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或许喜欢的没你多
看着屏保上自己的照片, 简灯大脑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迟钝地想，霍晏珩为什么会用他的照片当屏保？
光脑已经因为太久没人操作而息屏，简灯却没那个心思再重新破解了。
主人沉睡时光脑本就会进入锁定状态, 除非检测到主人苏醒, 不然即使拿主人的生物信息解锁也没用。
军用光脑果然很难入侵, 跟当年的白塔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简灯的脑海里开始想些有的没的, 他企图想要去回避那个问题, 逃避一个既定的事实。
可无论他想的有多远, 甚至想到了毕业以后的事，“霍晏珩喜欢的人是他”这个念头, 总是会在最后不受控制地跑出来。
简灯下意识抓紧手里的东西，发现是霍晏珩的手后又连忙甩开, 仿佛那是个十分吓人的玩意。
把霍晏珩的手甩开后简灯迅速意识到不妥, 小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就躲回到副驾驶位上, 探头观察霍晏珩。
一分钟过去，霍晏珩被甩开的手依旧垂在那。
五分钟过去, 男人的姿势丝毫没有变化。
简灯：？
他重新磨蹭过去，“学长？”
没人回应。
“学长, 你不用装睡。”简灯深吸口气，“有些事情早晚都要解决的。”
见霍晏珩还是靠在那不吱声, 简灯终于意识到不对，上前查看情况。
这么大的动静, 霍晏珩不可能还不醒。
“学长？”简灯轻轻推了下霍晏珩，对方眉头紧蹙, 像是陷到了可怖的梦魇里，怎么叫都叫不醒。
简灯脸色微变, “哥？”
“霍晏珩！”
霍晏珩站在一片浓稠的黑暗里，面无表情地想，倒是好久没来这个地方了。
身为黑暗哨兵，他对自身的精神力有着极端的控制力，自幼时觉醒后甚少失控，不需要向导，也从未使用过向导素。
但奇怪的是，他没有精神图景，不如说，他的精神图景里空无一物，唯有黑暗永存。
每次做梦，霍晏珩见到的都是这样的梦境，梦里的他被黑暗夺取一切感官，刚开始浑浑噩噩，不知身在何处，随着霍晏珩年龄增长才意识到他只是梦到了精神图景里的景象。
自打知道精神图景是这副鬼样子后霍晏珩就再也没进来过，他都不知道阿特拉斯是如何待在这种地方的，尽管那头狮子甚至都没在他面前出现过。
但每一次在外面召唤时狮子并不显得萎靡，反而很精神。
或许他就是喜欢黑暗吧，霍晏珩思考，精神体一定程度上反应了主人的状态，他自己都习惯了这里。
帝国历史上也曾出现过好几名黑暗哨兵，霍晏珩查过资料，他们的精神图景跟普通哨兵没有区别，只有他是那个异类。
但小时候的霍晏珩得知这件事后有种出奇的冷静，愣是没告诉任何人，就这么长到现在。
这次又要待多长时间？半小时？一小时？霍晏珩企图感知自己的心跳来计时，无果，便不再关注，任由时间流逝。
八成还是被白天那些暴躁的精神力影响到了一点，毕竟跟简灯同住同睡后霍晏珩就再也没梦到这个了。
想到简灯，霍晏珩的心情霎时好上不少，就跟触发了什么感应般，原本黑暗的梦境里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这些光芒很快汇聚一片，组成一幅画面展现在霍晏珩眼前。
他在画面里看到了简灯。
画面里的“简灯”头发很长，完全遮住了眼睛，背略微佝偻，见对面有人走来时会下意识躲到一旁，就算走廊宽到足够十个他横着走也是如此。
直到见到陶可，“简灯”才稍稍直起背，显得精神了点。
霍晏珩一眼认出，这不是他的简灯。
脑海中隐隐出现个念头，虫族要找的可能就是画面里的这个“简灯”。
为什么他会“梦”到这个？霍晏珩不免怀疑自己，居然没梦到他的灯灯。
质疑无效，霍晏珩眼前的画面还在继续。
画面里的“简灯”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休息了两个月才回到班级，脸色依旧苍白，可班上同学没人关心他，除了陶可。
霍晏珩有种预感，这恐怕是“简灯”遭遇了那三个小混混的时期，并且他也意识到，画面是以陶可为主视角进行的。
真糟心，霍晏珩狠狠皱眉，偏偏醒不来，只能忍着厌恶继续看。
时间飞转，画面里的陶可和“简灯”一同考上了白鹰，但“简灯”仍旧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只敢暗中照顾陶可。
看来空元巫也没说谎，霍晏珩看得出来，这个“简灯”是喜欢陶可的。
尽管知道两个简灯不是同一人，但霍晏珩还是觉得十分不适，或许哪个平行世界，简灯就没有醒悟变成现在的样子，仍傻子似的喜欢陶可。
想到会有的可能，霍晏珩又不由得庆幸，他所在的世界是如今这个简灯。
画面里的陶可很受欢迎，并且受无数人追捧，白兰德等几个S级哨兵都在争先恐后地追求他。
画面比文字更具冲击力，霍晏珩察觉到这或许就是简灯说的原著内容，眉头越看越紧，简直搞不明白陶可到底哪里好。
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
彼时的陶可已经成长为一个非常优秀帝国少有的S级向导，接到狮鹫军团的请求，委托帮忙安抚失控的霍晏珩。
霍晏珩：？？？
他眼睁睁看着陶可走进白噪音室，在里头待了足足一天后出来对众人说，上将没问题了。
随后走出来的上将也验证了这点，霍晏珩不愿承认跟在陶可身后出来的那个人是自己。
然后霍晏珩就见到了简灯曾说过的，原著的大反派霍晏珩是如何进行各种反派行径的。
霍晏珩：？？？
什么玩意？他居然还追在陶可后面？得不到人还硬来？就因为对方给自己精神疏导了一次？
霍晏珩不可置信，只觉得画面里的自己脑袋怕不是被虫族啃了，总而言之这不可能是他！
这个想法甫一浮现，眼前的画面碎裂，霍晏珩视角变换，从旁观的第三人变成了当事人。
梦里的霍晏珩在剿灭虫族后没有回到首都星，任由他哥组织媒体在星网上天花乱坠地夸夸，他都没理，依旧在前线寻找虫族的影子，日复一日地消灭虫族。
很无聊，但确实是他会做的事，霍晏珩自觉醒后就很少对其他东西产生兴趣，是想着自己能力不能浪费才决定参军的。
霍晏珩可以感觉到梦里的自己犹如个没有感情的哨兵武器，如果简灯未曾出现，他或许就会成为这副模样。
主视角的时间线也跳得很快，“他”发现了虫母的踪迹，理所当然追了过去，接着便中了虫母联合不知哪个家族的计谋，精神力失控了。
黑暗哨兵强大，但并不代表他们就不会失控，尤其是没有伴侣的黑暗哨兵。
霍晏珩看着自己努力压制下还是毁了半个星球，意识浮沉间，陶可来了。
然而与陶可为主视角的画面不同，这个陶可一进白噪音室就发动了精神力攻击，强行入侵他的精神图景。
霍晏珩想抵抗，无果，对方背后站着的是整个虫族精神网，双方拉锯一天后以霍晏珩失败告终。
“总算成功了！”脸色苍白的陶可看着任他指挥的霍晏珩，“杀了我那么多孩子，你终究还是死在我手上。”
但霍晏珩其实还有意识，他放弃了对身体的掌控，仅剩的一小团精神力躲在角落，修养的同时静待时机到来。
他也确实做到了，在虫母借着陶可的身体生产的时候，霍晏珩趁其不备攻击对方，俩人不知拉锯了多久，虫母终于死亡。
重新夺回自己身体的霍晏珩却觉得很累，这时的帝国彻底被虫族入侵，他的下属一个个都死在前线，他亲哥也没了自身意识，成了虫族的傀儡。
虫母死亡，无数虫族士兵前仆后继来为它报仇，霍晏珩杀了一个又一个，本就没好的精神力愈发狂躁，最终，他自爆了。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时光倒转，霍晏珩看到自己又重新出现在前线斩杀虫族。
这是什么？冷漠观看的霍晏珩意识到不对，新“附身”的这个霍晏珩实力要弱小很多。
同样是黑暗哨兵，霍晏珩觉得自己可以直接碾死这个新出现的。
尽管在别人眼里，新出现的霍晏珩依旧是帝国最强实力。
新出现的霍晏珩拥有正常的精神图景，也会与亲哥聚餐，待下属没有那么冷漠，可却死在了一次人类的算计里。
人类把他献给了虫母，这时虫母还只是远程控制陶可，并未彻底附身，霍晏珩失去身体，只剩残留的精神力躲在虫母精神网的角落，又一次等待时机，成功杀掉了对方。
但霍晏珩自己也没活下来，爆炸的波动直接危及到旁边好几个星球，世界重新陷入黑暗。
接着霍晏珩又开始在前线斩杀虫族。
霍晏珩仿佛陷入到一场无尽的循环中，每一个新出现的霍晏珩都没有之前的记忆，但上一世的事潜移默化中还是影响到了他。
他变得越来越冷漠，对周围一切毫不在意，精神图景也开始被黑暗蚕食，直至变成如今的模样。
有一次的霍晏珩明明成功杀掉虫母，自己也活下来，帝国也有人相信他，但那个霍晏珩却自爆直接毁灭了帝国。
太无趣了，一切都提不起劲，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自打不知道哪次的霍晏珩杀掉虫母后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他依旧没有之前的记忆，最后却都无一例外地选择了自爆毁灭世界。
世界不断重来，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简灯出现了。
他就像是一团耀眼的光径直出现在霍晏珩的世界，躲不掉，逃不开，无论去哪里都能被光芒笼罩。
霍晏珩也不想躲，他想靠近那团突然降临的光，又怕自己身上的黑暗吓到他，于是只敢远远看着，但黑暗中的人看见光之后哪里忍得了呢？
他开始找理由回首都星，这次消灭虫族就是个不错的借口，简灯喜欢吃糖，那就让他吃自己做的，如果不是尚还有理智在，霍晏珩愿意为他打造一个理想中的世界。
可光芒是不能被禁锢的，否则只会越来越黯淡，霍晏珩忍了下来，现在这样就很不错，简灯身边也没有别人，他满足了。
霍晏珩捂着额头蹲在地上，之前看到的那些不断重复循环的画面和这世的记忆互相交替着，叫人分不清身在何处。
他在哪？虫母消灭了？可帝国早就被彻底入侵，没救了……
既然没救的话，就全灭掉好了……
“学长？”
霍晏珩喘口气，是谁在叫他？
“哥？”
霍晏珩想，他可没有弟弟，只有一个烦人的亲哥。
“霍晏珩！”
他想起来了，这是简灯的声音，是简灯在叫他。
重复循环的记忆画面如潮水般退去，不留一丝痕迹，唯有这世的记忆愈发清晰，深深刻入霍晏珩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