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觉得斯图卡很聪明,没让闲杂人等参与进来。就是没看到中也让他稍微有点遗憾。
斯图卡第一句就说:“程序不复杂,等弄完再吃饭,能忍耐一下么?”
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有近四天没进食的魏尔伦,迟钝的感觉到胃部传来的轻微疼痛。他没有表示出来,矜持的说:“自然可以。”
他坐定在斯图卡对面的椅子上,刚要开口,对方就将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拿出来,递到魏尔伦面前。
魏尔伦:?
斯图卡:“一份是账单,造成的屋子所有损失都是你们支付,包括不限于修缮费和重新购置家具的费用,有清单,没问题的话签个字。”
魏尔伦手里拿着账单,有些无所适从。他在坐到这张椅子之前想象过无数种会发生的谈判场面,其中肯定不包括一份账单。重点是,话题的开头肯定不会是一份账单。
看着魏尔伦脸上那无懈可击的假笑下,眼里露出来的迷茫。斯图卡莫名有一种欺负了小孩子的心虚感。但对方的脑子已经走了,斯图卡觉得是魏尔伦考虑不周,所以这份心虚也散了。
作为一个退休的脑力派,斯图卡是坚决焊死魏尔伦的发言权的,于是他又将另一份合同递给魏尔伦:“先问一个问题,中也虽然有户籍,但手段不合法,之前给他弄的时候没想那么多。你这边考虑好怎么安排他的户籍没有?没有的话我会去找门路正式确定。”
找道上的人买的户籍,始终是没有去官方办的户籍可靠。当然这只是托词,前者又不是不能用,斯图卡才不会加入这个岛国的户籍呢。
魏尔伦也没预料到他会问这个,有些呆的点头:“阿蒂尔会处理的。”
斯图卡:……这当然是你的外置脑子负责的事情,但问题抛得这么爽快就有点可怜兰波,果然颜狗是没有出路的。
斯图卡:“那接下来的就好说了。中也一直渴望有个哥哥。”他感觉到魏尔伦的眼睛发亮,继续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以为我是他哥哥。”
很好,客厅的温度骤降。
斯图卡:“我和他谈了一次,亲情这种事物我没经历过也不想有这种羁绊,他如果想要哥哥就应该去找他的家人。他接受了,而现在看来他确实成功找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亲情。”
客厅的温度转瞬回温。
斯图卡:“既然你有心要认回弟弟,杂七杂八的事情我懒得管,反正我这人只重视结果。唯有一点,那孩子是跟你走还是继续留在这个乡下地方生活,得看中也的意愿。”
“乡下……”魏尔伦似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想起来横滨确实是个乡下中的乡下,这个国家的异能者都超弱的。“那就留在这里吧。”反正他一开始想的就是带着中也去乡下生活。
斯图卡不乐意,皱眉道:“我说了得问中也的意愿,说不准他乐意去法国,又或者其他对方。”
魏尔伦很是独断的说:“不,就在这里。”斯图卡不这么说魏尔伦还不觉得,但都这样说了,叛逆期它就雄起了。至于弟弟的意愿?没有这种东西。
斯图卡瞪了他一眼,魏尔伦笑了笑,摆出一副不会改变主意的样子:“中也不是很喜欢你么,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
斯图卡啧了一身,继续道:“那接下来把这个签了。”他又递出一份文件,“我是在去年捡到他的,过去这一年时间里都是我在养,既然你是他哥哥,那这钱就该给我。如果你想让他继续住在这里,那抚养费依旧得给。当然如果你要住下来的话,自己那份伙食费生活费你也必须给。”
……很好,又是一份账单。
魏尔伦抱着两份账单,眼里再次透出一股清澈的迷茫。
“……我也能住这里?”魏尔伦觉得自己不是想问这个,而是……说好的谈判呢?还没谈呢,已经要结束了?
而且这一系列的结果,他都找不出可以反驳或者不满的点。毕竟钱……确实是该还的。而且弟弟的现任抚养人也不会限制自己带走弟弟,更甚至比自己更重视中也的意愿。如此就够不上违背弟弟自由的标准,让魏尔伦想动手都找不到理由。
更别说对方还同意自己也住下来,只要交钱就可以。
他也稍微了解过中也在这里的生活,不仅有人养有人保护,有仆人(织田)照顾,有专厨(与谢野)投喂,有私人教师,更甚至还有玩伴,怎么想都不是什么坏事。
如果让魏尔伦自己来照顾,肯定是中也的生活标准降低一大截。
而现在,如果自己同意也住进来,那自己的生活标准也会跟着中也高了一大截。
回忆起医生之前说的话,还有现在有点酸痛的腰,再回忆起离开亲友后那颠沛流离不安稳的生活,魏尔伦心里的天秤在摇晃。
斯图卡瞥了他一眼:“你要住下就只能住三楼,那里还空着。你是成年人了,其他人都是小鬼,和兰波幽会的时候麻烦注意点影响。”
魏尔伦:“……哦。”有道理。
他晕晕乎乎的签完后,斯图卡带着他去参观了三楼。三楼只有两个套房,但有一个很大的露台,虽然没有厨房,但有一个小吧台,后期放个电磁炉和冰箱,完全可以充当厨房使用。这里其他电器都配齐了,装潢是前屋主雇佣国外的著名设计师设计的,魏尔伦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更甚至觉得比以前在战力局或者谍报局是居住的条件更好。哦,重点是楼下还有个弟弟,亲的。
斯图卡道:“行了,主要就是这样,下去吃饭吧,你今晚就和中也睡,明天购置完生活物品再搬上来。”
魏尔伦没意见。他吃完了饭回到中也房间时,对方刚下课,澡也洗好了。看到魏尔伦后,中也那憋了半天的剧本终于可以用上。他小心凑过去,扯着魏尔伦的衣摆让他蹲下来,小小声的说:“斯图卡是懒了点,不爱管事了点,人也很好,可他很护短。你是因为我才能住进来,又成年了没有小鬼特权,所以要好好表现,成为被他护短的对象之一,懂吗?”
魏尔伦:“……懂了。”
€€€€所以我是弟弟的拖油瓶对吧?
€€€€可那小子也没成年吧?为什么反倒是他变成大家长了。
第75章
港口五大楼。
夜幕降临,与谢野还不打算回去,对于黑手党来说夜晚才是他们高度活跃的时间,这也就导致了……
“人呢?!赶紧来搭把手,新一波伤员到了!”
“该死的,那些混蛋不知道是从哪里搞到的火箭炮!下次碰到老子要弄死他们!”
“痛死了!医生呢!都死了吗?!”
伤员或被搀扶或被担架抬进医务部,能来当黑手党的人想也知道绝大部分会是什么样子,这些人脑子里可不会有什么别得罪医生的想法,不过短短几分钟,就有两名医生挨了顿打,更别提那吵杂的咒骂声,各色污言秽语都在挑战着语言的极限。
其中一个脑袋被开了瓢的人随手就扯住路过的一名男护士,刚要威逼对方先安排给他治疗,凶神恶煞的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一阵凄厉的惨叫声,让他下意识松开男护士的衣领。
作为黑手党,在场的人都不是胆小之人,他们听过的惨叫哀嚎和求饶声多不胜数,别说是在火拼现场里常见,组织定期还会安排杀鸡儆猴的活动,让他们见识一下叛徒可悲凄凉的下场。
可是……
叫得这么惨的,还真没听过。
就像是肚子被活活撕扯开来掏出内脏的惨叫声,响彻在整个楼层里,十分渗人。
头部受伤的大汉不想让人知道他被吓到,但他问男护士时声音还是不免低了几分:“怎么回事?”
男护士道:“森医生的助理听说这里人手不足,主动请缨来帮忙,她是名治疗能力者,听说老大很想将她留下来,还破例单独给她一间手术室,伤员有一部分会送到她那里。”
该说不愧是环境塑造人才吗?担心自己解释不清楚被打的男护士,三言两语就将事情交代完了。
这名大汉眼睛一亮:“治疗能力者?”他对异能者并不陌生,组织里也是有一些的,他是黑蜥蜴的成员,倒是比普通的成员有更多机会接触异能者。
也因此,他很清楚异能者是多么犯规的存在。而如今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治疗系的异能。至于男护士说的那名助理被破例拥有一间手术室……废话,想也知道这种能力很稀缺的好不,老大又不是智障,想留下对方肯定要拿出诚意。
更别说是挖自己私人医生的墙角了,那肯定会更有诚意啊。
可他还是警惕的说:“既然是治疗能力者,为什么里面的人叫得那么惨?是患者叫还是护士在叫?”
男护士:“里面就只有送进去的患者和与谢野小姐,应该是患者吧。”毕竟助理是女的,那声音怎么听都是男的。
大汉点点头。也就是说手术室里没有人监视那名异能者。他想着老大可真是大手笔啊,竟然破例到这种程度,都不担心对方会趁机弄死几名伤员吗?
不过就算对方这么做了,以老大的性格和组织的作风,也不会追究的吧。
大汉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提出自己要去接受这名异能医生的治疗。可没等他思考太多,一间手术室的门就开了,一名浑身浴血但行动自如的男人脸色惨白的走出来,从衣服上的缺口和血迹看他之前应该是腹部被开了洞,可露在外面的腹部却一点外伤都没有。
他走出来,看到许多人看着自己,连忙转身朝着手术室里的人鞠躬喊道:“十分感谢与谢野医生,多亏了您我的伤才能治好,不愧是连濒死之人都能够医活的,世界上最高明的医生啊!是您给了我第二条生命!”
里面传来一个稚嫩的少女嗓音:“知道就好,下一个。”
“好嘞。”这名男人就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随手拉住一名断了手的伤员,说道,“兄弟你进去吧,与谢野医生可厉害了,你这手被炸没了?问题不大,一丁点问题都没有,她会将你的手变回来的!”
这名伤员灰暗的眼眸瞬息迸发出生机:“真的假的,断肢也能复原吗?”
“当然当然。”
“但你刚才为什么叫得那么惨。”看来虽然急切,但这名伤员也没笨到一定程度。
刚从手术室出来的患者男人平淡的说:“哦,因为与谢野医生喜欢听别人惨叫,叫得越惨她对你越温柔。”
这名伤员信了,他觉得估计就是什么古怪的癖好,为了手能治好不用被赶出组织穷困潦倒,这名伤员心里想着那他待会一定要叫得更惨,毫无防备的踏入了手术室。
门关上,果然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比之前更加凄厉的惨叫声。
又过了一会,这名伤员四肢完整的从手术室里出来,学着之前那男人拉着一名伤患疯狂安利,再次重申了医生小姐喜欢别人惨叫的怪癖。
有了前面几只小白鼠,其他人顿时就放下心来,就连最开始的那名大汉也都自觉的开始排队等待治疗。
他看不到那名医生小姐的长相,但有那么多的实例在,还没进去就已经先对她的治疗技术给予肯定。他有心要在这名异能者面前好好表现,比如待会一定要叫得比任何人都惨,就算是喉咙喊哑了也在所不惜。
轮到他了,他进去。意外的是那名医生小姐非常的年轻,更甚至能说一声年幼,也就十岁出头的年纪,戴着口罩的她眼神平静的看着这名大汉:“躺上去。”
大汉看了眼鲜血淋漓的手术台,又看了眼手术台下渗到地面上的血迹,再看了看这名医生小姐被鲜血染红的衣服和手套。
他咽了下口水,有点不安的说:“不、不需要换一下床单手套之类的吗?那个……感染?”
医生小姐鄙视的说:“你以为自己面前的人是谁?只要有我的异能在,不可能有人被感染。你不是看到很多前辈了吗?觉得他们有这类困扰?”
医生小姐说话文绉绉的,一听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大汉顿时觉得自己是个大老粗。回忆一下,前辈们别说是被感染了,一个个红光满面的可精神了。
大汉松了口气,躺了上去,医生小姐给他拷上了金属的束缚器,手脚和腰都被拷死在手术台上。
大汉:?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有心想问下这是做什么?毕竟在他的想象里,治疗异能应该和普通的治疗方式不一样,发动一下异能罢了,没必要将他当成实验体一样的拷在……
他的思维,在下一秒停摆了。
因为他看到了医生小姐抬起了一把染血的斧头,明明戴着口罩,却觉得对方在笑。那萝莉的身躯里,似乎隐藏着一颗变态的灵魂。
他听到医生小姐笑着说:“嘻嘻嘻~不愧是家大业大的港口黑手党,竟然有这么多的武器可以用啊,你是斧头,下面那个就用电锯吧嘻嘻嘻~~”
大汉,爆发出了比前辈们更加凄厉的惨叫声。
门外还在排队的后辈们自以为很懂的点着头说:“这位医生小姐果然很喜欢听别人叫啊。”
甚至还对大汉的叫声评头论足起来,并认为他们也不能输。
医务部的门口,正给港口老大看完病来接与谢野的森鸥外,就目睹了这一场面。他的面部肌肉疯狂的抽搐着,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萝莉,好可怕!
森鸥外的脑海里不停的回响着这句话。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算是拉与谢野走人对方也不会肯的吧,明显是乐在其中的样子啊!
意识到这一点,并对与谢野的变态程度有了新认识的森鸥外,对那个别墅里的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退避三舍敬而远之的念头。
€€€€曾经的与谢野小姐还是只懵懵懂懂的小白兔,才一年而已啊,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斯图卡先生,恐怖如斯。他手底下那群小鬼,也会非常可怕的吧!
但不管可怕与否,都改不了眼前的局面。与谢野的治疗确实是挺快的,所以森鸥外也就是等了半个小时,就接到了与谢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