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话不能对贵妃讲,宋齐光摸摸她的背:“我回头骂他老匹夫。”
这个他昨日就骂了,都不必再补。
封如嘉可不依,凭借精湛的技术玩/弄帝王,从宋齐光口里为封良要了个“太尉”。
丞相是文官之首,太尉便是武将这边的。
本朝并无太尉的实职。只是虚职,宋齐光给得也容易。
大殿外头,宋承宇早丢开了琴。
母妃进殿后不久,殿内突然出现一些奇怪动响,宋承宇便面色赤红又隐带恼怒地冲出了龙华殿。
宋承宇回到自己的宫室,正好遇到来给他送东西的李福。
宋承宇本来很是不悦,膝盖也有些不适。虽然他自主学会了摆烂、偷懒,可偶尔也要真跪一会,应付心血来潮的宋齐光。
但瞧见七弟送来的东西后,好奇占据了第一位。
“这是七弟送的?”
李福:……“是,这是七皇子送的。”
李福很想扭头就走,因为殿下要送的回礼实在有些不符合大皇子,倒像是送给几岁娃娃的。
所有人目光都盯着那只青栀赶工做出来的大号老虎玩偶。
用的是皮毛,看起来也是毛绒绒的,颇为可爱,只是颜色的斑块是逢补上去的,精致但有限。
“是用来作何的?”
李福老实复述原话:“主子说这是赠予大殿下的,如何用得看新的主人如何待它。”
宋承宇看到老虎头上的“王”字,觉得自己懂了。
七弟这是想要投靠他吧。
毕竟七弟身无长物,若说送回礼,将自己卖了都没多少东西,能送的回礼想来也只有那可期的未来。
他点点头:“你告诉七弟我收到了,让他听太傅的,好生读书。”
七弟年纪尚轻,自然就得多读书,多受太傅熏陶。
饶是李福自觉有点小聪明,也晕了。
你们兄弟两个到底打什么谜语?
李福迷茫地点头。
点完头,他才发觉自己也懂了一点。
读书啊!
殿下明日去不了上书房,他家殿下那么爱读书,夜里睡不着都要爬起来读一阵,不能去上书房读书对殿下来说是多煎熬的痛苦啊。
李福赶紧道:“殿下明日去不了上书房了。”
“怎么?”
“圣上口谕,让殿下明日去顾千岁哪儿,看顾顾千岁。”
宋承宇刚消下去的气,蹭地又翻了上来。
表明自己知晓会想办法、打发李福离去后,宋承宇拎着那只老虎,丢到床榻上,狠狠出拳击打。
***
李福回到七清宫,寻到正练字的宋宴清。
“主子,大皇子说他会想办法的,还说东西收到了,让你听耶太傅的,好生读书。”
宋宴清微微有点疑惑。
怎么有点接不上头?
刚刚他就连收两条【+100】的大额粉丝值。
可他送那个玩偶,一是临时刷个存在感,二是仗着年纪小应付一下。
前些日子他还担心着自己被查出来,加上还有骗皇后的事,一时就忘了回礼,连正式道谢也没有的,只让送东西过来的人托了句话。
但如今有事才想起人家,似乎不太好。
不过只要送的东西足够离谱、玄奥的时候,或许就可以掩盖他没及时回礼、临时抱佛脚这事了。
还有小老虎也挺适合他大哥现在的状态,冲吧,早日干掉他们亲爹上位。
宋宴清琢磨了会,没搞懂宋承宇到底意会了什么,但好好读书是可以的。
他点点头,状若高深莫测地让李福退下。
李福:……
还是皇子们心眼多啊,互相不说话也能懂得彼此的意思。
他还有的学。
【叮!粉丝值+1。】
宋宴清:……
李一点又来了,一点一点还是一点。
李福看着主子练字的纸上多出的一点,不解其意:“殿下,可是墨水不听话掉下来了?”
“不,是给你的。”
“谢殿下赏。”李福茫然地领了赏,随即又开心道,“往后这就是我的传家宝了!”
宋宴清:“那以后可不能给你别的好东西。”
李福急了:“别啊!主子,我可以有好多件你赏的传家宝。”
“赏。”宋宴清正色道,“五殿下在时,也不见下头人浮躁,可见你与青栀管得很好,你们两个赏三个月月钱,下面的一个月,或有好的,你与青栀商量着加,不过不得过了你们。”
“多谢殿下。”李福笑出牙花子。
比起方才的事,还是这份正经认可更重要。
却不知道宋宴清在琢磨,李一点好像不会为钱而生出粉丝值。
随后少不得让青栀往凤仪宫跑了趟,跟姐姐们述说了宋宴清未来的遭遇。
**
折腾了一番,第二日宋宴清带着小包袱来到顾明朗的正大殿。
正大殿就如名字一般,规格方正,而且很大。
但内里并不如何奢华,和众人想象中那种失了子嗣希望、沉迷捞钱的太监住处印象不同,甚至很是雅致,摆设有种恰到好处的文艺美感。
宋宴清环视一周伺候的人,有个圆脸太监走出来:“七殿下,千岁爷在休息,小的领殿下去瞧住处吧。若有不喜欢的,尽可与小的讲。”
宋宴清点点头,跟着这人来到偏殿。
比起雅致但瞧着不太起眼的外面不同,偏殿里面收拾得很有样子,大家手笔的屏风、名窑摆设……书桌亦是整套的金丝楠木,通体就很“金贵”。
圆脸太监笑着道:“千岁爷说是圣上笑言,请殿下不必多想,住上几日,待千岁爷找个机会跟圣上提一提就能回去了。”
摆明了也不想得罪他。
可他一个光头皇子,哪需要如此忌惮?
宋宴清想,那就是顾明朗行事谨慎,这番操作全是昏君搞出来的。
宋宴清有一瞬间想,让顾明朗跟昏君换个人也行,至少顾明朗比较正常。
“太扎眼了些。”宋宴清不太喜欢这种金贵的装潢,让人将过分显眼的换了下去,屋子里看着舒服了很多。
伺候的宫人也知趣,几个报了名字,说是听吩咐,随后就乖觉地退了出去。
李福有些无所适从,他居然跟着住进了千岁爷的正大殿。
对他这样的太监来说,顾明朗简直是不可言说的人生目标。
不敢说,是因为顾明朗正在被天下人骂,但这样的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个太监舍得说自己不想啊!
宋宴清算着时辰,自己翻着书看起来。
另一头。
不多时就有人跟顾明朗禀报。
“七殿下在看书,手下人也算老实,有点儿像想吃肉的鹌鹑。”
顾明朗点点头:“退下吧。”
但将近中午时,又来人通禀。
“耶太傅说想来看看千岁爷。”
顾明朗哼一声:“如此要紧?莫非我会吃人不成,我怎不知。”
“中午摆宴,多上些苦菜、酸菜,一个甜的也别上!”
中午正大殿的饭桌上,坐上了三个人。
耶瀚行看看菜,得多看两眼自己的学生才能不后悔。
当着宋宴清的面,耶瀚行道:“千岁爷可真小气,菜不是酸的就是苦的,给谁吃呢?七皇子还在长身体,也不怕给吃坏了。”
宋宴清满鼻子的醋味,听了这话问耶瀚行:“太傅,你不爱吃苦的酸的啊?”
耶瀚行点头,师生两一块儿看向顾明朗。
顾明朗:……
真是好久没见人当着他的面这么不要脸皮了,还一下来两个。
顾明朗持筷,叹气一声又放下,顶着那张白脸道:“我好心招待,却不想被人误会,当真心寒。七皇子爱吃酸口,我爱吃苦的。”
耶瀚行想了想,竟然还真想不起来重逢后顾明朗的口味。
他与顾明朗其实是总角之交,可后来顾明朗家中出事,待他与叔父游学归来,已寻不到好友的踪迹。
再相逢,一个是殿中榜眼少年郎,一个是天子堂下的残缺太监。
耶瀚行说:“我记得你从前也喜欢吃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