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宋云志的脸上充满了忧愁:“父皇也太过分了些。”
大皇子、二皇子便一齐看向他。
如果宋曲生的脸尚能说得上白胖可爱,那么宋云志就是纯胖了,瞧着也是那种平平无奇好脾气的胖子。
宋云志道:“从东城到西城,每日转上一圈就能要了我的命吧?”
京城安保的工作量,如果真要较真地忙起来,那确实……有些为难他了。
但辛苦些,也说不定能瘦下来些。
宋广骏笑道:“我瞧着倒是为三弟好,父皇很是体贴。”
这是否也说明,皇帝其实对皇子们的现状有所关注。
宋承宇想,二弟的确是比他更适合做那些事,二弟性格更开朗外向,与谁都能说上几句。
宋云志长长地叹气:“我要回去补觉了,二位兄长再见。”
这是准备翘课了。
宋承宇和宋广骏也不管他,因为两人也打算翘课,去忙别的事。至于上书房那边,遣人与太傅、先生们说一声即可。
***
朝堂上的喜与乐,上书房里正上课的人是不会知道的,得等着消息传开了,小皇子们才知晓。虽然他们实际也不小了,但谁叫他们没跟上第一队伍。
宋曲生看着那张空桌椅,很是想念他的七弟。
那位千岁爷在宫廷内名声倒还好,更多的是如日当天的威赫,叫人不敢冒犯。
对他们父皇忠心耿耿,据说到了能以身替死的高度;对下也不严苛,对小太监们更是看重,培养了一批能干的;只是对皇子、哪怕是待大皇子,宋曲生都没听说过什么。
按理来说,大皇子常伴君侧,顾明朗也是,怎么弄得两人像是没相处过一般?
避嫌?真是古怪。
胡思乱想地半听课、半摸鱼,被太傅瞪了好几眼,宋曲生才收敛心神。
太傅特意去找过顾千岁,应当还是能放心的。
不过待太傅走了,宋曲生还是忍不住道:“我们去瞧瞧老七怎么样?”
宋广明立马点头:“好啊好啊!”
老七不在,他也觉得上书房变得有些无聊。
宋怀信也同意:“正好去问问出宫那天七弟能不能去。”
当出宫问题抛给宋宴清,而后四位皇子一齐看来时,顾明朗摇头道:“七皇子去不得。”
“圣上不许我出正大殿,我出不得这门。七皇子同样是领了口谕来的,最好莫要乱出去,也别打眼,小心惹怒了圣上。”
宋广明闻言拍拍老七的肩膀,幸灾乐祸:“你别不高兴,哥哥们替你去看大军归来也是一样的!”
宋宴清想着那日在外看到的土京城:“哼,你们出门吃灰去吧。”
皇宫之外,除了宫门口往外的一大段路,往京城四扩的道路几乎都是泥土路,晴日尘土满天,雨日泥泞淹脚。
宋怀信:“那日会黄土垫道、净水泼街,吃灰应是吃不了太多。”
宋曲生大着胆子问顾明朗:“那不出宫门可以吗?七弟好些日子没去蹴鞠,今日可否跟我们出去?”
“今日?去玩玩也可以。”顾明朗对众人时看起来脾气还不错,随口答应下来。
到了蹴鞠场,宋宴清问起打赌的事。
“你们谁赢了?我好放水。”
宋怀信:“我赢了。”
在封大将军他爹、他娘、他妻子中,成功得到好处的是封大将军的爹封良,在大军归来后,授太尉的旨意也将下发,为那份喜庆添砖加瓦。
但宋怀信是跟宋宴清固定组队的,于是宋宴清笑着问:“五哥六哥都输了,是不是要给我们放两次水?”
“你想得真美,四哥就赢了一次!自然只是给你们放水一次,放马过来吧!”
两队的人马凑齐,在枯黄的草场上奔跑。
随着队形稳定下来,大家对蹴鞠场上的规则愈发熟知,对规则的灵活利用变得重要起来,加上放水的机会被抓住,宋宴清和宋怀信的队伍轻松赢下一场。
休息一阵后,宋宴清发现三位哥哥又开始练习弓箭骑射。
宋曲生:“七弟,你在正大殿骑马不便,也可多练练弓箭。”
“太傅要看这个?”
“或许是要看的,四哥前两日提出来的想法。若是去狩猎,怎能没有一手好的骑术和箭术呢。”
宋怀信没藏私,宋曲生更不会。
宋宴清想,太傅的“考题”还真是开放,好像什么都有可能,全看主观能动性。
但现在的狩猎,还是真的去围猎吗?只是皇帝换个地方玩乐罢了。
不过以太傅正常人的脑回路来判断,还是极有可能的。
宋宴清点点头:“是该练练,多亏了有六哥和四哥,这回必料中了太傅心思。”
骑马溜达过来的宋广明:……
又没我?
宋广明阴阳怪气道:“顾千岁瞧着对老七你挺好的,在正大殿练箭或许也可行。七弟倒是福气好,现在走哪儿都讨人喜欢。”
不像从前似的,跟他一样不讨喜。
宋宴清真诚地问:“五哥,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当然是不要!
只是不好说,宋广明哼哼唧唧:“父皇没选中我去照料顾千岁,这福气是七弟的,是我想不想要的问题么。”
马上可不好跟着人伺候,三人凑到一处,身边再无他人。
宋广明放低声音:“顾明朗此人小心眼得很,只可交好,不可得罪。”
宋宴清:“我看出来了。”
宋曲生眨眨眼,他怎么没看出来。
远处,宋怀信刚射完一筒箭。
二十支中,唯有一支进了五环。
三兄弟骑马跑过去,围观了一下“箭神”。
本想说自己试试的宋曲生都不好意思开口了,他昨日练习了一阵,至少也能中四、五环。
宋广明没说话,在憋笑。
宋宴清安慰他四哥:“骑射确实是很难的,四哥多练练,找找感觉就好了。”
四兄弟继续练习,宋曲生努力射偏,但实在忍不了偏靶,箭箭都能中,能轻易看出他在武艺上的优越天赋。
宋广明马术不错,管他几环,往多了算能中半数左右。
宋宴清也是真心想安慰总是偷偷给他生产粉丝值的四哥,有意射偏了些。
可惜有支箭飞到了宋怀信那面靶的靶心上,反倒叫总爱多想的宋怀信不愿意相信他,看向他的眼神颇为怨念。
宋怀信驱马到宋宴清身侧:“七弟,你射自己的箭靶也是无事的,四哥莫非是小气之人?”
宋宴清低声语:“你现在看起来就挺小气的。”
宋怀信:……
【叮!粉丝值-1、-2、-3……。】
宋宴清就用“你看,我明明没说错吧”的表情,怨念地回看宋怀信。
另一边,宋广明正在别扭地请教宋曲生,问他自己怎么样才能射得更准。
倒也不是没有武夫子可以问,是二哥叮嘱他与兄弟多交好,才不是老六真叫他服气了。
被五哥求教,惊得宋曲生还以为自己像七弟一样暴露了,他小声问宋广明:“五哥,我哪里演得假?”
宋广明:……“昨日又不是没看见你练箭。”
就宋曲生的武学天份,几乎没可能越练越差。
宋广明真心道:“老六,我劝你你日后还是不要骗人的好。”
“我没€€€€”
“别费脑子编了,快来告诉我怎么射得精准些!”
到了晚霞漫天时,宋宴清带着一身臭汗跑回正大殿。
顾明朗瞧见人的时候,直想把这臭小子从大门口丢出去。
宋宴清感知到危险,离着顾明朗远远的,笑着客套道:“应是赶上了陪你吃饭?”
顾明朗一怔:“快去洗浴。”
“多谢千岁体贴。”
宋宴清跑去冲澡,等出现在饭桌前,又是一只干干净净还带着皂角香气的饭桶。
***
八日后,大军归来的日子终于到来。
虽然皇帝当天尥蹶子,说自己腿又疼了,出不得宫门,但迎接仪式还是得继续。
没有皇帝,只好拿皇子凑数。
二皇子打头,带着众皇子一道出城郊迎。
上午日气渐盛之时,威武的胜利之师出现在人群视野里。
一千军队在郊外驻扎,进城的只有两百将士。
打头的封如旭骑着马,在百姓们的呐喊声中随着马蹄一跃进入阔别两年的京城。
将军白马银甲,盔缨在日光下红得耀眼,恰如茫茫人海里一点红日。
由于这是位耽于战事,至今未曾娶妻的中年黄金单身汉,还有不少荷包香囊热情地砸向他。