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没多久。”霍晏珩偏头避开简灯的视线，想到刚才盯着睡着的简灯看了许久，就有种莫名的心虚。
好在简灯并未注意到这些，他跟着霍晏珩从地下车库来到公寓，一开门就看见放在玄关处的机甲模型。
“你还留着它啊。”简灯略感意外。
眼前的机甲模型不过两个巴掌大，做工非常粗糙，是简灯刚开始学习机甲时拿边角料拼的。
那时他还在和霍晏珩做室友，不知出于怎样的想法，居然就直接把这个送给他，而霍晏珩也接了。
“……嗯。”霍晏珩身体僵硬一瞬，低声应道。
“你喜欢的话改天我再给你拼一个。”简灯却以为霍晏珩很喜欢手工机甲模型，不然怎么会连这么简陋的都留着。
“你有什么喜欢的机甲型号吗？”简灯认真询问，“随便提，现在我可以拼很多了。”
“都可以。”似是觉得这样回答不妥，霍晏珩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可以依照你想设计的来，我记得你当初画了很多设计图。”
只要是你做的，无论怎样，他都不介意。
第10章 精神图景
有的话霍晏珩没说，简灯却莫名懂了，他失笑道：“那些设计图画的我老师都嫌丑。”
“是舅舅没眼光。”
霍晏珩的语气十分认真，一点也没开玩笑的意味在里头，仿佛简灯初学机甲时随手画的设计图被别人看不上，肯定就是那人的错。
“……等到时候拼出来，学长可不准嫌弃。”见霍晏珩这副模样，简灯怔愣片刻，下意识移开视线。
奇怪，怎么突然不敢看他了？
“嗯。”
低应一声后霍晏珩便没再开口，玄关处安静下来，涌动着莫名的气氛。
“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霍晏珩说着，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鞋子是备用的，已经洗过，你先穿。”
“好。”简灯注意到鞋柜里除了他脚上的这双外全是没拆封的同款拖鞋，一看就是顺手批发买的。
可见霍上将家里除了他没别人，平时也不招待客人。
这种想法在进入客厅后更甚，作为占据一整层楼的大平层，它的客厅居然只有最基础的家具，空旷的都能当即来场球类运动。
“我最近几年没怎么住这。”霍晏珩显然也觉得不妥，难得解释一句。
想到对方常年在外和虫族战斗，简灯顿时理解了。
就像他，上辈子几乎把实验室当成家，真正的家完全就是在吃灰，压根没心思认真布置。
简灯点头，看样子霍晏珩和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一类人嘛。
那自己应该还是有可能用事业线来挽救对方的恋爱脑的。
追求人可以，起码不要强取豪夺惹得其他三个攻都联手对付他了。
“你先去洗澡吧，我整理下房间。”霍晏珩不知从哪翻出一套睡衣递给简灯，怕简灯不接受似的又补充一句，“我都没用过。”
简灯刚开始并没多想，直到洗完澡穿的时候才发现内裤型号不对。
手上的内裤明显是属于霍晏珩的，简灯看着腰上松松垮垮欲掉不掉的内裤，沉默了。
秉承着科学的态度，简灯对比一番，最终得出结论，就算他今天开始疯狂加练，也没法追上霍晏珩。
见此简灯很快放平心态，人和人之间是有差距的，他又不是霍晏珩的未来伴侣，没必要纠结型号问题。
想到陶可比自己还矮一点又柔弱的身型，简灯严重怀疑霍晏珩之所以成为反派就是因为型号差距过大不匹配导致的。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出浴室门后就被抛之脑后，等在门口的霍晏珩明显也洗过澡，身上不再是冷硬的军装，而是和简灯同款的睡衣。
“吹头。”霍晏珩飞快地瞥了一眼简灯后就垂眸盯着地板，手中正拿着吹风机。
发梢还在滴水的简灯很自然的坐到他前面，等着人给自己吹头发。
在宿舍，这项活是小呆负责的，没有小呆之前，简灯就让它自然风干，反正也没那么早睡。
做室友的那几个月，有一次霍晏珩估计实在看不过去才帮简灯吹头发，接着吹头发的工作便莫名移到了霍晏珩手上。
简灯刚开始还挺不自在的，后来舒服了才慢慢接受，过程中愣是没觉得哪里不对。
吹风机的热风一阵阵打在头发上，本身却没发出任何噪音，配合周遭安静的氛围，使得简灯有点昏昏欲睡。
受诱导剂影响，简灯为了消解它的副作用耗费不少精神力，又必须时刻维持精神屏障不让别人发现，大脑因此发出自动保护的信号，不断催促简灯去睡觉。
没戴手套的大手穿插在柔软的黑发间，霍晏珩心无旁骛地把湿发吹干时，发现手底下的脑袋一点点向后靠来，接着便不动了。
感受到靠在胸膛下方的脑袋，霍晏珩下意识站直身体，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
确认简灯的头发全干后，霍晏珩这才把人抱到床上，给人盖被子的时候终是没忍住，悄悄用光脑拍了张照片。
霍晏珩的睡衣都是简单的T恤加宽松长裤，他自己穿时觉得没什么，此刻换到简灯身上好像就有了点不一样的地方。
他的T恤对于简灯来说显然过大，因此对方有大片锁骨都暴露在外头，一不小心衣领还会滑下肩膀。
天知道刚才霍晏珩站在简灯背后时用了多大毅力才没往那边瞄。
简灯穿衣服一向很随意，只要不影响走路，裤脚过长也不管，霍晏珩帮他把裤脚卷上去别好，床上的人仍旧呼呼大睡着，真是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晚安。”
卧室的灯光应声而灭。
回到另一个房间，霍晏珩原以为有简灯在，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可从一片黑暗中醒来时就知道他的情况又严重了。
正常哨向的精神图景都是各种各样的场景，大多和精神体或者本人息息相关，但霍晏珩的却不是如此。
他的精神图景里一片漆黑，什么景物也没有，无光无声，甚至连自己都看不到，一切都被黑暗所吞噬。
时间长了，就连对自身的感知都会迟顿不少。
如果是长期得不到向导安抚的话也不至于如此，顶多精神图景会出现荒芜枯竭的景象，但霍晏珩却连这些景象都没有。
待在这种黑漆漆的地方容易使人崩溃，而不知为何，从觉醒成黑暗哨兵那一刻起，霍晏珩的精神图景就是如此了。
霍晏珩有种预感，他的精神力狂躁迟早有一天会到来，届时没人能够救得了他。
黑暗哨兵的精神力就连S级向导安抚起来也非常吃力，他们对自身控制异常强大的同时，意味着精神力爆发后将会迎来比普通哨兵更加可怕的后果。
正因为如此，霍晏珩才没有理会费兰说的那些话，和简灯在一起，自己只会害了他。
他不想伤害到简灯。
但有些事总是不受控制的，黑暗中，霍晏珩举起疑似手的部位低头轻嗅，隐隐能够闻到来自简灯头上洗发水的味道。
是股极淡的柠檬柚子香，和他的头发同样的味道，明明是副官替霍晏珩购买的，霍晏珩却觉得这个味道很适合简灯。
由于五感超常敏锐，尽管可以控制，霍晏珩还是极其厌恶和别人接触，唯有简灯不一样。
他控制不住想靠近简灯，又怕会对这种感觉上瘾，霍晏珩知道，只要自己愿意，身为普通人的简灯是无法反抗的。
霍晏珩不再去想，静静站在黑暗中，等待着这场“梦境”结束。
『你真的甘愿就此放弃？』
一道电子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
“……”
『跟我做任务吧，届时你的情况都会得到解决。』
一声冷笑从霍晏珩嘴边溢出，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怪东西终于再度出现了。
霍晏珩怀疑它是虫族或者敌方卧底趁他不注意安插在身上的，这种手段不禁令他愈发警惕，但隐晦的和别人打探时，霍晏珩发现只有自己一人有这东西。
上次让对方跑了，使得自己精神力也受影响，不得不去医院，这次霍晏珩决定先打探它的情况。
“要如何解决？”
『当然是谈恋爱啦～』电子音激动起来，以为霍晏珩终于想通，肯接受它了。
霍晏珩：？
他隐隐记起，这个电子音第一次出现时好像自我介绍它叫什么恋爱系统520。
有名有编号，更像地下实验室的产物了。
就是给它取名的人估计是个新手，否则怎么会取这种名字。
恋爱系统520并不知道自己取的名字被宿主鄙视了，还在兴致勃勃的推销。
『你没听说过这句话吗？爱是最伟大的魔法～虽然这句话不单单指爱情，但没关系，我们谈我们的恋爱，我检测到隔壁就有你的心动对象……等等！』
恋爱系统察觉到周围的精神力开始汹涌起来，有了经验的它连忙停下话头。
『你会后悔的！呲啦……不要逼我开……呲呲……强制模式……噗呲……』
电子音再度消失，第二次失手的霍晏珩脸彻底黑了，紧接着便发现另一个问题。
他的精神体呢？
同一时间，简灯的床边悄无声息出现一道黑影。
精神图景里的小白鹿登时警惕起来，想要叫醒简灯时，就认出床边的大家伙是昨晚那头不要脸乱蹭人的狮子。
大狮子并不知道房间内还有另一个精神体盯着它，偷偷从霍晏珩那溜出来的它此刻只想忠于自己的想法，并付出行动。
它刚要低头去蹭简灯，就发现后脑勺一痛，跟被人踢了一蹄子似的。
大狮子：？
它环顾四周，没能发现什么。
小白鹿仗着自身灵活，早已躲回到简灯的精神图景里。
见大狮子又要对简灯贴贴，小白鹿再度出击。
脑袋又被踹了一蹄子的大狮子：？？
它警惕地抬头，鼻翼微动，察觉到什么，重新看向睡梦中的简灯。
精神图景里的小白鹿轻吟一声，这头狮子还不算蠢。
可惜还是抓不到它的。
就在大狮子要上前查探的时候，霍晏珩根据通感找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