门把手上,扭过头,先冲默默站在身后的司机露出个笑,轻声说。

他不动声色地朝被迫中止的白以南使了个噤声的眼神,待到司机转身离去,才撑在门口,压低声音说:“我不是说,等会儿去找你吗。”

“你什么意思,门都不打算让我进?”

白以南双臂环胸,嗤笑一声,随即将脸凑到季楠面前去,伸手指着自己的眼睛,斥责道:“你看看我的黑眼圈吧,知不知道我都是为了谁!”

“资本家都没你这么会剥削,怪不得你能赚钱呢。”

这个距离太近,季楠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喷吐出来的鼻息。他刚要后退,就撞上一堵温热的躯体。

杨重镜站在季楠身后,伸手揽了一下他的腰,扶住对方,没让他因此被绊倒。

“白总。”他稍稍颔首,算是打招呼。

方才还挂在嘴角的笑意敛去,揽住季楠腰身的手微微用力,不动声色地将人带至自己身侧,拉开了和白以南的距离。

见到来人,白以南指着自己眼睛的动作一僵,食指停在空中,时间也宛如静止。

他轻咳一声,过了两秒,有点尴尬地站直身子,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说:“好巧,哈哈。”

“……先进来吧。”季楠左看右看,硬着头皮无视掉空气中蔓延的火药味,给站在门外的白以南让路。

“你们聊吧,我先走了。”杨重镜松开扣住季楠腰的手,轻笑了一下,眼神看向他,温声说:“记得吃饭。”

季楠张了张唇,刚想要出声拦住对方,就被白以南一个眼神打断。

他少有露出这样严肃的表情,很轻地摇了下头。季楠于是将话音咽回去,用眷恋的眼神目送对方的背影,好像白以南是什么恶毒家长,阻碍了他的追爱,只能用眼神寄托相思和不舍。

白以南被这个眼神恶心地打了个寒颤,瘪着嘴别过了头。他没忍住,趁着转身的功夫,偷摸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动静,不尴不尬的兵荒马乱过去,空气终于恢复沉静,说不上来的,有些压抑。

季楠收回视线,笑意也随之消散,身上的温顺和柔软都褪去,露出疲惫和倦意。

他舒了口气,抬手掐了下山根,说:“什么事这么着急。”

“坐吧,”季楠往里走,目光扫过桌上的菜,又问:“吃过饭了吗?要不要吃点。”

“哪有时间吃,我一路赶过来的。”白以南踩下鞋拔,皇帝不急太监急地,跟上季楠,被气的想笑:“你妈找过来了,十一点的票。”

他抬起手,看了眼腕表,唇角要笑不笑地,道:“你还有半个小时,想想怎么应付她吧。”

第78章 “烫伤。”

“你别这么看着我,跟我可没关系。”

白以南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捧着碗径直走到厨房去,边走边嘟囔:“要我说,你这些动作哪儿瞒得过她。”

徐家的势力主要并不在国内,因而才能让季楠顺利回国,为的就是打开国内的市场。

季楠的一系列剑走偏锋,甚至于收购杨白舒烂在手上,几近臭名昭著的医院,划出近十的股份出去,十成十的大傻子,上赶着给人送钱。

也不怪杨白舒看不起季楠,嘲笑他受私人情感支配。换谁来看,都觉得他被爱情冲昏头脑,做事不管不顾,全然没了前两年的谨慎周全。

“不过她也不一定是因为你这事来的,”白以南抱着碗坐下,边吃边说:“她再不来,那些老家伙要在国内翻了天了。”

季楠站在厨房,收拾刚刚吃完的碗筷,袖口挽起来,闻言指尖稍稍一顿,什么都没说。

“说话啊,你怎么一点都不慌。”白以南抬起脸,冲着季楠所在的方向,喊。

“慌什么,”季楠转过身,不太明显地笑了一下,轻声道:“她又不会把我怎么样。”

“反正我还有用,她不会让我回去的。”

又出现了,这样的表情。

白以南话音卡在喉咙里,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又咽回去,重新低下头吃自己的饭去了。

见惯了季楠松懈下来,无意识露出笑意的样子,他都快要忘记,从前季楠阴郁的模样。语气和神情都透着无所谓,所以认同自己不被在意的身份,心甘情愿地当着自己亲生母亲手中的傀儡。

白以南总觉得,那样的季楠,眼神没有光亮。即便常年笑着,也透着一股沉沉的死气,让人光是看着,就觉得压抑得快要喘不过气。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瓷质的汤勺在碗底磕碰出一声脆响,很快调整好情绪,抬起了眼。

“谁知道呢,”白以南似笑非笑的,毫不掩饰眸底的戏谑:“说不定本来还没想让你回新西兰,看见你脖子上那一圈印子就改主意了。”

“……”季楠眸光稍动,顺着对方的视线,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话里的调笑意味。

他不太自在地抬起手,刚刚触碰过凉水的指尖铁冰,刺得敏锐的脖颈有点疼。

心机如季楠,也是在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杨重镜为什么要突然解开自己亲口让季楠系上的领口。

想到这里,季楠方才还低落的阴郁一扫而空,没忍住轻笑出了声。

杨重镜指尖的温度仿佛依旧残留其上,带着滚烫的炙热,燎的他肌肤发疼。

“玩得挺花,”白以南淡淡点评,说:“别在这孔雀开屏了,赶紧拿东西遮遮吧。”

“吃你的饭。”季楠横了他一眼,放下挽起的袖子,边走边将解开的领口扣起,从厨房内走出来,说:“吃完饭去公司,你跟我一起。”

白以南捏筷子的手一顿,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他缓缓扣出一个问号,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道:“我刚刚坐了一夜的高铁,饭都没吃上€€€€”

“不是给你做了饭?”

季楠气定神闲地睨着他,理直气壮到好像白以南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一个。

“姓季的,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个人这么恶毒呢?”

白以南忿忿不平,撂下筷子,据理力争道:“你这能是给我做的饭?你这不是给你那个好哥哥做的?我就蹭了两口,你就要这么压迫我给你打白工!啊!?”

“你个活扒皮还真不是白叫的,磨坊里的驴都比我歇得多€€€€”

“嗯。”季楠坦然自若,对白以南一系列的斥责接受良好。

他甚至分的出闲心,从卧室里挑出两件西装外套,站在门口,朝白以南的方向比了一下,说:“哪套好看点,帮我选一件。”

“左边吧,成熟点。”白以南被迫中止自己的指控,抬了下下巴,替季楠做出了选择。

选完之后继续输出不满,骂骂咧咧的,活像个菜市场的鹦鹉。

季楠对此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收拾自己。大热天的穿上高领衬衫,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硬是将那点暧昧痕迹遮的连影子都不剩。

“我不去公司。”白以南总结道:“我现在需要休息。”

他义正言辞的,丝毫不打算对季楠的恶势力低头。

“我不想一个人见徐月。”

白以南不低头,季楠就低头。他软化神情,信手拈来地垂下眼,长睫颤了颤,说:“……我害怕。”

行。

白以南吃这一套。

要说起来,白以南才是最没底线的那一个,生来就见不得别人撒娇服软,尤其是季楠这样的漂亮美人。

好在他是个电线杆直男,不然季楠这张脸就是真的踩在他审美点上,迷的晕头转向的,乐颠颠地上赶着给人送钱。

他认识季楠,还是在很小的年纪。

话都说不全的时候,白以南就对季楠这个漂亮妹妹一见钟情。回去和他爸妈放下豪言壮志,要把那个活在蔷薇花园里的公主娶回家。

只可惜蔷薇公主性别为男,白以南立下的誓言第二天就被他爹残忍碾碎。

后来季楠消失不见,白以南哭着闹了许久,才打探到对方在中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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