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湛被他逗笑,“漂亮男人都像你这样吗?”
“哪样?会骗人?会撒谎?”
罗湛边笑边点头:“对,会演戏,但很可爱。”
“你对漂亮男人有成见啊罗老板。”
罗湛说的半真半假:“可不是,我空窗期三年了,知道为什么吗?”
“被漂亮男人伤过。”
“我真的太喜欢跟你聊天了。”
孟逐然挑眉:“那得多漂亮才能伤到你。”
罗湛笑得拿不稳酒杯,“一个骗我心骗我身的漂亮男人,不提也罢,提起来我觉得我自己窝囊。”
“不提,喝酒。”
跟罗湛喝到很晚,回到家已是夜里十一点,期间电话响了三次,都是商柏青打过来的,孟逐然没接,权当没听到。
小区这几天路灯坏了,物管跟业主存一些历史遗留的矛盾,导致路灯几天无人维修,孟逐然前脚踏进小区,一束车灯自身后亮起,他走的慢,车行的慢,一直照到他的楼梯口。
孟逐然转身,单手插兜,等着商柏青下车。
商柏青在路边停好车,拎着保温盒下车,走到孟逐然身边,第一句话是:“跟谁出去喝酒?”
孟逐然有点醉,微醺的感觉令他想要亲吻商柏青,他偏头冲着商柏青笑:“教授,你这样的语气,像不像审问晚归家的叛逆孩子,你应该说……”
孟逐然想去拽他的领带,发现商柏青今天没有系领带,他今天的羽绒服里没有穿西装,穿的毛衣,孟逐然只能去拽他的衣领,将他拉到楼道侧边,那里很黑,没有路灯,监控死角。
“你应该说,这么晚喝酒,胃还好吗?要不要喝醒酒汤。”
“好,我记下了。”
“我以前喝醉,你打过我屁股,现在呢,还要打吗?”
那是孟逐然正式拿第一次工资,他请电台同事吃饭,被同事灌醉,喝到整个人软绵绵的,商柏青去接他时,包间只剩他一个人,外套不见了,白衬衫上印着口红印,商柏青把他带回车上,脱下他的衬衫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问他口红印是怎么来的。
孟逐然晕乎乎的,说不知道,人太多了,年轻人喝成一团你推我挤,难免蹭到。
商柏青说要惩罚孟逐然,让他记住以后不许喝醉,于是,他在车上,在后排命令孟逐然趴向后备箱,然后打了他屁股。
现在回忆起来,孟逐然直觉得好笑,幼稚又好笑,他告诉商柏青:“其实我当时是装的,我没那么容易醉,你记不记得我们后来干了什么?”
这个角落太暗,暗到孟逐然看不到商柏青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孟逐然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香,香气染得商柏青衣裳尽沾酒气,孟逐然继续凑近,身体贴在商柏青身上:“你打了我屁股,我生气了,我解下皮带,说让你打个够……”
商柏青被他带入回忆,孟逐然脱下皮带,借着酒意撒泼,说:“隔着布料打有什么意思?继续打啊。”
孟逐然换了个姿势,脱掉衣服裤子扔向前座,继而叫冷,商柏青脱下西装替他披上,他说:“我要的不是衣服。”
“那你想要什么?”
路边时不时有人经过,孟逐然披着他的衣服坐起来,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没人知道他下面什么都没穿,他借酒发疯,咬着商柏青耳朵,装成想要又不敢说的样子:“我想要你把车开去暗一点的地方。”
商柏青替他系好安全带,将车内的温度调高,以最快的速度往家赶,一进家门,孟逐然被他抱回床上,当时的孟逐然是失望的,他问商柏青:“学长,你是不是对‘上床’两个字有误解,不是一定要在床上才算上床。”
“床上干净。”商柏青这样回答。
孟逐然把记忆里商柏青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你当时说床上干净,可那天我真的特别想撕开你的衣服,看着你为我发疯,在车上,在人来人往的路边,路上的人看不到车内的情形,他们只能看到车身晃动……”
商柏青在孟逐然的描述里低沉的溢出一声沉闷的哼声,“不干净的地方对你身体不好,我不是不想,也不是做不到,阿然,以后我会配合你。”
孟逐然的手慢慢下挪,抓住小商柏青,“可惜啊,教授,你错过了。”
商柏青在他的挑逗下逐渐失控,在商柏青的吻即将落在他唇上的前一秒,孟逐然及时抽手,推开商柏青,潇洒走进电梯:“晚了,你该回去了。”
第三十六章 我会毫不犹豫的救你
12月20日,星期三,晴。
“我告诉他,如果那天我是他,我会选择救我在意的人,我低俗,我自私,我只想我喜欢的人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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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孟逐然打开保温盒,今天的猪蹄焖花生,没有他讨厌的黄豆;生菜是蒜蓉炒的,是他喜欢的口味;排骨是酸甜的,先炸过再做成酸甜口味,也是他喜欢的,不过他全都没吃,盖上盖子放进冰箱。
而后几天,孟逐然以陪朋友游宁城的理由拒绝与商柏青见面,商柏青每天固执的在睡前给他发“晚安”。
他当然没有每天陪着罗湛,多数时间他宅在家里学习大师设计图。
第四天,罗湛向孟逐然告别:“我订了明天的机票,宁城很美,下次来希望能再见到你。”
孟逐然说:“这么急吗?今晚请你吃饭,不许拒绝。”
“我从来不会拒绝漂亮男人,地点,时间。”
孟逐然给他发了一品轩的定位,时间在晚上七点。
这边跟罗湛约好,转头打给商柏青:“教授,忙吗?”
商柏青应该是在公司,他在跟同事讲话,接到电话往安静的地方走,孟逐然听到他拉窗帘的声音:“不忙。”
“那今晚一起吃个饭?”
“好。”
“5点半,你能安排吗?”
“可以,5点半。”
“卡朋西餐厅,不见不散。”
两边都约好,孟逐然先打给一品轩,预留东边的位置;又打给卡朋预留西边靠大门的位置。
一品轩与卡朋同在煦明广场,两家餐厅相对着,卡朋的西边靠大门的位置,刚好将一品轩东边的位置一眼收尽。
孟逐然到时,商柏青刚坐下,商柏青的视线追随着孟逐然,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视线便粘在他身上,他今天穿着他不喜欢的西装,系着领带,领带上别着领带夹,那是一枚郁金香领带夹,不记得哪一年买回来送给商柏青,商柏青没有用过,他觉得跟他的衣服、跟他需要出入的场合不搭,商柏青甚至不知道孟逐然是什么时候带走的这枚领带夹。
孟逐然走的时候没有带衣服,他的大部分物品至今天还留在他和商柏青的家。
气氛不错,菜是商柏青点的,这次的他无疑是用了心的,记得他不爱胡萝卜和洋葱,点菜的时候避开这两种配菜点。
商柏青吃东西很安静,孟逐然吃的很少,6点40分,商柏青吃完最后一道菜,孟逐然放下刀叉,招来服务生买单,然后对着商柏青说:“我有道题不会解,教授能帮我看看吗?”
“什么题型?”
“选择题。”
孟逐然借用商柏青的笔和本子,在本子上画出一道题:火车在铁轨上高速行驶但刹车失灵了,前方“Y”字型岔道轨道,左边轨道有五个人被绑着不能动弹,右边有一个人无法离开铁轨,请问,你站在铁轨控制开关前,你会怎么选择?
商柏青看着题目,久久沉默。
在来卡朋之前,商柏青去理了个发,不过孟逐然似乎没发现,他没提。
商柏青真的以为孟逐然约他吃饭是缓和的信号,此刻纸上的题目告诉他,孟逐然没有原谅他。
孟逐然等了很久,没等到他的回答,拿起笔,在本子上写:“大多数理智的人认为五条人命大于一条人命,选择牺牲一个人。”
“假如我们把题目换一换,”孟逐然继续在题目上改,把刚刚的那一个人,人头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假如这条轨道上的一个人是我,教授,你会怎么选,你是要牺牲我去救另五个人,还是弃他们不顾来救我?”
商柏青少见的显出痛苦,“我不会做选择题。”
读书的时候他的语文成绩总是不太理想,他不会共情太多描写情感的文字,没办法做选择题,考试时他会空着交卷。
“你不会选,无论你怎么选,你的内心都会受到个人道德谴责,可是商教授,”孟逐然几笔涂掉自己的名字,换上商柏青的名字,“如果是你被绑着,而我有选择权,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救你。”
“我自私,我狭隘,我愿意承担所有谴责去救我在乎的人。”
其他的话不用再说,商柏青会慢慢磨,慢慢悟。
孟逐然按住衣服下摆优雅起身,当着商柏青的面脱下西装外套,单手解下领带塞进外套口袋,然后解开胸前两颗扣子,最后是袖扣,袖子被他随意挽起,他冲着商柏青笑:“为了这顿饭,我特意买的衣服,我发现我还是适合中餐,商教授,体面点,以后大家见面还是朋友,我还是会骄傲的向大家介绍:商柏青,我前男友。”
商柏青艰难地听着他的话维持着最后的体面,跟着站起身:“我送你。”
“不用,”孟逐然看向对面一品轩,“我还有约,我朋友在等我,你忙你的。”
孟逐然走的很慢,他知道商柏青在看他,一直在看着他,他没回头,走到对面一品轩。
罗湛早到了,见孟逐然进门,站起身递给他一个礼品包装盒:“送你的,临别礼物。”
“抱歉,我没给你准备礼物。”
“我们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交换礼物。”
孟逐然坐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商柏青,他没走,坐在原位,桌上的餐具已收走,服务生在桌上放上一瓶花,花里插着一枝白色的玫瑰花,孟逐然知道商柏青在看他。
他笑着接过罗湛的礼物,“罗先生,我得跟你道个歉。”
“我们也算朋友了,不用这么生疏,叫我小罗,阿湛都可以,如果你是说礼物的事,不用道歉。”
“不,我要说的是,我利用了你,别回头,别转身,我的前男友在对面的餐厅看着我们。”
罗湛笑容顿了一瞬,很快调整过来:“所以,上次在丰市,你让我推荐服装店,也是用来刺激你前男友?”
“是,抱歉。”
“没关系,我应该早猜到的,我想问个问题,可以吗?”
“什么问题?”
“你跟你前男友,现在属于什么关系?”
孟逐然余光瞥见商柏青点了一杯咖啡,他一直看着这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孟逐然在想,如果他是商柏青,他应该会走过来,会假装不经意的坐到他们旁边的座位上,可他是商柏青,商柏青不会。
“属于……分手后的考查期。”
罗湛举杯:“多谢你的坦诚,以茶代酒,敬你。”
孟逐然看着罗湛袖口露出的纹身手臂,问道:“你的纹身很特别。”
罗湛大方撩起手臂伸到孟逐然面前,“用不用再靠近点,让你前男友看看。”
孟逐然拉着他的手臂,“我记得之前在学习班你还没纹吧。”
“你再仔细看看。”
孟逐然捏着他的手臂翻过来,“贴的?”
罗湛耸眉,“怎么样,防水Hela,防汗,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跟纹的有什么区别,可以维持半个月。”
孟逐然再次看向对面,商柏青坐的位置已空,桌上的咖啡杯还没收走,只剩一枝孤独的白玫瑰。
“告诉你一个秘密,”孟逐然压低声音,“我身上也有纹身,分手后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