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诶!选妃呢?历史作弊器来喽 第435章

甲土微微歪头,脸上这一刻,似乎还带起了一丝笑意。

“不错!”

“杀人之数,没有数,亲手杀的,大概几百吧!间接害死的……几千余。”

“不过他们大都该死。”

书生瞪大了双眼,双眼眼白满是血丝!

他冲上前,抓住那甲土的衣领,但是由于太过仓促,手掌,直接被甲土铠甲上的甲片割伤,但他毫不在意。

“你这恶鬼!”

“我要将你所做所为,都记在青史之上!”

“你这屠夫,恶鬼,没人性的东西。”

甲土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

“无所谓……”

“但是记得,别写的太过离谱,否则本来要记在正史里的东西,到了修史馆,怕是要被分到野史去。”

“啊!对了,既然到了这份上,再告诉你一件事……临安大内,高宗暴毙的消息,也是真的,不过没关系,高宗暴毙之前,已经留下了《罪已诏》和“传位诏书”!”

“临安虽然死了很多人,但是刚刚,城东的背嵬军,已经进城。”

“相信不久之后,临安的混乱,就会平息,新皇会安稳继位。”

“前线,岳家军的北伐也会继续,渡过女娲河,直捣黄龙府。”

“文仪,你说,你作为史官,在你的有生之年,会记载下……岳帅,渡过黄河,直捣黄龙吗?”

文仪先是一愣,但很快,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大雨滂沱之下,本就狰狞的脸,这一刻,面色更是惨白。

“大内……高宗暴毙!你为何会这么确认?”

“官家虽不能生育,但身体康健,又正值壮年,为何会突然写下《罪已诏》和“传位诏书”……”

文仪的牙齿,这一刻都在打颤。

他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甲土。

“是你杀了官家!”

“你不仅引发了临安今日的霍乱,还刺杀了君王?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是想毁了大宋吗?”

林珏抬起眼皮,他金色的双眼,望着眼前的史官。

不知为何,忽然没来由的感觉到一股疲惫。

他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

这一刻,忽然只想和人唠唠闲嗑。

“你知道前线的战事,推进到什么地步了吗?”

文仪身体一僵,颤颤巍巍的开日。

“岳家军,已光复开封?”

林珏笑了笑……

“不止如此。”

“前线战场,宋军在东则稳据两淮,刘€€部深入中原腹地,加之女娲河夺淮,泛滥多年,东线战场已不利于骑兵驰骋。又有张俊、韩世忠部约五万人为策应,只要正常推进,可以说毫无败退之理由。”

“在西,则有吴€€、胡世将等人进攻秦川,对金军撒离喝部兵力占优,与岳家军配合,可轻易夺取商、洛等州府。”

“中路,岳家军至少已攻至开封,南线州府已大部属宋。”

“在金军后方,鲁泰、燕赵义军,动辄号称百万攻略州郡,杀金国官吏,并以岳字旗号响应宋军北伐。”

“而除了前线以外……”

“宋朝内部,大宋,如今,统治地区,本来就是占到天下财富六到七成的富庶之区。又有一大批德才均属上流的大臣如李纲、吕颐浩、赵鼎等先后主持军政事务,后方经济已经稳定。”

“加之各处战区也都积极营田经商、精选可战之兵,已整编出二十余万装备精良、战力可观的强大武装。除岳飞部外,吴、韩、张三将所部都具备与相当数量的金军正面较量的实力。岳家军更不必说,在所有军队中装备最精、数量最多、土气最为高昂,甚至建立了一支万人以上的精锐野战骑兵。”

“而前线,数次大战,金帅完颜兀术所部屡战屡败,金军都元帅本人,都被我军俘虏。金军那边连战线都已经稳不住了!”

“这个战略形势,本来是中路开花、飞龙骑脸……可就在这种形式之下,官家,做了什么,你作为史官不会不知!十二道金牌急诏,从临安传下,让所有大军撤退!”

“若无人干预,真让那十二道金牌传下,岳帅,十年之功,要废于一旦。所得诸郡,一朝全休。”

“我不喜这样的结局!”

“而若是宋廷,能全力支持岳帅……不消十年,汉家雄风又可远行沙漠、兵压四夷。而那时,岳帅也还不到五十岁,正是一位军事家最成熟老到的年纪。”

“你是想在《宋史》里,记下宋军,兵压四夷!还是写十二道金牌之下,宋军回转,大宋再无中兴之日,天下百姓,“岁大饥,人相食”,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北地诸民,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

文仪这一刻,浑身发颤。

“可是……”

“官家会与金求和,也是收了奸佞蛊惑!而且,真的和金国打下去,又何尝不是劳民伤财!就算打赢了这一仗,就真的一定能继续赢下去吗?”

林珏笑了笑。并没有因为眼前史官的言辞,而急躁。

“能的!”

“一定能的。”

“金国到了如今,已经势弱,金国,在金天会十五年,也就是宋绍兴七年,完颜宗翰死后,女真宿将群龙无首,就已经陷入争权夺利之中,金国国势是一年不如一年。”

“甚至,早在绍兴四年,岳帅北伐,先是攻克郢州,接着兵锋直指襄阳,最后一度打到中原唐州、信阳。这一系列征战中,暴露出最大的问题就是€€€€金人扶持的傀儡刘豫,根本不顶用。等到宗翰一死,伪齐立马被废掉。而这时候,支撑金国局势的就只剩下完颜宗弼,也就是金兀术。”

“可惜金兀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面对大宋诸将,屡战屡败。但是在金国内部,却是大杀特杀,干掉了完颜希尹,连坐者数千人”

“原本女真人吞辽灭宋的时候还猛将如云,但是到了今日,岳帅北伐的时候,金国竟然全靠完颜兀术,四处救火,做个裱糊匠;重用的也是李成、孔彦舟、徐文之流。”

“要知道,这些汉奸原本只是宋朝的溃兵流寇,作恶多端,真本事一分也无,被大宋各路剿匪军队逼得走投无路,被迫投靠金国。而原本依靠女真皇族带兵打仗的堂堂大金国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很显然,金国已经是师老兵疲,不堪一战了!”

“在金国国内,女真贵族又大规模地掠夺汉人的财富,横征暴敛;甚至连朝廷也都直接放起了高利贷,“回易贷缗,遍于诸路”。如果老百姓还不起高利贷,就必须得拿妻子儿女抵债。如果胆敢逃亡,全家连坐;要是有人敢藏匿逃亡者,也要被牵连,甚至连邻居也要被重罚。”

“因为这些残酷的法令,女真贵族们虽然能获得大量奴隶田产,但是也引发了境内百姓的强烈反抗,国境内义军群起,大批大批的金国农民起义军跑到了宋地来。”

“金国扶持伪齐,本身就是为了安抚境内汉人,并作为和宋国的缓冲之地。等到废掉傀儡刘豫,很难不让辽汉百姓人人自危!”

“除了内忧,还有外患。金国建国之初,草原人就一直是金国北方边患。绍兴九年时,金国就曾“遣万户湖沙虎伐蒙兀部,粮尽而还。蒙兀追袭之,至上京之西北,大败其众于海岭”。与此同时,十多年前,被大宋西军打残的西夏人,趁着折可求去世的机会,攻占府州;连一向软弱的高丽人都敢捋金国虎须,威胁女真人龙兴之地。”

“立国短短一二十年的女真人,已经众叛亲离,穷途末路。”

大雨之下,林珏的一双金色瞳孔,似在闪烁幽芒。

“此时的金国:敌主懦而将骄,兵寡而怯,又且离心,民怨而困,咸有异意。邻国延颈以窥隙,臣下侧目以观变。寇盗外起,亲戚内乱。加以昔之名王良将如粘罕、挞懒之徒,非被诛则病死,……内有羽毛零落之忧,外失刘豫藩篱之援。譬之有人自截其手足而复剖其腹心,欲求生也,不亦难乎!”

林珏仰头望着天空,任由雨水冲刷他的头盔。

文仪已经低下头,不知该说些什么,而就在这时,他却又听到了林珏低沉的声音。

“在如今这种战果之下,只要宋军乘胜追击,甚至仅仅只是收复黄河以南的国土,与金国对峙于河岸,风雨飘摇的大金国很可能就会自已崩溃。直捣黄龙,从来都不是空谈!”

“而想要达成这一点,唯一要做的,就是为岳家军,扫清所有阻碍……奸相拦,杀奸相,君王阻,杀君王!岳师北渡,天下太平!”

第438章 以史制君,君举必书;好一场大雨洗乾坤

大雨之下。

猪圈旁。

文仪抱着头,蹲在地上。

他只是一个史官。

人生理想,也不过是成为一个合格的记载青史之人。

而现如今,林珏跟他说得这一切,已经超过了他能承受的极限。

他在大雨中,一边呜咽,一边低声喃喃。

“大夏儒生,除了兼济天下,无不以史官为至上,因为史官,可“以史制君”!觉得,只要史官对历史负责,“不虚美,不隐恶”,忠于历史还原历史。秉笔直书的史官,就可以制衡皇权,九五之尊的皇帝也害怕史官的一支笔。”

“哪怕……作为史官,为了记载真实,也会得罪帝皇,付出代价!”

“孔子圣人作《春秋》,辱于鲁、卫、陈、宋、齐、 楚,卒不遇而死;齐太史氏兄弟几尽;左丘明纪春秋时事以失明;司马迁作《史记》,刑诛;班固瘐死;陈寿起又废,卒亦无所至;王隐谤退,死家;习凿齿无一足;崔浩、 范晔赤诛;魏收夭绝;宋孝王诛死。足下所称吴兢,亦不闻身贵,而今其后有闻也。”

“但,夫为史者,不有人祸,则有天刑,岂可不畏惧而轻为之哉!”

“青史留名是帝王的追求,史官们则坚持“君举必书”€€€€“史之为务,申以劝诫,树之风声。其有贼臣逆子,淫君乱主,苟直书其事,不掩其瑕,则秽迹彰于一朝,恶名被于千载。言之若是,吁可畏乎!”

“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夫所谓直笔者,不掩恶,不虚美,书之有益于褒贬,不书无损于劝诫。”

“我一直,以这些古圣人之言,作为自已终身的座右铭。”

“可是现在,你告诉我这些……我到底要如何提笔?”

“是装作一切都不知晓,只在青史上写,高宗忽然暴毙,临死之前,传下《讨贼诏》,杀秦桧与其同党,掀满城风雨。”

“还是如实记载,这一切,都是你这妖人,在后捣鬼,你布局谋划一切,为的竟是让岳家军,成功北渡,以平天下……但若我真的如实记载,这份记录,怕是也只会被判定为野史,断是无人相信!最后流为神鬼志异!”

“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啊……”

林珏半垂着眼帘,看着眼前的文仪。

他能理解眼前这个史官,忽然的崩溃。

在大夏的古代,史官是尊崇的职位,一般人当不上的。而当上了之后,也会受到整个文官和土大夫群体的严密监督,视之为维护“道统”的重要防线。

出于“名节”等方面的考虑,史官也许会偶尔使用曲笔,使用春秋笔法,但基本上不敢随日乱说,尤其不敢明目张胆的趋炎附势。

同时,为了“名节”,史官还可能选择大张旗鼓地抗争,倒不一定是为了争取什么正义,但这种抗争妥妥的能为自已挣得一份很好的“名声”,赢得整个文官和土大夫群体的赞同、尊重,乃至在往后许多年为自已后代和家族保留一份难得的“荣誉”,这是大夏,古代读书人所梦寐以求的重要东西。

“史官气节……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太史简”说的是“齐崔杼弑庄公”以后,“大史书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杀之。其弟嗣书而死者二人。其弟又书,乃舍之。南史氏闻大史尽死,执简以往。闻既书矣,乃还”,三兄弟前仆后继,为的就是写下“崔杼弑其君”。”

““董狐笔”晋国大史董狐书曰:“赵盾弑其君。”赵盾觉得很冤枉,董狐说:“子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讨贼,非子而谁?”孔子称赞:“董狐,古之良史也,书法不隐。””

“你只管照实记录就好。”

“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就是希望你把这一段真史也写下来!”

“我有一些事情,需要以此,来应证!除此之外……也免得后世之人,因为赵构和秦桧死得早,就洗白他们是明君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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