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辨认不出来的,就结合前后,去猜,去写。
钢笔在那张纸上勾勾画画。
笔墨渗透纸张!
林珏一边誊写,一边喃喃的读者那封家书。
“辛卯年,秋,妹,你我已数月未见,幸亏指导员之前曾教我认字,我才可给阿妹写信。”
“等我回去,定要读给阿妹你听噶!”
“年前,我与部队奔赴凛寒国,曳落江前,我们吃了茄子烧肉,那味道真是极好的。“
“不知妹,是否在古镇当上了老师。镇上的小黑胖子,罗素,一直说要跟妹学画画噶!”
“将来回去……妹,能为我歌唱吗?”
……
“队伍现正大步向北,我们身上没有御寒的衣服。刘雄刚军装里面,穿着他娘,给他缝的袄子,真让人羡慕啊!这里比家乡冷很多哩!”
……
“妹,我们现在停在一片山坡后面。”
“天上的大雁不停地扑……扑腾,应是怕了大鼻子们的飞机,那飞机真厉害,扔下的炸弹,让我们的很多战友都牺牲了。”
“侦查员说,前面的山头后面,就是敌人的阵地,上面满是枪炮和坦克。”
“连长说,我们正面肯定打不过的,所以要趁夜里伏击。”
“我并不害怕敌人,只害怕牺牲之后,无缘和妹再见!”
“我来凛寒国前,妹!你问我为什么还要走哩!留在镇里不可以吗?仗都打完了。”
“但其实还没有哩,曳落河外,还有敌人在虎视眈眈,他们过了曳落河,燕北的老乡就危险啦!我们把该打的仗都打完,后辈的孩子们,就再也不用打仗啦!”
“咱的家里,老乡们的家里,才刚有钱可以烧柴煮米。”
“我昨天,在山谷下,睡觉的时候,梦见妹唱歌啦,妹,你脸上挂着笑。跟月牙似的。”
……
“妹,一路走来,我们看到了好多凛寒国荒败的村子,村子里原本的老百姓都逃难去了。”
“我忽然有些害怕!”
“怕那砸向凛寒国的燃烧弹,明天也会撕开家乡的云彩。”
“妹!你放心,我会用生命,守护妹你的歌喉。”
“我跟战友们说,我的妹,唱歌像凤凰叫一样,他们都说,回去之后,一定要听你唱歌哩!”
……
“壬辰年春……”
“妹,上一场战斗,我中枪了,不过妹无需担心,我已做完手术!”
“四班长,河东州太上山的刘丰源,伤了腿,他跟我们说,接下来的战斗,要我们轮番背着他上路了。”
“老家在天府州的卢星娃子牺牲了,吉祥州的二岗子也牺牲了……”
“至于我,今晚就应该会返回战场。”
……
“妹!今晚我们抢回阵地了,六连的指导员牺牲了!”
“我亲眼看见,他的血飘散在风里。”
“六连的指导员牺牲前,在阵地上跟我们喊。”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我们只靠自已,只靠自已,我们要保卫我们的家乡,绝对不让敌人跨过曳落江。”
“我当时觉得脑袋发晕,就算中弹我也不怕哩!”
“前些天,路过的一个村子,又看到了凛寒国的女子和孩童在废墟里哭泣。”
“妹,我想,我明白肩上担负着什么啦!”
“妹!等我凯旋吧。”
“红色的星星的光芒,定会照亮整座山谷。”
“我会戴上那大红花回家。”
“妹,你那时就在凤凰山下,为我唱歌噶!”
……
“妹,又到秋天啦,我们已有两年多未见!”
“现在,阿美尼卡毛子的飞机,就在我们头顶上密密麻麻地轰炸。”
“我们躲在山洞里。”
“今天,指导员说,我们要做坚定的唯物者!但我却想,要是有来生,还要和妹你在一起。”
“若时光可以倒回,回到离家前的那一刻,在凤凰山,古镇日,我一定走得慢一些!再多看你两眼!”
“妹!秋天啦!凛寒国的高粱地和家乡的一样美。”
“金风拂过溪水,云朵绕着山就像翡翠。”
“妹,此生有你无憾。”
……
“妹!你猜不到,我们今天在战场上,竟然捡到了一个大学生!”
“大学生诶!他说自已是从国外回来的,真厉害。”
“我们以后的孩子,也会读书吧,要是也能成为大学生就好了,镇里的孩子,都去读书噶!”
“祝世界和平,孩童再无泪水。”
“新的大夏,万岁!”
……
此刻,林珏写完最后一笔。
眼泪却再也止不住的,啪嗒啪嗒的掉落在那抽抽巴巴的纸上。
他连忙抬笔。
怕眼泪,晕染了纸上的字墨。
接着他又把那枚银元拿出来,和那封信件,一起小心翼翼的收在自已的怀里。
他低着头,死死地咬着自已的嘴唇。
“新的大夏……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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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班长!英雄陵园见!祝你们月冷黄沙鬼守尸
林珏不知道自已校对那封家书,用了多长时间。
他只知道,等他缓过神来。
眼泪不再落下的时候。
天边已经亮起鱼肚白。
破晓的天光,从远处照过来。
打在他的身上。
是血红色的太阳。
光芒,照耀了整个山谷。
林珏这时,才缓过神。
他回头看了一眼李延唐。
此刻的李延唐,已经闭上了眼。
太阳的光打在他的脸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另一边。
只有林珏能看到的系统面板。
此刻,则弹出消息提醒。
【剩余穿越时间:14小时,已穿越58小时。】
林珏看着系统面板上显示的自已剩余时间,吐出一日浊气。
“不能让班长,就睡在这里!”
“班长!!!”
“大夏第四军,六团,八连,六班,第九名战土,林珏,没有办法带你回家了!对不起。”
“但是你交待我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的。”
“你放心!信还有银元……”
“凛寒国这边冬天的时候天气冷。”
“我不会让您睡在这里的。”
“你等等我!”
林珏有些蹒跚的站起身。
他在那些破败的民房里穿行。
而林珏自已都没注意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