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娇妻 第10章

艾迁如今可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那不要钱的甜话,跟赵家村的瀑布一样源源不断,弄得赵宝珠都适应不来。

“果真是开了荤的老男人。”赵宝珠狠狠咬下一块鸡蛋,“我这样好人家的哥儿哪里经得住你这般的磋磨,我先跟你讲清楚,今日是绝不可能跟你举一反三的。”

“我们宝珠也知道举一反三了?”艾迁开心笑起来,他今时今日美人入怀,正是春风得意满腹柔情的时候,“我可只是就事论事,单单夸你手艺好呢。”

一个“手艺”硬是被艾迁咬出一波三折的字音来,羞得赵宝珠踹他一脚。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赵宝珠气鼓鼓道,“听村里人说官府要在后山修什么行宫温泉,你再不快吃,以后怕只是吃不上山笋这好东西了。”

“行宫温泉?”艾迁微微一顿,又转而笑道,“那可真是大工程呢,我近些天可得加紧功夫去采点好药,免得之后动了土,失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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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没多久艾迁就催着赵宝珠洗漱休息。

天知道这外头天都没黑透,是为何要这么早就休息。

不过赵宝珠哼哼两声,最后也还不是半推半就认认真真去洗了个澡。

让艾迁睡牛棚是绝不可能的,不仅不可能,他如今还跟着赵宝珠挤一个被窝。

赵宝珠腿脚不灵挣扎不得,只能在口头上骂人。

“你自己盖你的被子去,不要惹我。”

艾迁如今也不跟他争辩,这个庸医人前人后竟是两幅嘴脸,往日那些尖酸刻薄不见了,全然变成死皮赖脸去。

“这几日降温了,你身子弱些,一床被子不够,咱们叠起来盖。”

赵宝珠不愿理他,艾迁就把人搂在怀里靠着,跟骑人家身上一样腻腻歪歪。

赵宝珠简直烦不胜烦:“你那被子叠起来也便是了,你压我身上算什么?”

艾迁又笑起来,厚颜无耻亲人家侧脸:“什么你我的,快叫我夫君。”

赵宝珠挡也挡不住,只能生闷气。

“你是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换了芯子,怎么如今变得如此模样了?”

“往日是我不开窍。”艾迁贴在媳妇儿身上亲来蹭去,“如今有了宝珠才觉出来有媳妇儿的好来。”

他的指尖拂过怀里人的肌肤,惹得人惊呼躲闪,才忿忿不平道。

“这些臭虫当真可恶,竟把我们宝珠叮咬成这般模样……”艾迁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小盒,正经道,“正好我新研制了香膏,便来试试药性如何?”

艾迁不等宝珠说话便自作主张。

“昨日的功课还没做完,今天再补习一番吧。”

赵宝珠一边乖乖挨亲,一边嘟囔。

“你这先生当真是误人子弟,这都试了多少法子,还是方枘圆凿,半点都不长进。”

“是夫君的错了。”艾迁被骂也不生气,他把小盒的盖子打开,里头是带着草木清香的白色乳膏,“辛苦夫人每日清宫除道,为夫今日也膏车秣马,想来定能马到功成……”

本以为这次十拿九稳定能云雨巫山,谁料千里之提溃于蚁穴,艾郎中家用破门板搭的烂床早不塌晚不塌,偏偏这个时候不堪重负,嘎嘣一声拦腰截断,吓得赵宝珠一个激灵,说什么也不得了。

艾迁连夜修床修得火冒三丈,还被媳妇儿踹背。

赵宝珠裹着被子坐在椅子上打哈欠。

“你快些,我困得要命。”

艾迁面如煤炭。

他当初怎么就舍不得一个床板钱呢!

妈的,气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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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宝珠今日刚刚醒,就看见艾迁已经衣着整齐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了。

“夫君,你今日这么早就要进山吗?”

“我吵醒你了?”艾迁见他醒过来,便放下背篓,坐到床旁搂住人亲上一亲,“之前答应了镇里的药铺,得进山采点伤药,你再睡会儿,不急着起来。”

“唔……你别亲。”赵宝珠恍恍惚惚直捂脸,“我还没洗漱呢,脏。”

“脏也不嫌。”艾迁不晓得是为什么如此温柔,还搂着他笑出了声,“你别起了,再睡个回笼觉。”

“我昨天做了些糯米粽,放在碗里用凉水浸着,我给你带些路上吃。”

赵宝珠说着就想起身去拿,偏偏被艾迁挡住了。

“听话,你好好歇着。”艾迁亲了亲他的脸颊又起身告别,“等我回来再吃,你别动弹了。”

“东西都带齐了吗?”赵宝珠还在嘱咐,“别只背个空背篓,把我准备的包袱也带上,听到没有?”

“是是是。”

赵宝珠知道艾迁三不五时就要进山,如今给他置办了一些轻便东西带着应急。艾迁觉得麻烦却也抵不过媳妇儿心意,还不是只能乖乖背着出门。

赵宝珠就这么看着艾迁背着背篓离开,从他们才修补好的门槛,走到已经长出瓜果的小院,又从院门渐渐消失,不知道为何心头一空。

他总觉得害怕,又不知道自己是在担心什么。

定是胡思乱想了。

赵宝珠草草安慰自己,又钻进了被窝里。

可是身旁的人离开了太久,这被子已经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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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迁背着竹篓进山,一路上见到不少村民也打算去山里碰碰运气。

旁人向他打招呼。

“艾郎中也进山呢?”

“嗯。”他点头道,“看看有没有合适草药。”

“就是就是!”村民也接连感慨,“现在可不得抓紧时间进山里采采,他们今日都看到都穿官府的人进山了,这弄不好再隔几日便要封山,再不许我们平民百姓踏足了。”

艾迁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

“嗯。”

早不修晚不修,偏偏这个时候还是修什么汤泉行宫,这很难不让艾迁心中起疑。

都怪他那个好爹,当年只顾着追媳妇儿,这么重要的地宫入口也草草落定,竟是连一个标识都没有留下,这么多年山河变化斗转星移,早不知道落到了哪儿处去。

这叫他如何找来。

他这次离家,算来也有小一年不曾回去了,但此行虽不算一帆风顺,但至少捡了颗宝珠回去,也算大有收获。

艾迁一边拿着罗盘探路,一边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他家宝珠的娇憨样子,也是心情颇佳。

想来是找不着地宫了,干脆给宝珠带点喜欢的小东西回去也好。

说来也是瞌睡遇到枕头,艾迁正这么想着便撞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兔在远处吃草。

这玩意儿可爱。

想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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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宝珠心神不宁了一整天,饶是出门和周围别的村民一同聊天做事也总是走神。

“珠哥儿今天这是怎的呢?瞧你那神不守舍的模样,是在想男人了?”

“尽是笑话我。”赵宝珠又来回嘴,他现在比起原来行事说话已经大胆太多了,“不知道是哪个前些天想男人想得洗个衣服都落进水里,还要自家夫君来抬着抱着才能哄回家呢。”

“哎呀呀,如今的珠哥儿可真是三天不见就要刮眼睛呢!你们快看看,这还是当初那个三棒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小哥儿嘛!”

他们赵家村里的哥儿大多性格外向,什么都敢拿出来调笑,大家每日聚在一起说笑干活,也是轻松快乐。

只是今日说着说着天色却渐渐暗了下来,村里人养的看门狗也突然齐齐叫嚷起来,惹得众人都是一惊。

轰隆隆的雷声骤然响起,不知是什么发出倾泄巨响震得屋颤人移。

赵宝珠只来得及跟着旁人一起蹲在空地上稳住身形,头脑里一片空白。

他不安了一整天的心终于狂跳起来。

“不好啦!”有人叫嚷起来,“山洪,山洪暴发了!”

赵宝珠被人拉着跌跌撞撞的跑,他一边跑一边回过头看,只能看到裹挟着泥沙的洪流从远处奔腾而来。

他夫君还在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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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倾盆,此时的赵家村人声鼎沸,大家都聚在一起,不顾天色已晚,个个深色紧张。

“也不知道怎么的,那山突然一下就轰隆隆响起来,我见那溪里的水也猛得上涨,就赶紧叫人一起往高处躲,好险才躲过这场天灾呢!”

还浑身泥沙的男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心有余悸的跟村里人讲他们的遭遇。

他们本约着进山打猎,还没打到什么正经东西,就发觉溪水猛涨,赶紧收拾好东西,一齐往另一侧的山坡上躲避,这才逃出生天,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山洪所伤。

“今天进山的人都出来了没?各家各户还有在进山的没?眼下这山洪也停了,我们大家筹划一番,再进山找找,活要见人啊!”

“对了,我们进山时还瞧见了艾郎中,他也是进山说是采药的!”有人这么说,“你们可有见着艾郎中下山?”

从一开始到现在,赵宝珠一直没有开口,直到此刻大家提及艾迁,他才钝钝回过神,满脸都是木然。

“他说进山采药了。”

他还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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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宝珠以往从来不觉得自己命苦。

他是侯府公子,虽说母亲早逝但祖母疼爱,一向养尊处优不曾受过怠慢。

哪怕是后面受人诬陷,一朝从天上摔到地里,也被上天眷顾保住了小命,被赵家村人发现,又被艾迁悉心治愈。

他身上的伤眼见着在好,莫说那些皮外伤不见了,就是他那条被打断的腿,如今也能慢慢行走,只要假以时日,定能完好如初。

他这一路,总有贵人相助。

祖母是他的贵人。

赵家村的村民是他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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