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酒厂划水的那些年 第12章

半晌,清水清突然想起好像还有一件正事没谈妥,清了清嗓子,“安室,绿川大概已经跟你提过了?”

他把目光转向金发黑皮的情报组成员,“关于你要不要留下来做我的下属的这件事。”

“绿川跟我说起过。”安室透不慌不忙,对于这个问题,他早已有了决断。

“我很希望能够成为您的下属。”他真诚地说道。

清水清又把视线移向另一边的绿川光,“你的想法呢?”

“我和安室相处得很不错,做任务时也很合拍,一切顺利。”

清水清颔首,拍板敲定,“那以后安室就也是我的下属了!”

他想起安室透的前任顶头上司,觉得必须趁机恶心对方一把才行,心情愉悦地补充道:“朗姆那边我会去通知他一声的。”

“好的,清酒先生!”安室透快速回答着,同时敏锐的捕捉到了两个字€€€€通知。

在已知朗姆是情报组组长的情况下,如果使用“通知”这一词,那清酒的地位不会比朗姆低,至少也该是平起平坐的。

“一直没说,我本名是清水清,你直接叫我清水就可以,不必加什么先生的了。”

“好的。”

“啊对了,安室啊……”清水清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新抢来的下属,稍微判断了一下对方身体素质状况,“你大概是会一些体术、枪.械方面的东西的吧?”

安室透并不藏拙,“虽然是作为情报人员被招纳进组织的,但是我身手其实也蛮不错的。”

“很好。”清水清放心了,对此十分满意,觉得的确是挖了一个人才过来。

“虽然有搜集情报的才能很加分,但是我还是更看重执行任务的能力什么的……毕竟我们是行动组的。”清水清心情不错,便多解释了一句。

“所以您是隶属行动组的组员吗?”绿川光适时开口,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清水清看着两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顿了顿,还是如实说道:“不是啊。”

“诶?!”两人愣住,“可是刚刚您不是说您是行动组……”

“因为我不是组员,我是行动组的组长啊。”清水清挠了挠头,面露困惑,“我只是休息了一段时间,就这么不出名了吗……”

好吧,虽然这个一段时间有点久。

“等等……”清水清再次把问题抛向安室透,皱眉问道:“你不认识我,那你为什么还愿意跳槽做我的下属?”

绿川光是个训练营出身的新人,他抛出橄榄枝后,对方迅速接受这当然无可厚非,跳过积攒履历和繁杂的小任务直接成为代号成员的直系下属,可以极大缩小晋升时间,任谁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但是安室透本身就隶属情报组,被组织主动吸纳进来后也有过一定的任务经历,目前看来各项能力也都不错,在并不了解他的身份地位的前提下,如此草率地接受跳槽邀请,多少显得不太合理。

不会是朗姆派来的小老鼠吧,清水清的眸子暗了暗,眼神中添了几分审视。

安室透并不慌张,尴尬地笑笑,“虽然我是被朗姆先生招纳进组织的,但是最近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得罪了朗姆先生,其实已经半脱离情报组了,不然那天也不会被叫去给您开车了。”

他的神色里带了一点恰到好处的窘迫,“而且感觉您这边待遇很不错呢,还给安排住所,其实我现在住的房子还是租的来着哈哈哈哈哈……”

清水清想起前几天替琴酒出的那个任务,狙击镜里安室透便是一身侍应生的装扮,白天来替他开车,晚上又去加班打工,真是有够辛苦的……

朗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下属的待遇这么差,谁还会愿意去他那里上班!

同为打工人,他看向安室透的眼神不免带上了点怜爱。

“你可以搬去绿川那里住,车的话钥匙在绿川那里,有什么其他要求也可以提。”清水清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绝对是是一个慷慨的好上司,跟朗姆那种穷酸抠门的家伙完全不是一路人。

“不过,你是怎么得罪朗姆那家伙的?”清水清对此十分好奇。

安室透一时无语,想起自己逝去的光明前途,长叹了一口气:“琴酒先生给我发信息让我查一下朗姆先生的行程,然后朗姆先生就被伏击了……”

看出那位新上司眼里的兴趣盎然,他继续说道:“没错,是琴酒先生干的,所以自此我就被情报组冷落了。”

“琴酒去伏击朗姆了?”清水清蹙眉。

安室透不太判断得清清酒的态度,谨慎地回答道:“是的。”

清水清大失所望,“那朗姆居然没死?”

看到两人震惊的眼神,清水清笑起来,揶揄道:“怎么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他的语气明明依旧很温和,言语间却透露出一丝残忍:“普通公司里的同事之间还会起一些龃龉,更何况是我们这种地方呢,一群没什么道德底线和法律意识的人聚在一起……呵。”

那双向来静默的眼睛里写满冰冷,笑容却依旧和煦,视线锁定两人,缓缓说道:“要尽快习惯啊,新人们。”

气氛一度压抑€€€€

“别紧张别紧张,我开玩笑的啦!”

看到两人神色中的凝重,清水清不禁怀疑起是不是自己说得太过了,他立刻找补般地说道:

“别担心,咱们单位的待遇真的很不错,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多年也没跳槽。”

绿川光和安室透莫名感觉后背有点发凉,附和性地干笑了几声,觉得并不是很搞笑。

“安室有空的时候就搬过来这边住吧,和我互存一下联系方式,啊对,我不喜欢短信和邮件,所以有事最好直接打电话或者来敲门。”

安室透点点头,顺势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手机,输入自己的号码。

加上上次这人直接让hiro带走电脑的那一遭,他反应过来,清酒大概并不是警惕性很差或者轻视他们什么的,大概只是单纯嫌麻烦。

“接下来有什么任务我会直接分配给你们,以上!”清水清站起身,宣布道:“会议结束,你们回去休息吧!”

两人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关上门前,绿川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屋内没有开灯,临近落日,天色已经显得有些昏暗了,清酒独自坐在阴影中,身形模糊。

他的动作顿了顿,将还没完全关上的门重新推开,伸手按下客厅光源的开关。

银发青年被突如其来的光芒惊到,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灯,又缓缓把头转向门口,面露疑惑。

“有点暗了,对眼睛不好。”绿川光笑笑,摆了摆手,轻松道:“清水,下次见?”

“哦……好的,谢谢。”清水清不自觉地跟着摆了摆手,轻声道:“下次见,绿川。”

门被轻轻合上,清水清莫名笑了一声。

他有一个好下属。

*

门外,目睹了一切的安室透已经等待良久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不言语,走进另一扇门内,默契地开始检查有无监听监视设备。

确定无误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

“hiro,你对他的态度……你未免也太关心他了吧。”安室透皱眉,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位幼驯染的性格,也百分之百地信任着他的好友,但是对组织成员表达出善意,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你很不对劲,hiro!”他抓住对方的肩膀,认真地说道:“不要忘了,哪怕他表现得再正常,那也是一个罪犯!”

绿川光抬起头直视着自己的好友,沉默许久,缓缓开口道:

“我当然知道,但是啊……”

“如果我连自己都骗不过……”

“那么我又凭什么来骗过他呢?”

没开灯的房间里,那双向来写满温和的蓝眸亮得惊人€€€€

我要,亲手把他,送进监狱。

第14章 十四瓶酒

清水清想起安室提到的琴酒伏击了朗姆的事情,想打个电话问问他做事怎么不做绝一点,琴酒和朗姆之间应该是没什么情分的,难道是疏于训练导致枪.法退步了?

但他转念想起琴酒是真的很忙,每次打电话过去都是快速接通又匆匆挂断,尤其是想到琴酒忙碌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己的任务也是琴酒在做,清水清不禁有些愧疚。

他也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这种划水的状态的。

曾经响当当的行动组组长清酒€€€€由boss亲自带入组织,直接被授予代号,一路快速晋升成为行动组的组长,公认的劳模级人物,全年无休地赶任务,上一个任务里受的伤还没好全,就匆匆投身于下一个任务里。

boss为了让他改变这种不要命地执行任务的风格,调给他一个代号日本威士忌的男人做搭档;后来日本威士忌叛逃,种种原因的加持下,他变回那副偏执的模样,boss就又安排他去训练营领了个孩子做下属,这个孩子就是后来的琴酒。

虽然他并不比琴酒大多少岁,但是初见时琴酒还未成年,他就惯性思维地把琴酒认作为一个孩子。

准确来说,那时琴酒还不是琴酒,只是个叫做黑泽阵的新人,留着一头清爽的铂金色短发,碧绿色的眼睛,格外好看,以至于让他明明抱着退人的想法去的,却一时冲动把人带回了安全屋。

未成年的没有监护人的黑泽阵,成年了的失去监护人的清酒,清水清四舍五入了一下,他觉得他不仅是黑泽阵的带领人,还把自己代入了监护人的角色里。

其实他那时候也是想体验一下,日本威士忌当初是怎么看他的。

17岁黑泽阵跟17岁的他是很像的,固执,甚至是偏执,他养黑泽阵的时候每日的无奈和气结,最终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化为另一些问题:日本威士忌当初也是这么看他的吗?他会不会也曾想过不要自己了呢?

一定会的,因为日本威士忌的确是放弃他了。

17岁的少年的思维往往是很纯粹的,日本威士忌来到他身边时他也是17岁,那个男人带着他走走停停,两人的立场不同这一矛盾无解,于是又把他留在了原地。

所有知情人都觉得他怨恨日本威士忌,因为欺骗、背叛,因为甚至连同身份在内的所有都是虚假的。

但清水清是一个固执的人,他至今仍然固执地认为日本威士忌是一个很好的人。

boss带他进入组织让他有了一个归属,他感激boss的赏识和宽容,而日本威士忌的出现则填补了他对父亲这一形象的空白认知。

所有人都觉得我恨他,他是个警察,欺骗我,想杀我,但我记得他放在我头上的那只温暖的手€€€€即使所有都是虚假的,但是那份温暖是真实的。

清水清在过去几年里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那么黑泽阵呢,会不会像日本威士忌一样,其实只是路过他身边,短暂停留后又将离开?

他最终还是拨通了琴酒的电话,哪怕是随便说几句就挂断也好,至少人还在。

而且明明他才是上司,上司给下属打电话居然还需要犹豫?笑话,拿出属于上级的权威啊!

对方一如既往地快速接通。

“我在开会,什么事?”冷冷的声音透过听筒,带着一丝电音。

清水清并没有对方在开会就不方便接电话的这种觉悟,只是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过了几秒才恍然大悟地想起来,自己打电话过去的初衷是要问朗姆的事。

“听说你去伏击朗姆了?”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如果朗姆死了,那还算勉强值得他打起精神来去帮忙收收尾;没死,那朗姆顶多也就能跟boss告个状,起不了什么风浪。

“去了。”

“他得罪你了?”清水清疑惑道。

别人他懒得了解,但琴酒他可是太懂了,虽然天天拽着一副死人脸又搞得组织里面人人自危,但是对没有卧底、叛徒嫌疑的人,还是不会说动手就动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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