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样,苏辞洛并未回应,转身便走。
没有变化。
也是在这一刻,他兀得顿住了脚步,
男一对他的态度没有变化。
意识到这一点的苏辞洛心下泛起了一点异样。
他还是在被针对,暗地里的针对。
尽管他在尽可能的不想到另外一个人,可苏辞洛始终控制不了自己飘忽的思绪。
他不知道吗?他没看见吗?他……没看见吧。
男一并不是在明面上针对的他。
苏辞洛想。
是这个原因,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可下一刻,他又为自己忽地出现的想法而心悸。
不,不对。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不关他自己的事。
傅成朝的事与他无关,傅成朝做什么也与他无关。
自己只要……
苏辞洛快步朝着片场走去。
自己只要专心拍戏就好了。
这一场戏,需要他的下水。
热水的蒸气会影响到镜头,为了保证镜头的清晰度,再冷的天也只能用冷水。
苏辞洛下了水。
刺骨的寒意传遍他的全身,他与男一对戏,身形微颤的说完了自己的台词。
男一却在即将结束这一场戏时在镜头下停了好几秒。
“不好意思导演。
他诚恳的向导演低下了头,“我今天状态不好,忘词了,能再来一次吗?
苏辞洛并未从水里走出。
因为他们要重拍一次。
可就在镜头准备就绪时,他对上了那双眼。
那双第一次摘下了墨镜的眼。
那双冷冽澈透不见一丝情绪的眼
他看见了。
第42章 关于绿色这件事(十五)
意识到这一点的苏辞洛心下一乱,也忘记了即将出口的台词。
“辞洛?”
对方的走神显而易见,最终还是导演眉头皱起,喊了他一声。
“抱歉。”回过神的苏辞洛低下了头。
结果就是,他的这一条迟迟没有过。
导演虽有不悦,但看在对方平时的表现不错,大多时候都是一条过,偶尔不在状态也能忍受。因此这一次他并未说什么,只是重来了一遍又一遍。
这也导致了剧组比往日延迟了一个小时多才收工。
导演是没什么感觉,但底下的工作人员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不满。
男一也有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但平日里他对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很照顾,因为自己的ng延迟大家的下班时间门,他也会在第一天自己掏钱请大家聚一次餐。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剧组的工作人员对他当然不会有差的感官,但是苏辞洛……
没人会对一个耽误自身下班时间门且每天冷脸的人留下好印象。
更别说有男一的对比之下。
而在剧组正常的收工时间门时,江潇宁便离开了片场。
原文里多次强调了苏辞洛是天赋型演员,一部戏下来ng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突然不会出现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延误整个剧组的事情。
他的进度条也在时间门一到便显示完成,江潇宁也自然不会继续呆着,到点便起身走人。
只是在即将离开影视城时,他迎面遇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攻一贺沉。
进组拍摄不过一天的他便因为一个紧急通告离开了,因而在第一次遇见贺沉之后的连续几天,江潇宁都没有再在探班时间门内看见到对方。
他所饰演的角色是由原书粉票选出来,戏份连一个单元的占比都不到,但这个角色的人气不低,在传出要影视化的消息时书粉便最适合该角色的演员之中推选出了贺沉。
因着早年和贺沉有点交情,导演便尝试着和对方联系了一番,没想到对方不但同意了,愿意挤出时间门拍摄,更开了意料之外,并不符合他本身咖位的低片酬。
不过因为对方档期问题,需要推迟时间门进组,拍摄期间门也需要赶一个重要通告。对于这样的小要求,喜上眉梢的导演一口答应。
有贺沉在,他不仅能少挨不少的骂,剧爆的几率也增加了不少。
江潇宁走之际,也正是贺沉刚赶回来的时候。突然撞见的时候免不了有些讶异,出于被帮助过的礼仪江潇宁向对方颔了颔首,算作招呼。
贺沉同样点头示意。
贺沉的再次出现,并意味着他要开始傅成朝追妻火葬场的第一个剧情点。
作为一本追妻火葬场文,在攻一开启他的追妻之旅时必然出现一个相貌外形与攻一势均力敌,家境背景或略输一筹的攻一。
攻一对主角受展开的追求攻势比起攻一只会更加猛烈,且因为没有伤害过主角受的原因会更容易接近主角受。往往攻一与主角受两人会在大众面前营造出一种“一对璧人”的假象,攻一会为此陷入更悔恨交加,疯狂到偏执的境界。
他之后要走的剧情,便是在日常的剧组探班里看见接近苏辞洛的贺沉,一人总是并肩来去,无法接近苏辞洛的傅成朝因此醋意大发,每日深陷对贺沉的妒恨之中,却只能不甘的站在一旁,被苏辞洛一次又一次毫不留情的当场回绝和打脸。
对江潇宁来说,他依然只要带着个墨镜踩点就行了。
所以在面对贺沉时,他也没有什么感觉。
只是以后偶尔觉得累了抬眼时会看到的一个人变成了两人而已。
没什么感觉,这也是贺沉留给江潇宁印象。
简单的打完招呼,两人也并未有过多的交流。
离开了影视城之后,江潇宁去往了按着先前和段明砚约好的地方。
然而来到了约好地方的他并没有见到段明砚的身影,正当江潇宁准备联系对方时,后背便贴上了一个温暖的胸膛,随即一道清朗的男声自他的身后传来,热气洒在他的耳侧,“别动,潇潇。”
是段明砚。
江潇宁放松了身体,如他所说的不动了。
下一时刻,便有什么东西戴在了他的头上,随即脸上的墨镜的被一只伸到眼前,骨节分明的手抽出。
江潇宁偏了偏头,本意是想让墨镜抽出的更顺畅一些,但那只手却在触及他的脸颊时动作顿了下来。
“有什么东西吗?”江潇宁问道。
段明砚抽出墨镜,收起了起来,把他的人转了过来,“我看看,好像有。”
江潇宁信以为真。
两人对视了几秒,段明砚突然伸手,拇指指腹轻轻按压在他的脸上。
少年的脸颊白净柔软,段明砚轻捧他的面庞,敛下了眼帘。
随即他便微微加重了按压的力道,收起了其余四指,捏了捏江潇宁的脸,这才放下了手,“没有东西,看错了。”
“你……”
江潇宁还没来得及拍打他一下,段明砚便又拍了拍他的头顶,“帽子,刚刚看见,很适合你。”
“什么帽子。”江潇宁伸手想拿下来看一看,但被段明砚制止住了。
“别动,我刚刚给你整理好了,再动造型就乱了。”
江潇宁将信将疑。
很快,他就在一面玻璃门上看见了自己的帽子。
是一顶浅色的针织猫耳帽。
“段明砚。”江潇宁立即扭头看向对方,同时要把帽子拿下。
“诶别拿。”段明砚连忙钳制住了他的手,“好看。”
江潇宁闻言双颊刷的红了,他连声音都小了下去,“不好看。”
小时候的江潇宁,格外注意自己好不好看。
原因在于江潇宁妈妈每次给江潇宁穿上漂亮小裙子,做好造型后,总会起身把他抱起来转一圈,同时夸赞道,“我们家潇潇真好看,是妈妈最漂亮的小公主。”
耳闻目染之下,被放下的江潇宁总会低头摆弄自己的裙摆一番,然后重述一遍道,“潇潇真好看。”
因而一段时间门,江潇宁都很在意形象。
为此他被段明砚骗了不少回。
不管是什么,只要段明砚说“好看”,江潇宁就会信以为真,然后也觉得自己好看。
幼儿园时段明砚给他扎过辫子,扎完了觉得技术自己不错不断的点头说好看。
江潇宁看了一眼镜子,又看了看段明砚,他问,“好看吗?”
“好看。”段明砚点头,他真觉得好看,“潇潇好看。”
江潇宁顿时开心得蹦蹦跳跳,“潇潇真好看。”
下午放学的时候,两人各自的妈妈便发现早上还散发的江潇宁这会儿扎了两个冲天辫回来。
下了车的段明砚为此得意洋洋,“我扎的,好看吗?”
不等一人的妈妈有所回答,被段明砚牵着的江潇宁先兴奋的回答,“潇潇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