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热的天气,体温还这么低么。
两人视线碰上,相顾无言。
沈以南本着尽职尽责八卦原则,解释说:“我刚问了琬妹,她说ABO文学主要是搞黄文学,又称色情文学,Alpha会标记Omega使其成为自己的所有物,标记行为就是……咬脖子。至于绑手腕,算是强制爱的一种吧。”
沈以北见过大风大浪也有点震惊:“原来还有文学渊源和出处,你们俩真的玩得真是引经据典,无法评价。”
“……那就别评。”谢琰收回落在林初霁身上的视线。
林初霁松开了他,还在一脸探究地看着他:“你不会真参考的是那个吧,根据你妹妹的小说……”
“当然没有,我真没看过什么AO文学,我服了。”谢琰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谣言始于想象,方才的澄清是对的,这谁讲得清楚。
林初霁没忍住笑出声:“开玩笑呢,你急什么。”
两人正慢悠悠往食堂走,却看见正前方站了个人,个子不低,仍然戴着一副斯文的无框眼镜,穿着衬衫,打理得很整齐的模样。
“秦逸哥,你居然直接来学校找我了。”林初霁没感受过这种朋友特地邀约的举动,很是兴奋。
“嗯,走之后才想起来我们俩还没加上联系方式,所以想着来碰碰运气。”秦逸边说着,边点开了自己的二维码,“扫一下。”
林初霁脸上露出抱歉的表情:“我忘记了,不好意思,现在就加。”
谢琰的脸色微妙地沉了些。
“他现在把你加回来了吗?”沈以南凑过去咬耳朵。
“没。”谢琰微抬着下巴,淡声说。
沈以南想笑又不敢笑:“看在我们认识多年的份上,要我推给你吗?”
“不用,我们俩反正住一个宿舍,有事大家都长了嘴。”谢琰说。
确实也没有刻意要重新加回来的必要。
有什么事情需要私聊吗?没有。
说这话的时候,秦逸正微微笑开口:“所以你晚上有没有时间,我在家里布置了一个小餐桌,帮你庆祝生日。”
“这么隆重,好啊。”林初霁受宠若惊。
谢琰出声道:“你爸妈不让你跟他玩。”
林初霁扭头看他,认真问:“那你会告状吗?”
“我是小学鸡吗,还告状。”谢琰轻扯了下唇,“我只是友善提醒,到时候不负责帮你善后。”
林初霁满不在意道:“没关系的,我吃完饭就回。抱歉啊,今天不能跟你们一起去食堂了。”
谢琰盯着他看,没说话,确实也找不到什么理由阻止。
林初霁不确定道:“那我现在就走了?”
谢琰露出一个毫不走心的笑:“走啊,跟我报备什么。”
林初霁只觉得很怪,但是又谈不上哪里怪。
真有一种被他咬了一口就成了所有物的感觉,此刻连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带了点占有欲。
秦逸偏头,这才看到他的脖颈,不遮掩饰的咬痕。
他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个痕迹如何产生,迟疑道:“小初,你的脖子……”
“没事,对象咬的。”林初霁用了跟论坛上同一套说法。
谢琰漫不经心抬起眼,猛然看向他,而林初霁说完那句话,就转身跟着秦逸走了。
谢琰站在原地没动。
他什么意思啊,真看不懂。
-
秦逸在清大校外租了套公寓,很近,距离京大也是步行的距离。
林初霁跟着他回家后,才发现真的如他所说,现场做了非常精心的布置,有气球,有烛光,还有部分新鲜的来不及处理的食材。
“你先坐会儿,我去弄饭。”秦逸说。
“需要我帮忙吗?”林初霁不知道怎么的,明明从小就认识,还是忍不住想跟他客气。
秦逸笑了笑:“我们几年没见生疏了是吗?你不用这么紧张,当自己家,随便逛。”
林初霁点头说好。
就见着他系围裙进了厨房。
他在客厅里坐了很久,实在无聊,才随意转了两圈,拿手机把布置拍了几张照片,散步到拐角。
那是一个很隐秘的位置,不经意是不太会注意到的盲区,墙上有一个凹槽,上面挂着一副小小的画。画上是一个穿着白色毛衣的小男孩,头发微卷,蓬松,闭着眼,睫毛纤长,但第一眼让人注意到的不是相貌而是别的。
他跪坐在地毯上。
下巴扬起,露出幼子的脖颈,腰上圈着一根三指宽的锁链,格格不入,冲击力极强,像是被圈养。
而铁链的另一头,不知道另一头掌握在谁的手上,只看上一眼,都觉得心惊肉跳。
林初霁愣住。
实在是,和自己小时候太像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这幅画的时候,有一种很难形容的不适感。
就像是,被人逼迫着的顺从,非常别扭。
他闭上眼,不想再看。
“你站在这儿,我突然觉得,这画上的人跟你长得有点像。”秦逸在身后开口。
林初霁转过头看他,喃喃道:“你画的吗?听说你考的是清大美院。”
秦逸摇头,语气似乎有点惋惜:“不是我,我画不出这样的风格,是一个长辈画的。我只是觉得蛮有意思的,就找他要过来了。”
林初霁不好评论别人的审美,但不得不说,画工的确是上乘。
于是只略微点了下头:“挺有想法的。”
“正巧,我送你的礼物也是一幅画。”秦逸冲他招了招手,“过来看。”
林初霁跟过去,看到客厅中央的幕布掀开,是一副几乎和自己等身的画。
画的也不是此刻,是自己大概十三四岁时候的模样,穿着校服,色彩比方才那张图鲜明得多,看起来更青春洋溢,但作为一个也会画画的人来说,十分普通。
他礼貌地夸奖:“这张是我吧,很漂亮,我很喜欢。”
秦逸却不太满意,皱着眉心说:“这张其实不太想送你,没画好,还差点感觉。”
“已经很用心了,谢谢。”林初霁诚心说。
秦逸的表情终于松缓了些,笑着说:“那就好,过来吃饭。”
林初霁跟旧时哥哥许久未见,难免话多了些。
他们一边喝着茶一边吃饭聊天,不知不觉就过了时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初霁才惊呼:“完了,过了闭寝时间了,我得走了。”
“你们查寝严吗?”秦逸很平静地给出建议,“不严的话,你可以在我这里留宿一晚。”
林初霁回忆昨晚。
他们也很迟才回到宿舍,谢琰说是背着自己翻小道进去的,应该不严。
他对陌生人有着基本的警惕心。
像第一次遇到谢琰,或者酒吧下药的张铭,但眼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温和地笑了下:“不严,一天不回去没有关系。”
秦逸脸上露出高兴的表情:“好,那我去给你收拾床。”
而此时另一边。
谢琰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跟沈家兄弟一块儿打着游戏,挺心不在焉。
他第五次看向时间,又看向对面空着的床位。
十二点半,林初霁还没回来,真打算夜不归宿了么。
“怪不得你妈那么管你,真叛逆。”谢琰低声吐槽着,手上十分利落地击穿对方的兵线。
“林初霁还没回来啊?怎么没听到他的声音?”沈以南开着语音问。
谢琰言简意赅:“没。”
也不知道到底和秦逸是什么关系,能顶着别的男人咬的痕迹招摇过市。
是备胎吗?还是对他没感觉?对方看起来对他是多少有点不太正经的念头。
谢琰边想着,边面无表情五连杀,直接推了对方的高地。
“谢老板,你今天有点过于勇猛了。”沈以南夸奖道。
“心情不佳在换个地儿发泄吧,早知道林初霁有这种奇效,他就应该天天不回……”沈以北无情嘲笑。
谢琰懒得理他们,看着小兵打着水晶,淡声道:“困了,不打了。”
沈以南在他下线前一秒叫住了他:“等等,林初霁有话要转达给你。”
谢琰愣了下,没太懂:“他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
沈以南一副“你怕不是个傻子”的语气:“因为你俩还没有重新把微信加回来啊。”
谢琰:“……”
谢琰就他妈无语,一个微信,被戳了无数次肺管子,真服了。
“有事说事,没事下了。”再出声的时候没什么耐心。
“他说,麻烦帮我跟谢琰说一声,今晚会留宿在秦逸家,如果他需要锁门的话就锁,我不回去了。”沈以南读得相当机械,字里行间却仍然憋不住笑。
谢琰没太大反应:“行,知道了,再见。”
然后面无表情退出游戏,起床刷牙,然后锁门,关灯躺下。
不回来正好,免得半夜又迷迷糊糊跑过来抱着,把自己当替身。
这么热的天,两人黏糊糊抱在一块难受死了,更何况昨晚还发生那样的事,多尴尬。
谢琰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