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炮一事,我来想办法!先算借的,要是不借……那就抢!”
刘步言……
这位从见到林珏以来,一直温文尔雅,不曾失态的水师右翼总兵,第一次,脸上露出狰狞。
马吉芬在明灭不定的灯光下,看着眼前的三个黑发黑眼的人,忽然有些恍惚。
他觉得,这一刻,在那个神秘青年的影响下。
刘步言大人,邓永昌大人,似乎都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他咽了一日唾沫,扭头看向林珏。
“那我能做些什么?”
“我也是水师的一份子。”
林珏转头看向一旁的马吉芬,沉思了片刻后。
“你跟我一起去抢,运煤的商船。”
“货船,明天下午出发,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最好要趁着天亮之前,抵达沽上,海门卫的卫阳港日……水师里,最快的船是哪一艘。”
船舱里,刘步言扭头看向邓永昌。
邓永昌咧开嘴,脸上,露出一抹骄傲。
“水师的所有主力舰里,航速最快的,是我的致远!”
林珏盯着邓永昌。
“邓大人……想好了!虽然我们说是伪装成邪狐人,但是暴露的可能性也很大,要是暴露了……”
邓永昌忽然笑出了声音来。
“不过是断头流血嘛!邓某……已经受够窝囊气了!”
“先生!您有远见卓识……我大夏的水师,会有乘风破浪,出头之日吧!”
林珏眼眶不知怎的忽然红了。
“有啊!肯定有啊!大夏的水师,有一天,全都是像你一样的人……”
邓永昌忽然笑容收敛,摆了摆手。
“像我可不好……窝囊透了!只剩下一条命,可以为我水师,为国而舍啦!”
第118章 不是为了皇帝而战!是为了保家卫国,后代子孙
登莱卫港日。
深夜。
致远舰,在所有人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缓缓驶离军港。
和致远舰一起消失的!
还有二百多名,致远号的水师官兵。
当然,致远号的忽然离港,不可能,所有人都没察觉。
第一个察觉到这件事的水师高官。
便是定远号的甲板上,一个穿着水师官吏衣袍的中年人。
中年人,身形有些消瘦。
眼窝凹陷,颧骨隆起。
海风吹来,显得那个中年人,身形有些萧瑟。
中年人的身后。
刘步言此刻,却恭敬的躬着腰,抱拳行礼,久久不肯起身。
那个中年人,此刻,喟然一叹。
“子香,你的意思是,邓永昌,发现了沧海北边,有一缕诡异的薄烟,怀疑是邪狐军舰来犯,担心,邪狐军舰,会突袭我登莱卫军港。”
“所以自行带着致远号,所有水师官兵,自行前去巡航侦察是吗?”
刘步言躬着腰,但还是抬起眼皮,瞥了一眼眼前这个萧瑟中年的背影。
“回禀丁大人。”
“确实如此。”
“只是事发紧急,邓正卿,来不及亲自向您报告,只得由我转达!”
“兹事体大,子香也不敢让邓大人拖延,只能让致远号,先行离岗探查。”
“毕竟致远号排水量两千三百吨,航速达18.5节,是我水师主力战舰中速度最高的。由致远号前往侦查,最为合适!”
“若出了任何事端,刘步言,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那个身形萧瑟的中年人,背着手,幽幽的一叹。
“罢了……”
“八月时,陛下,本要下旨将我革职!结果到了九月,因为和邪狐开战,水师无可用者,我又被紧急调用,算是奉旨戴罪立功。”
“现今之际,水师,内忧外患,风雨飘摇,整个水师,我最为看重之人,也就只有你还有邓正卿……若你们两人,有什么行动或者谋划,就尽管去做!”
“若是有什么麻烦,尽管推给我这个戴罪之身!”
刘步言在那个身形干瘦的中年身后,咬着牙,此时也只是回应了一句。
“多谢大人成全!”
……
而与此同时。
沧海之上。
致远号,急速航行。
烟囱冒出滚滚的黑烟。
整个战舰,在黑夜的大海上,莫名透出一股肃杀。
致远号的甲板上。
此刻聚集了大约一百来人。
他们的身后的辫子,以缠绕的方式绑在头上。
身上则穿着水师的海勇服。
林珏站在那些人的前面,手里提着一张大白纸。
致远号的电灯,打在他提着的白纸上。
白纸上,赫然写着……
“混蛋,王八蛋€€€€巴嘎,吧嘎呀路!”
“ 你好€€€€日你七哇(白天)、袄哈有(早上)、空帮哇(晚上)
“谢谢€€€€阿里嘎脱!”
“你走好€€€€依帖拉瞎依!”
“别吵!€€€€萨瓦古纳!”
……
林珏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的水师官兵。
“来,大家再跟着我,把白纸上的东西再来念一遍。”
“等到了海门卫的卫阳港日,诸位一句大夏语都不能说。”
“尤其是见到了洋人的货轮之后。”
“你们要不断给自已洗脑,你们不是大清的水师,你们是邪狐的海贼!”
“你们要打劫洋人的运煤的货船!”
“伪装这种事,最重要的,就是信念感!!!”
林珏对面。
那些水师的官兵,一个个面面相觑。
要不是邓永昌,就在一旁,瞪着他们,他们绝不会再甲板上,如此配合。
但是哪怕如此,还是有年轻的,模样清秀的水师官兵,没有忍住,望向邓永昌。
“管带大人,我们真的要学习倭语?”
“行事如此蝇营狗苟,实非君子所为!”
邓永昌皱了皱眉。
但是这一次,还没等邓永昌说话。
林珏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君子?”
“什么是君子?”
那个模样清秀的水师官兵,倔强的抬起头。
“君子以行仁、行义为已任。君子也尚勇,但勇的前提必须是仁义……我大夏,泱泱大国,水师官兵,自然要仁义尚勇……”
但是还没等那个年轻的水师官兵,说完,一把朴刀,直接飞了过来。
朴刀的刀刃,蹭着那名官兵的咽喉而过,差点就割开了那个他的喉咙。
那个水师官兵,被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