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没老婆了吧,男大的精力无处发泄啊哈哈哈哈哈】
【我是博主校友,之前听说他老婆是个哑巴新娘,没想到还跑了……好惨……这哥长得挺帅的,情路好坎坷…】
……
谢琰才懒得理,也没空解释。
按照原定的计划,还有九天,林初霁就该风风光光的回来了,再度回到他的身边。
毕业季的双方都忙于学业,这一次,他们已经近八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空闲的时候总是挂着视频,思念已经快把彼此逼疯。
谢琰提前好多天就开始准备,当天穿什么衣服,搭配哪双鞋,带他去哪家餐厅,整个流程一丝不苟,甚至严苛到了朋友们的穿衣打扮和欢迎致辞。
沈家兄弟苦不堪言。
冤有头债有主,于是他们找到了林初霁开始控诉。
电话一接通,沈以南就开始噼里啪啦抱怨:“你管管你老公啊,他连我穿黑鞋都要管,说看着不喜庆,是不是有病?”
沈以北凑过去吐槽:“真的,他简直跟魔怔了似的,我怀疑他最近睡觉说梦话都在念叨着第一句话该跟你说什么。”
“你们帮我旁敲侧击劝一下,我不一定能那么准时,被项目绊住了。”林初霁有点苦恼,又因为谢琰过于兴奋,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沈以南猛然摇头:“我不敢说这个,我还要命,他会杀了我的。”
沈以北疯狂甩锅:“这种可怕的事情能不能交给年长的魏医生来干?”
“别打他主意,还是你去吧,我觉得你最近长得讨喜了点,谢老板会对你下手稍微轻一些。”沈以南火速卖了亲弟弟。
“无语,真的无语,你们这一个个有了对象没兄弟的禽兽。”此刻,三年过去,沈以北已经谈分了第五个女朋友,仍然是孤家寡人一个。
林初霁觉得怪不好意思,轻声说:“算了,我自己跟他讲,不麻烦你们,你们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把清单发我,我到时候一并带回国。”
电话挂断,他反复做着心理建设。
肯定很失望吧,谢琰提前兴奋了那么久,天天掰着手指头数着时间,结果又要延期。
他把头发抓到凌乱也没想好说辞,对方却先弹了个视频过来。
林初霁在国外磨练了几年,已经变得不再害怕社交,跟陌生人交谈也能从容淡定,可是在男朋友面前,总是一秒回到十八岁,仍然保留了容易慌张的本性。
谢琰刚一打开,就看他愁眉苦脸的模样,狐疑道:“什么表情?”
林初霁欲言又止,斟酌言辞:“如果我说……我原定的那天回不来,你会不会很想掐死我。”
谢琰眯着眼睛,缓慢出声:“林初霁,你不会是突然反悔了不想回来,现在就开始拖延战术了吧?”
他很少会叫大名,林初霁有一种上着课突然被点名的慌张。
“当然没有,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林初霁面红耳赤,“是因为之前跟的那个项目想要改图纸,团队在这边,我走不了。”
谢琰嗯嗯敷衍了两声,十分阴阳怪气:“听明白了,现在是改图纸,之后是等入场,以后会不会变成房子建好了再回来啊?”
“谢琰……”林初霁轻声叫他的名字,撒娇道,“这是我的第一个独立带队的项目,可能会拿奖的,我很重视。”
谢琰真是受不了他这种语气叫自己的名字。
轻轻软软的,像是在耳边呢喃,这么几年过去,还是很没出息地一下就心软。
他懒散往后一躺,看着屏幕那边的人,随口道:“逗你的,你忙吧,忙完了什么时候回来提前一天告诉我,我去机场接你。”
边说着,边在微博上更新。
谢老板:老婆没回来的第1087天
“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林初霁说完,又安抚他说,“很快了,这次是真的很快了。”
就像是从前他们苦中作乐的时候,从倒计时的四位数变为三位数的那天,他们俩还特意在两地分别庆祝。
然后是两位数,再变成一位数,越来越近,近在咫尺。
在跑向终点前的那一刻,总是要出点无伤大雅的小状况。
林初霁又问:“你们毕业典礼到底是哪天啊,我应该能赶上吧?”
谢琰翻了下学校的日历:“估计够呛,夏至那天,赶不回来就算了。反正我是本硕博连读,就走个流程。”
他也没安抚对方的意思,只要能重逢,别的什么仪式感已经没那么在意了。
林初霁在心里盘算着进度,嘴上却不敢再给他任何提前的期待:“那应该是赶不上了,我争取七月初就回。”
谢琰懒洋洋看着他,眼皮微微抬着,略微表达不满。
林初霁现在哄人的手段已经炉火纯青:“到时候我哪儿都不去,你就拿根绳子把我绑着,不超过三米距离,怎么样?”
谢琰轻啧了声:“能不能来点实际的?”
林初霁:“嗯?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冲着视频那边张牙舞爪道:“我绝对不可能穿女装,你想都不要想!”
谢琰很喜欢看他这么鲜活的样子,特别有生气。
这几年,隔着远远的距离,他仍然费尽心思把林初霁从一个自怨自艾的性格带成了活泼开朗的模样,没人知道他花了多少功夫,自己又暗地里咽下了多少难熬的痛苦。
他只表露过一次,恳求林初霁不要丢下他,而后,又重新扮演着无坚不摧的谢琰。
两个人里,总归是要有一个人当更坚强的那一个,他不舍得林初霁强撑,只能自己上了。
林初霁跟他又聊了好久,才挂断,给詹晚秋拨过去电话。
开门见山就说了诉求:“谢琰的毕业典礼我可能赶不回去了,你们去参加吧,行不行?”
林执松先开了口:“你都还没回来,三年还没到,我们去他的毕业典礼,以什么身份?”
林初霁现在可太伶牙俐齿了,胡搅蛮缠道:“少一天都不行么,老古板。知道你们早就松口了,就撑着那个死面子是吧。”
林执松点了点头:“那行,挂了吧。”
林初霁气鼓鼓开口:“人家都有家长的,谢琰没有,多可怜啊。我没参加过京大的毕业典礼,但我们这边上去领毕业证的时候,家属区都会欢呼的,我不想到了谢琰就变得孤零零的。”
林执松说:“有谢琬啊,她不是谢琰的家属么?”
林初霁快气死了,就跟他说不清:“琬琬白孝敬你俩了,我现在就跟她讲以后周末不要去看你们,真烦。”
老两口还在电话那边拿乔。
林初霁心想算了,求人不如求己,直接挂了电话,打开图纸开始工作。
大不了多熬几天夜,总归能在最后的时间赶回去的,只是刚动了下笔,就感觉手机一震,弹出来两条信息。
【蟹老板】:别为了赶着回来熬坏身体
【蟹老板】:三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几天,等得起
谢琰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是把自己放到最后,所有委屈都咽下去,表面上总是云淡风轻。
林初霁拿笔的手颤着,很没出息地眼圈红了。
-
六月,学校里四处都是穿着学士服的学生,充满了毕业季的氛围。
枝繁叶茂的香樟树遮掩了所有的林荫路,侧耳就能听到蝉鸣,夏天走走停停,终于还是来了。
沈以南站在礼堂外抽着烟,含糊不清地商量:“一会儿谁送花?林初霁居然还真没赶上,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心大。”
沈以北抬了抬下巴,指向谢琬:“琬妹去吧,唯一家属。”
“是不是有点没排面?”沈以南想了想,“不然我让斯然他们办公室那帮医生都来撑个场子,好歹也算是谢老板以后的同僚。再每个人拿个横幅,看起来有气势点了吧。”
谢琬想象着那个有点傻缺的场景,嘴角抽搐:“出了这个门,别说我认识你们。”
小姑娘长大了点,看上去更酷了,但看到哥哥走过来的时候,又变回了那个容易被压制的小朋友。
她仰头看着谢琰,伸手替他整理了下领带,温声细语道:“我刚给初霁哥哥打视频,他可能在忙,没接。没关系,我一会儿会给他继续打的。”
谢琰嗯了声,无所谓道:“没事,录下来吧,晚点发给他。”
沈以北挺震惊:“我不是挑拨离间啊,你这都不生气的吗?不仅不来你的毕业典礼,连视频都懒得看,这要是我,肯定得气三天。”
谢琰抬眸看向他,唇角微勾:“所以你知道你那五个前女友为什么跑了么?”
沈以北:“……你的嘴真的好毒。”
“我觉得很有道理。”沈以南笑得差点没拿住烟,拿过电话看了眼,“爸妈到了,你去接一下。”
谢琰笑着正在低头整理翻起的衣角,再抬头的时候,看到了西装革履的林执松和打扮得体的詹晚秋,手上还抱着束花。
原本吵吵闹闹的氛围一下就按下了暂停。
这几年他们的关系挺微妙的,于谢琰来说,算考察期,老丈人看儿婿,怎么看怎么不痛快,倒是完全没了一开始认识张口就叫爸的那股熟稔。
全靠谢琬在中间维持着,小姑娘嘴巴甜,跑得勤,几乎已经被詹晚秋当成了亲女儿在养。
“叔叔阿姨,你们这么忙还有空过来。”谢琰挺意外的,也难得有点紧张。
詹晚秋笑了笑,看起来特别温婉:“初霁说了好几次,说他来不了,得有人帮你捧场,不能让你单着。”
林执松觉得自己出现在这儿,其实就跟同意也没什么区别了,表情还维持着父亲最后的一点倔强:“这孩子胡搅蛮缠的,没办法。”
谢琰看着身边的同学旁都站着家长,沈家兄弟的爸妈也来了,一对比,他的确是显得有点孤单。
而林初霁千方百计把他的这点失落填补,却不说,他的爱,永远都是细致无声的。
谢琰很轻地点了下头:“谢谢你们,进去坐吧,典礼快开始了。”
礼堂里乌泱泱挤满了人,有人在喧闹,有人在告别,只有谢琰在期待着重逢。
距离七月也就只剩下九天的时间,他最擅长等待,只需要站在原地不动,那个人总会回头朝着自己飞奔而来。
“我们首先要欢迎今年的优秀毕业生,医学系的谢琰同学致辞。”台上的校长笑着出了声。
谢琰在掌声雷鸣中起身,大步上去,在万众瞩目下,从容开口。
这样的演讲已经有过无数次,他无需背稿,脱口就能即兴上三五分钟。
只是刚说了一半,他的视线落在礼堂的后门,心脏猛然落了一拍。
原本那扇门是关上的,却略微动了下,投射进来一丝盛夏的光。
紧接着,光亮在地上打下明亮的光斑,一道影子紧跟着倾斜而来。
他的手指握紧了话筒,目光缓慢上移,却因为害怕失望,而停在半空不敢再动,只是突然顿了一拍,整个人被钉在原地,演讲像是按了暂停。
在台下€€€€€€€€的躁动声中,他终于敢跟那道影子的主人对视。
那人穿着宽松的白衬衣,蓝纽扣的项链长度刚好,垂坠在第二颗纽扣的位置,摇摇晃晃着。大约是因为奔跑而头发略微的凌乱,抱着一大束花在后门站定的时候,还在微微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