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谢琰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林初霁不说话,也不吭声,装死。
谢琰半撑起身体,偏过头看他,语气挺认真的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边说着,边要掀开被子来个仔细的检查。
林初霁手忙脚乱拽着被子不让他看,强装镇定起身,嘴硬道:“没事,又没做什么,能有哪不舒服…别把自己想得太厉害…”
谢琰收回手,撑着膝盖笑了,点了点头:“行,那就好。”
林初霁感觉脸颊蒸腾起消散不下的热度,转身大步朝着浴室走,落了句:“我先去洗漱。”
谢琰嗯了声,视线落在他的背影上,短裤下两条白皙笔直的长腿,曾给了他难以想象的欢愉。
不能细想,一想这枪是彻底压不了了。
他抬手抹了把脸,自言自语道:“真是挺难忍的。”
等洗漱完再匆忙赶去教室,差点迟到。
第一节是公共课,还是老位子,沈家兄弟提前占好了座位最后一排,并带上了早饭。
林初霁慢吞吞走到靠窗坐下,仍然觉得难受。
出门前在浴室里检查了一番,大概是谢琰最后有点没收住,没破皮,但磨擦得起了一整片的红,他特地挑了条质地柔软的运动裤,仍然不敢太大的动作。
狗东西,还没真刀真枪就这样,以前自己到底过得是什么苦日子。
林初霁愤愤不平地咬下一口糕点,发泄心里的怒气。
“你怎么看上去不是很开心,不是你爱吃那家么?想着你终于返校了,特意给你买的。”沈以南说。
“没有啊,我挺开心的。”林初霁说这话的时候特别没有说服力,眼神冷得要杀死人。
不行,等课下了之后得找个药店买点药抹一抹,还得绕远一点,万一碰到熟人就太尴尬了。
林初霁撑着下巴,在心里做着打算。
沈以北正在查看手机上学校发出的体测时间,通知道:“下午跑一千,我们早点去吧,不然人会特别多。”
林初霁茫然道:“一千?”
谢琰瞥了他一眼,提醒说:“这周体测,你回来的的确很是时候,一点不耽误。”
林初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昨晚被谢琰折腾成这样,还要去跑步,让他死了算了。
谢琰看他表情不太愉悦,以为是不擅长跑步,又说:“随便跑跑,及格就行。”
林初霁生无可恋道:“可能…不太行。”
“怎么了?”谢琰见他从早上起来就无精打采的,视线往下落了半分,低声道,“是不是不舒服?我昨晚检查了,没破皮吧。”
林初霁瞪他,眼神就能杀死人。
在如此宽阔明亮的阶梯教室里,坐着一百多号人呢,你在说什么。
“闭嘴。”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到底怎么了?”谢琰追问,“要是不想跑,看看能不能拿之前的病例去申请免考,别强撑。”
林初霁这倒是抓到了重点:“可以申请吗?”
谢琰嗯了声,解释说:“如果你的病因能解释,可以延期,或者不考。”
林初霁又陷入了新的头疼。
要拿病例,就得去找魏斯然,他肯定会看出端倪,然后又要打趣一番,丢死人了。
但被揶揄和当众丢脸,他还是宁愿选择前者。
思考了好一会之后,他才点了点头:“好,我下午去找魏医生。”
沈以南听到这名字,两眼一亮:“我可以陪你去,跑完一千就去,我下午没课。谢老板,我知道你下午还预约了实验室,走不开是吧?兄弟我来为你两肋插刀。”
谢琰:“……”
谢琰都不想揭穿他的那点心思,司马昭之心。
他懒洋洋道:“你又是哪儿不舒服?外伤不用看心理医生啊。”
沈以南啧了声:“我不看医生,我就是单纯发挥朋友之间的友爱互助,懂吗?”
谢琰轻嗤。
我懒得理你。
沈以北终于研究完了行程,抬头兴奋看向大家:“我已经帮大家规划好了考试时间,先跑一千,再去坐位体前屈,然后再……”
林初霁:“我去不了。”
谢琰:“我去实验室。”
“我今天只考跑步,完了陪小林同学去看医生,他太可怜了,万一还有什么后遗症可怎么办啊。”沈以南一本正经道。
沈以北迷茫地皱起了眉心。
不对劲,他们所有人都十分的不对劲。
-
下午,林初霁挂了号,坐在大厅里等的时候,瞥见旁边的沈以南还特地回去换了件衣服。
他边低头回着谢琰的信息,边随口说:“其实你不用陪我过来的,我基本上每周都会来复诊,已经习惯了。”
【蟹老板】:怎么样?魏医生怎么说
【lark】:今天人多,还在等
【蟹老板】:好,我这边实验室忙完就去找你
【lark】:别!我一会儿直接去图书馆自习
【lark】:我看书的时候,如果旁边坐了人,我看不进去
【蟹老板】:那你几点看完,我晚上去接你
【lark】:十点半或者十一点吧
他抬起头,看着沈以南抬手扯了扯领口,语气有点不自在:“没事,反正我挺闲的。”
林初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落在他敞开的领口上,锁骨的位置,有一个浅浅的咬痕。
看着有几天了,印子已经变得特别浅,不经意压根注意不了。
原来他是不懂的,但昨晚自己忍耐不住的那一刻,在谢琰的肩头咬上去的时候,几乎是留下了如出一辙的痕迹。
他犹豫不决道:“南哥,你是不是……”
沈以南懒散敞着腿,听到声音,嗯了声,反问:“我怎么了?”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林初霁说。
“没有啊。”沈以南否认道,又笑了笑,“你怎么会这么想。”
林初霁轻点了点头,收回视线:“那是我误会了。”
正巧屏幕上的号显示轮到自己,他起身,朝着熟悉的办公室过去,轻车熟路。
魏斯然看到出现在面前的两人,倒是觉得挺新鲜:“谢琰呢?”
林初霁张了张嘴,有点慌乱:“他在忙,我就是过来让你帮我开个免考证明。”
“为什么要免考?”魏斯然在工作上还挺认真的,微微抬眼,眼神审视。
林初霁回头,看了眼门口站得跟柱子似的沈以南,有点难以启齿。
魏斯然微抬下巴,命令道:“你先出去。”
沈以南盯着他看了好几秒钟,才转身说:“好。”
林初霁狐疑地看着他出去,再看向坐在电脑屏幕前一脸风平浪静的魏斯然,欲言又止。
“说吧,怎么回事?”魏斯然视线挪回他身上,双手交叠,“你不像是为了逃避考试专门来开个病例的人。”
林初霁咬了咬下唇,心一横,全盘托出:“因为昨晚谢琰…用力有点猛…腿疼…下午跑一千…我实在是跑不了…”
魏斯然把钢笔放在了桌面上,啪嗒一声脆响。
他冷声道:“谢琰他昨晚就把你上了?”
林初霁被他直白的用词吓得语无伦次,慌乱摆手:“不是不是,没有没有,他很克制了,是我的问题。”
如果不是自己主动引诱,谢琰也不至于那么失控。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责任更大。
魏斯然轻嗤,冷着表情,没有出声。
过了好几秒钟,才压下了火气,缓声开口:“你不要让他这么快就尝到甜头,初霁,你性格太软了,不能谢琰要什么就给什么,知道吗?”
林初霁正襟危坐,一脸严肃道:“我知道,经历了昨晚,我悟了,最近我都会跟他保持距离。”
毕竟那事稍微擦枪走火就这么伤筋动骨,他是真的怕了。
这种事情果然只有在回忆里看似快乐,实则惨不忍睹。
魏斯然满意了他的答案,在键盘上敲字,轻声道:“我给你开个证明,你回去好好休息。”
他噼里啪啦敲完打印后,又拉开旁边的抽屉,拿出一小盒软膏递过去:“腿疼是吗?拿去擦一擦,过两天就好。”
林初霁狐疑接过来:“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魏斯然唇角微挑,意有所指地隔着玻璃窗看了眼门外站着的人,笑道:“因为总是有些病人什么都不懂,很粗鲁。”
林初霁点了点头,表示深受其害。
他拿着那盒软膏装进外套口袋里,才松了口气:“还好你这有这个,不然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去外面的药店买,张不了这个口。”
魏斯然听到这话,表情又淡了下来。
林初霁拿着打印的证明出去盖章,经过门口的沈以南时,顿住脚步:“我马上就可以走了,你还站着干什么?”
“我突然觉得最近有点抑郁,所以也挂了个号。”沈以南晃了晃手上的诊单,“要不,你先回吧?”
林初霁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